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房间,就到了晚饭时间了。我便带上钥匙和钱包,去食堂吃晚饭,顺便转转校园,安排一下晨练的线路。那件铁砂背心被我放在了沪上大学宿舍里,没带过来,但每天锻炼不是不能停的。
在最近的食堂吃了晚餐,也就是余老师说的内地菜做得不错的那家。要了份巴省特色回锅肉,咋说呢,不能说不好吃,估计是加了些不必要的佐料,比如蚝油,对我这个巴省人来说,味道就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吃了三碗米饭,吃得挺饱的。
饭后,我便在校园内溜达起来,一边规划早晨的锻炼路线,一边看校园内一些店铺的情况。这些店铺生意都很好,几乎每家店都有不少学生在那消费。一个学校,所有学生的消费是不容小觑的。哎,难怪二、三十年后国内许多商人都投资教育。他们把学生往学校一圈,衣食住行全是生意。
我上一世在开快餐店的时候,曾经想去市里新建的大学城的学校里开快餐店。一番咨询后,成功吓退了我。首先得交几万块的食品安全保证金,这个钱在不干后可退还,前提是学校觉得你没有问题。然后,水电费比正常商业用水用电高出一大截。场地倒是不用交租金,但学校得抽营业额35%的成。我的妈呀,有些单品我的毛利都没这么高。
更恶心的是,有些学校封闭管理,还禁止学生点外卖,美其名曰为了学生的安全和健康。实则是学生点外卖他们收不到提成。我呸,真是又当又立的典范。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们立些规矩。
我溜达着转了一圈,大致确定了一下跑步路线和练功场地。便回到宿舍继续写作,直到九点半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我照常四点半便起床了。我按着昨天看好的线路开始跑步,由于身上没带负重,感觉轻快了不少,我加快速度跑了约十公里的样子。才在一小片树林边停了下来。
我略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做了些肌肉的拉伸放松,便找了棵合抱粗的梧桐树,开始铁山靠的练习。
清晨周围都比较寂静,我击打树干发出的“咚,咚”声,也能传出很远。
练了十多分钟铁山靠,我收力缓缓恢复了一下,向树干靠近了一些。又开始练习咏春拳。
刚练了三、四分钟,正要达到最佳状态。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话音,说的是粤语,没听懂什么意思,但话里仿佛有咏春两字。
我忙回头看去。只见树林旁的路边,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样子,二十岁上下,身形行结实的男青年。一看就是从小开始练武的。
我忙用普通话说:“你好。”
他愣了一下,也用普通话说道:“内地来的?你在练咏春拳?”
我点点头,“是的,刚从内地来入学。以前练过几年咏春拳。”
“哦,”他立刻来了兴趣,“我从小就练咏春,看你刚才的力道,可不是三、五两年能练成的。我们过过手?”
我略微愣了愣,难道练武的人都有喜欢找人切磋的毛病?那个覃教官这样,这儿遇上一个也这样。
说实话,我除了在林场时经常跟几位师父对招外,真没跟人对练过。不过拒绝好像不行,会让对方觉得看不起他,也会让人觉得我胆怯。行吧,过过手呗,反正现在我虽然没法将内劲做到意到力到,但基本控制没问题,应该不会出事。
于是我便同意了切磋一下。我们两人相对而立,相互间距很近,还不到一臂的距离。
我们俩几乎同时出手,你攻我防,来来回回了二十次。我们便各退后一步,同时向对方伸了个大拇指。
我忙抱拳“内地,巴省,徐仕林。”
他也抱拳道“香港人,梁伟生。”
说完他就热情地拉着我“走,走,一起吃早餐,好好聊聊。”
哎,我还没练完呢,站桩都没来得及练。算了,想办法补上吧。
他把我往一个早点铺带,边走边聊。他是港大企业管理专业的大二学生,咏春拳是家传拳法,从小就跟家人练习。能遇上一个跟他轻松过招的人,让他特别兴奋。
因为是星期六休息日,吃过早饭后,他又非要拉我去他叔叔开的拳馆,介绍他家几个高手给我认识。好吧,反正我也想休息时逛逛香港。
于是我就带他去了我的宿舍,准备收拾一下再出门。一进门这小子就大惊小怪的。
“哇,单间啊。你告诉我,你家在内地是不是特牛的那种。比如你爸或你爷爷是中央的大官?”这小子的脑洞有点大哦。
我只能告诉他,我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不过哥哥姐姐都开了几年的饭馆,赚了些钱。家里又只有我在上学,所以就都给我钱。我又喜欢清静,所以就要了单间。
他听了好像有些失望,不过很忙又激动起来。“不管了,反正夏天我可要上你这享受空调。妈的,大宿舍的风扇一点用都没有,风都烫人。”
我拿他这自来熟的样子也没办法,再说我也需要一些朋友,不然这一年就太孤单了。也就说随你,爱什么时候来都行,就是不能把房间给我搞乱了。他立马表示你放心,我会一个人来,才不带那些衰仔一起来。
我换好衣服,他就拉着我,急匆匆地往校外走。
通过两次小巴转车,终于到了弥敦道的一幢楼下。他带我上了二楼,一进门便是宽敞的练功大厅,靠墙边排着一长排练功用的人形木桩。有不少人在那练习,发出“乒,乒,砰,砰”的声音。
梁伟生带我穿过大厅,推开一道大木门。便嚷嚷开来“七叔,九叔,我……”声音嘎的停住了,接着小声而有些谄媚的说:“二伯,您回来啦。”里面传来了一包粤语的训斥声,估计是“这么大人了,还砸砸呼呼的。”
梁伟生忙拉过我,“二伯,内地来的,咏春练得老好。我是比不过。”
我才看清房间里坐着四个人,为首一人四十来岁,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是个真正的高手。我遇上胜算不大。
我忙抱拳行礼“巴省,徐仕林。”
他也对我略微拱了拱手,算是还礼了。“不知你是师承何人?”他问道,是用标准普通话说的。
我又抱拳拱了拱手,“我是跟一位建南林姓师父……”
我话还未说完,他猛的站了起来。双眼直直的望着我,我心里一惊,难道林叔家跟他是世仇?这也太狗血了吧。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个来回,嘴里嘀咕了句“不太可能啊。”
然后,郑重的对我一抱拳“小哥,你是否已经练出了内劲?”
此言一出房间中的几人皆是一惊,我也吃惊不小,这还能看出来啊?
我疑惑的问:“难道能看得出练出内劲了吗?”
他听我这样发问,点了点头,口中小声说了声“果然”,又摇了摇头。对我说:“这个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然后他带我到大厅的中间,让我用出内劲,练一下拳法。
于是我沉气凌神,扎了个二字钳羊马,调动内劲演练了几式咏春的常用招式。
他见我练完,略一沉默,便说:“平时比武,我能胜你一招半式。如果以命相搏,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大厅里所有人包括我都有些吃惊。
他又解释道:“比武时,我以经验招式能胜出一点,但博命时你的内劲绵长,雄厚我就比不过了。不可思议啊,你这么年轻,能把内劲练到如此地步。看来内地真是高手众多,人才济济啊。”
随后又将我重新请进内堂,让人送来茶水。跟我聊起了咏春拳的发展来,还给我展示了一些他改进的咏春拳法。不得不说,他改进的咏春拳更加高效,直接。
我也没藏着掖着,把我如何练出内劲的过程说了一下。他不由得叹气道“时也,运也。这就是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