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仓回到屋,正看到刘静秋在那发呆。
“静秋,你干哈呢?”
“啊,没事,小英出去玩了,我刚刚把老屋的野鸡野鸭和兔子喂了。”
自从梁满仓不让刘静秋出工,她就整天窝在家里,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来是因为刘静秋不是屯里人,跟乡亲们不熟。
二来是因为她也对东家长西家短不感兴趣。
所以,除了干点家务的时候有点精神,其他时间她都是浑浑噩噩。
梁满仓看在眼里。
“静秋,你搁家呆的无聊了吧?”
“无聊啥啊?无聊才是享福呢,总比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要强吧?满仓,我跟你过日子幸福着呢。”
刘静秋搂住梁满仓的胳膊,一脸甜蜜。
“别装啦,我刚刚可看着你皱着小脸呢?静秋,你有没有想过做生意?”
刘静秋愣住了,她这个脑瓜子还能做生意?
不怕被人给卖了?
“啊?啥生意?”
“最近乌拉草不是黄了吗?我寻思你组织周边屯子的人割乌拉草来编草席帘子,回头我去找销路,咱们赚点差价、屯子里的乡亲们也赚点零花钱。”
要说其他生意刘静秋还真的沾都不敢沾。
但是论起手工活,她确是信心满满。
在家被压迫了十几年,只要是手上的活,无论是做饭、做衣服、编草席,她那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而且听起来收草席、编草席也挺简单。
最难的反而是销路。
毕竟这乌拉草漫山遍野都是,很少有人会专门花钱去买,又不是钱多烧的。
“满仓,能找到销路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走,我先带你去割乌拉草,回来先编几个样品。”
“嗯!”
刘静秋的脸上挂着忍不住的笑容,整个人仿佛灌入了生命,甩着马尾辫便拿着镰刀、背篓,跟着梁满仓的背后往清水河边走。
一出门,梁满仓便把东西全部挂在身上,牵着刘静秋的小手,逢人就打招呼。
“满仓哥,你消停点……”
“怕啥,我牵的是自家媳妇,又不是别人家的。走,大大方方的走!”
约莫半个小时,梁满仓赶到清水河边,挥舞着镰刀,不到十分钟就装了满满一背篓。
“走,回家!”
俩人并排回了家,梁满仓便把乌拉草清理干净,和刘静秋一起编织成不同规格的草席。
一米八乘两米的、一米二乘两米的等等……
俩人忙活了一天,这才把两张草席编出来,然后又找来石碾子压平整,这才作罢。
乌拉草有保暖防寒天然属性,其独特的结构可在气温下降时抑制热量挥发,编织的草席在东北救了不少冰天雪地里的穷苦人家。
而且乌拉草编织的槽没草席还能吸收湿气,保持干爽,提升使用的舒适度。
最重要的乌拉草纤维韧性好,扯都扯不断,编织成的草席能睡三四年。
第二天一大早,梁满仓便交代刘静秋继续在家编织草席,而自己翻身上了驼鹿,直奔新城煤矿。
梁满仓顺着大路一直走,约莫两个小时后,便来到新城煤矿的场部门口。
他跳下驼鹿,掏出华子,准备贿赂看大门的。
“喂,同志,开下门,我找王天龙矿长。”
“嘿嘿,这不是满仓吗?”
梁满仓定拉开玻璃窗,定睛一看,这不是林猎子吗?
“老林叔,你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嘿嘿,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我可不得抓紧吗?第二天我就带着铺盖卷来报到,工伤证明、临时工,全部都落实到位。”
“可以啊,越来越精啊!”
“还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还得在家吃老本。”
“对了,你该干门卫还是干,但是子弹还得灌,赵福顺可指着你呢!”
“那必须的啊,我能嫌钱烫手吗?煤矿里有现成的材料,我连材料钱都省了。”
梁满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好的员工,王天龙这是掏上了。
“老林叔,那我进去了?要登记不?”
“骂人?有我在你还要登记?走,我带你去找王矿长。”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这次轮到我沾你的光了。”
梁满仓说完就牵着驼鹿,跟在林猎子的身后,进了厂区。
新城煤矿不愧是周边最大的煤矿,卡车停了一整排,还有各种大型机械。
煤矿工人的脸上也都挂着笑容,可比后世那些牛马强多了。
谁让此时工人的工资高、待遇好、社会地位高呢?
坐办公室的工资,只有一线工人的五分之四。
这可跟后世完全不一样。
因为后世一线工人的工资都是坐办公室的人定的。
梁满仓的驼鹿成为焦点,不少工人驻足围观,嘘声一片。
而在办公楼二楼的王天龙也喜滋滋的指着下方的梁满仓,说道:
“志国矿长,来找我的,咋样,带派吧?”
“嗯,这驼鹿倒是少见。行了,你让他低调一点,别让书记看到,不然又得给你扣帽子!”
“得嘞!”
王天龙说完便朝梁满仓摇了摇手,然后快步的下了楼。
“满仓兄弟,来找我的?”
“嗯啊,特地给你送点东西。”
王天龙挥了挥手,把围观的工人打发走,然后便带着梁满仓来到办公楼的后的空地。
梁满仓将驼鹿拴到一块草坪上,顺手从鞍具上搬下来一个酒坛。
“王矿长,这是我泡的鹿血酒,这不是眼瞅着天冷了吗?你拿着喝,暖暖身子。”
王天龙虽然不是新城本地人,但是早就听说过鹿血酒的大名。
这可是中年男人的福音啊!
“嘿嘿,这是好东西,那我就不客气啦。”
“还有,我还带了两斤林蛙干,你拿着下酒。”
王天龙一听林蛙,口水就往下流。
这q弹跟果冻一样的林蛙可不好找。
“满仓兄弟,你一出事就是稀罕物,我都不知道怎么还礼!老哥我穷啊,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害,你都喊我兄弟了,我拿点东西孝敬你不是应该的?”
“也对,咱们俩不外道。不过,我这人有个原则,从不白拿人东西,你必须让我给你办点事儿!”
“那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让你违反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