平凡躯壳下的呐喊 第27章 县城昂贵的饭菜

陈锦松和景辰父子俩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路过一家饭店时，陈锦松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向儿子，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慈爱。此刻的景辰，低垂着头，情绪明显有些低落。陈锦松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儿子，咱们进去随便吃点吧。你看这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会儿要是再回你姑姑家，肯定没饭吃了。别饿着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咱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把身体给搞垮了，对吧？”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饭店的招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无奈中的坚定，仿佛在告诉儿子，生活总要继续，即便遭遇挫折，也要勇敢面对。

陈锦松轻轻推开门，带着景辰走进饭店。店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老板娘正站在柜台后面忙碌着，听到动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立刻绽开一朵热情洋溢的笑容。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了上来，嘴里乐呵呵地大声喊道：“哎呦喂，客官里面请呀！欢迎光临小店，二位想吃点啥，尽管吩咐，我们这儿的饭菜，那可都是色香味俱全，包您满意！”老板娘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银铃般在店内回荡，那热情的模样，仿佛将这对父子当成了许久未见的老友，让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

景辰跟在父亲身后，目光有些游离地在店内扫视了一圈，最后，父子俩默契地选择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这个角落相对安静，仿佛能为他们暂时隔绝外界的纷扰，承载此刻略显低落的情绪。

老板娘眼尖，见两人落座，立刻扬声朝着后厨方向喊道：“小李，来客人了，端茶倒水！”随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笑意盈盈地走到景辰父子身边。她微微弯下腰，声音轻柔而亲切，宛如春日微风般拂过耳畔：“两位客官，你们先看看菜单，咱们店里菜品丰富，想吃啥尽管点，咱家厨师那手艺杠杠的，手脚还特别利索，点完没多久就能给您二位上桌。”说罢，她双手将菜单递到景辰父子面前，动作娴熟又热情。

陈锦松伸出略显粗糙的手，接过菜单，转而轻轻放在景辰面前，眼神中满是疼爱与宠溺，柔声道：“辰儿，仔细瞧瞧，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别客气，看到喜欢的就点，今天咱父子俩好好吃一顿。”此时的陈锦松，尽管内心仍为儿子入学之事忧虑，但在儿子面前，他努力展现出轻松的一面，试图用这一顿饭安慰儿子失落的心情。

景辰缓缓伸出手，接过父亲递来的菜单。那菜单纸张挺括，摸上去质感颇好，可此刻在景辰眼中，却仿佛有千斤重。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菜单上的价格一栏，瞬间，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皱起。

菜单上的菜品琳琅满目，可价格却高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他的手指机械地在菜单上滑动，一页又接着一页地翻看着，每翻过一页，心中的犹豫便增添一分。那些数字像是一道道屏障，横亘在他与美食之间。宫保鸡丁，价格比平日里在家附近餐馆看到的贵了不少；鱼香肉丝，价格也令人咋舌。他的眼神在菜品与价格间反复游移，似是在权衡着什么，又似是在内心深处做着激烈的挣扎。一方面，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渴望着美味的食物来填满；另一方面，那高昂的价格又让他心生顾虑，毕竟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就这样，景辰沉浸在菜单的翻阅中，迟迟没有做出选择，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渐渐远去，他的世界里此刻只有这一份沉甸甸的菜单。

父亲陈锦松一直默默留意着儿子的举动，景辰盯着菜单时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那犹豫不定的眼神，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深知儿子一向懂事，肯定是被菜单上的价格吓到了。陈锦松心中一阵心疼，脸上却带着温和且坚定的神情，伸手轻轻搭在景辰的肩膀上，语气充满力量地说道：“辰儿啊，别担心。咱又不是天天在外面下馆子，今天这情况特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敞开了吃。你想想，这段时间为了上学的事儿，你心里压力多大呀，爸爸都看在眼里。今天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小假，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去考虑价格。钱的事儿，有爸爸呢。”陈锦松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景辰的肩膀，试图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传递给儿子，让儿子明白，在这一刻，他无需有任何顾虑。

景辰又怎会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呢。他心里宛如明镜一般，父亲这般宽慰自己，不过是不想让他徒增烦恼罢了。实际上，家中的经济状况本就捉襟见肘，为了筹备自己的学费，父亲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挨家挨户地向左邻右舍、亲戚们低声下气地东借西凑，才好不容易凑足了那笔费用。

而就在昨天，为了能和老师、领导们打交道，为自己争取入学的机会，父亲咬咬牙买了一包名贵的香烟。那包烟的价格，对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景辰知道，父亲身上如今除掉预留的学费，剩下的钱恐怕也就只有区区几百块了。这点钱，既要维持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生活开销，还要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想到这里，景辰心中一阵酸涩，眼眶也微微泛红。他拿着菜单的手不禁微微颤抖，那些原本诱人的菜品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吸引力，心中满满的都是对父亲的心疼和对家庭现状的无奈。

景辰缓缓低下头，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菜单，仿佛要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穿。他不敢抬头，因为他深知，只要自己稍稍抬起头，父亲就会看到他眼眶中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此刻，他的眼眶早已泛红，像熟透了的樱桃，承载着满心的心疼与无奈。

他清楚，父亲为了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每一次低头借钱都饱含着心酸。如果父亲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定会觉得是自己没能让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又会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景辰不想让父亲再增添这份痛苦，他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去即将涌出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试图将这份心疼与担忧深埋心底。

景辰缓缓地翻着手中的菜单，眼神在一道道菜品间游移，内心满是纠结与挣扎。一方面，他看到那些价格高昂的菜肴，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亲为学费四处奔波借钱的身影；另一方面，肚子传来的阵阵饥饿感又提醒着他确实需要进食。犹豫再三，景辰最终还是轻轻合上了菜单，抬起头，对着走过来的服务员说道：“老板娘，就帮我们点两份蛋炒饭，再来一份番茄炒蛋吧。”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窘迫，但更多的是懂事与克制。尽管心中渴望品尝其他更丰盛的菜品，可他明白，此刻的家庭状况容不得他有更多的选择，这些简单的饭菜，既能填饱肚子，又不会给父亲增添过多的负担。

父亲将景辰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中满是对儿子懂事的心疼。他看到景辰点菜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每看一眼价格，眼中便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只选了两份蛋炒饭和一份番茄炒蛋，便知道儿子是为了省钱，舍不得点贵的菜肴。

父亲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对儿子的愧疚，也有对儿子懂事的欣慰。他伸出手，轻轻拿过景辰手中的菜单，看着儿子，语气温柔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辰儿，难得出来吃顿饭，别这么委屈自己。” 说着，父亲的目光在菜单上快速浏览，毫不犹豫地又点了一份炸排骨和香辣鸡丁。“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有营养的。”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试图缓解儿子心中的顾虑，仿佛在告诉儿子，这顿饭，就该吃得开心、吃得满足。

陈锦松轻轻将菜单合上，脸上带着温和且略带歉意的笑容，目光看向老板娘，缓缓开口说道：“老板娘，就点这些了哈。您瞧，我这孩子啊，实在是太心疼我了，点菜的时候光挑便宜的选，舍不得点贵的。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但您想啊，就光吃蛋炒饭和番茄炒蛋，哪能填得饱肚子呀，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补充些营养才行。”陈锦松一边说着，一边爱怜地看了看身旁的景辰，眼神中满是为人父的宠溺与关怀，仿佛在向老板娘解释为何要点这两道荤菜，同时也是在向儿子传达自己对他的疼爱。

老板娘脸上绽放出如暖阳般灿烂的微笑，眼神里满是赞许，她一边轻快地将菜单记录下来，一边热情洋溢地说道：“好嘞！这位大哥，我可真是一眼就瞧出来了，您家这孩子，那是打心底里懂事啊！您是不知道，平常来店里的那些顾客带着孩子，那些小家伙们，一看到菜单，眼睛都放光，不管能不能吃完，就可劲儿乱点一通，完全不考虑其他的。哪像您家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谅大人，真是太难得了。您呐，能有这么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那可真是修来的福气哟！”老板娘说话间，还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其他孩子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奈，转而又对景辰投去欣赏的目光，仿佛在说，景辰这样的孩子在她眼中，简直是万里挑一的宝贝。

陈锦松听闻老板娘对自家孩子不吝夸赞，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那笑容仿佛是盛开的菊花，每一道皱纹里都洋溢着自豪与喜悦。他微微挺直了腰板，乐呵呵地说道：“可不是嘛，景辰这孩子啊，从小就特别懂事，没让我操过多少心。学习上一直都很争气，这不，前段时间考上了县重点中学。我们做父母的，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过几天孩子就要去报道了，我就寻思着提前带他来县城转一转，玩一玩，也让他提前熟悉熟悉这边的环境，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说着，陈锦松慈爱地看向景辰，眼神中满是身为父亲的骄傲与欣慰，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家孩子的优秀。

“呦呵！”老板娘不禁轻呼一声，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讶与羡慕，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赞叹道，“竟然考上县重点中学啦，你家孩子可真是太优秀了呀！”她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继续说道，“不像我家那小子，对读书仿佛天生就没什么悟性，书本到了他手里，就跟天书似的，怎么都读不明白。每次考试成绩出来，那简直是惨不忍睹，能把我肺气炸咯！”老板娘一边说，一边轻轻摊开双手，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仿佛那些因孩子成绩而发愁的过往就在眼前。

景辰原本正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父亲与老板娘交谈。当听到老板娘毫不吝啬的夸奖，那一句句赞扬的话语如同一束束炽热的光，直直地照在他身上。刹那间，他的脸庞仿佛被点燃一般，迅速泛起一层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恰似熟透了的红苹果。

他向来内敛羞涩，这般直白的夸赞让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他微微低下头，试图将自己通红的脸藏起来，额前的碎发也随之垂落，恰好遮住了他那羞赧的神情。双手不自觉地在膝盖上绞着衣角，仿佛这样便能缓解内心那股既欢喜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复杂情绪。

老板娘脸上依旧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亲切地看着陈锦松父子俩，说道：“二位别着急哈，你们点的菜后厨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了。咱这厨师的手艺那可是杠杠的，手脚还麻利得很，用不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给您二位端上桌来。您二位就稍等一会，保证让你们吃得满意。”说完，她还不忘给父子俩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轻快地转身朝后厨走去，准备去催促一下菜品，确保能尽快让客人品尝到美味。

没过多久，只见服务员迈着轻快的步伐，稳稳地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朝他们走来。盘中的炸排骨色泽金黄，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表面被炸得酥脆，仿佛轻轻一咬就能听见“嘎吱”作响；香辣鸡丁更是香气扑鼻，红亮的辣椒与鲜嫩的鸡肉相互映衬，勾得人味蕾蠢蠢欲动；那盘番茄炒蛋，金黄的炒蛋与鲜红的番茄搭配得相得益彰，散发着家的味道；还有两碗蛋炒饭，粒粒饱满的米饭被炒得松散干爽，葱花点缀其中，增添了几分清新。

饭菜刚一上桌，四溢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景辰看着满桌的美食，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他赶忙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炸排骨，轻轻地放在父亲的碗里，脸上带着腼腆而又真挚的笑容，说道：“爸，您先吃，您尝尝这个，看着可香了。” 景辰的举动自然而又贴心，尽显对父亲的关怀与孝顺。

陈锦松看着儿子夹到碗里的炸排骨，心中满是温暖与感动。他眼角微微湿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连忙不迭地说道：“好的呀，我的乖孩子！辰儿，你这懂事的模样，真是让爸爸心里暖乎乎的。”说着，他轻轻摸了摸景辰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紧接着，陈锦松一边将炸排骨放回景辰碗中一部分，一边温和地说道：“你呀，就别光顾着给爸夹菜了，赶紧自己吃。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才能快快长大。爸爸自己会夹呢，你就放心吃你喜欢的，千万别饿着自己。”陈锦松的话语如春风拂面，饱含着对儿子深深的疼爱，他希望儿子能毫无顾虑地享受这顿饭菜。

父子俩坐在饭店的角落，四周是嘈杂的人声与碗筷碰撞的声音，但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独属于彼此的温暖小世界。两人默默无言地吃着饭菜，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饱含着对彼此深沉的关心。

陈锦松时不时就抬眼看向景辰，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怀。他留意着景辰爱吃什么，看景辰对哪道菜动筷次数多，便不着痕迹地将那道菜往景辰面前推一推。当景辰吃得专注，没注意到米饭快要见底时，陈锦松会悄悄拿起饭勺，为儿子添上满满一勺热气腾腾的米饭，动作轻柔，生怕打扰到儿子用餐。

景辰同样也在默默关心着父亲。他知道父亲平时节俭惯了，可能不舍得吃那些稍贵些的菜。于是，景辰趁着父亲不注意，快速地夹起一块香辣鸡丁，轻轻放在父亲碗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眼睛却偷偷观察着父亲的反应。当看到父亲吃下鸡丁，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时，景辰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满是欢喜。

这一顿饭，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父子俩却通过这些无声的举动，将对彼此的关心与爱意，融入到每一口饭菜之中，传递着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