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中介的那些人 第24章 阿愁

阿愁是爱疯总两个人年龄相仿，是好兄弟。

长相俊美白皙而且英俊，远看微微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圆圆的鼻梁下，一双狭长而明亮的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只需轻轻一瞥，便能摄人心魄。举止成熟潇洒。

举手投足间还是言谈笑语中，流露出一种洒脱不羁的中年气质。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财务办公室，没错，穿着淡蓝色短袖的他也是被人塞进来的，他的举荐人是陈处长。

“填好了，给你。”

“oK。”

言简意赅，话不多说。

那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夏天，没有清风。在寒冷的冬瓜天，人们才会怀念绚烂热烈的夏天吧。就像阿愁在二三年离开了中介去到了另外一个中介一样。

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巨大的婉婉类卿，长得像不是绝杀，相同的年龄，性格像，用相同的语气，在同样的场景下，仿佛一瞬间，像一个回马枪。因为他是爱疯总的赤膊兄弟，所以我也会包容他一点，对他有滤镜。不是皮囊，是内核吧。

人力资源中介公司，有很多背头男，他也是个背头男，发胶亮亮的。

“玄总，阿愁经理为什么长得那么丑，像个媒婆。”

“怎么会。最多有个小痣而已。”

“玄总，阿愁经理痞帅痞帅的。”

“你这么说，夸张了啊。”

“玄总，愁总真好。”

“怎么滴？爱上了？”

我不太明白一个人的长相会有两极分化的评价。但阿愁的声音真的像薛之谦。唱歌也唱的好听。

又一年的年会，还上台献唱了两首流行歌。

阿愁表现出来是一个很分裂的人。

“玄姐，那个新来的主管有一个很难听的绰号，叫扒皮。”

“何出此言？”

“周春富，是《半夜鸡叫》中的反派男主角，那个恶霸地主。他为了延长长工们的工作时间，半夜三更起来学鸡叫，让长工们提早起床劳作。这一行为使得长工们对他恨之入骨，最后忍无可忍，由小长工小宝献计教训了他一顿。周扒皮的形象因此成为了地主阶级残酷、没有人性、欺压百姓的丑恶嘴脸的集中体现。”

“你们礼貌吗？”

“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同于爱疯总的浪漫赤城，女孩子飞蛾扑火过去。也不同于苍总的来者不拒，阅女孩无数，阿愁看着有点内敛，应该没有摸过女孩子的手。

但他会过嘴瘾，过瘾的对象也就只有阿兹。长了老娘们的嘴，突突突的，他特别喜欢对着阿兹开黄腔，也许是年纪相仿的缘故。还好只是碎嘴，不是刻薄。

“玄总，阿愁总喜欢你。”

“你疯了，我跟他水火不容。”

“我肯定。”

“那算了，我想他应该是喜欢我的，或者要么他喜欢阿瑶。”

比起刚来，从b市到我们A城，在我们这里他总是话一箩筐，特别多。

他是个碎碎念，嘴巴碎的不得了，废话超多，极度嫌弃，从他的废话当中了解到了他的人生。

“我呀，吃了好多好多的干海马，煲汤、泡酒、抹粉，太腥了！”阿愁吊儿郎当地说。

“虚的人吃海马会苦，你为什么可以品出来腥味。”

“因为我老婆不给力。”

“是你自己不行吧！”海马壮啥阳。“哈哈哈哈。”

阿愁也是从体制内出来的，想象就知道陈处长的举荐。他在工会工作。

“主任，帮忙盖章，”“主任出个招聘通告。”“主任，付钱。”

不知道为什么，阿愁从来不叫我玄总，也不称呼我老玄，阿玄，比我大十岁的哥，叫主任这个奇怪的称呼，部门也被叫做办公室，也许是体制内遗留的习惯。

在工会工作之前是阿愁是种植火龙果的。

“我之前是种火龙果的，袖珍火龙果主要采用扦插苗或嫁接法进行繁殖。扦插法较为简单，适合家庭种植；嫁接法则能提高火龙果的抗病性和产量，适合大规模种植。吧啦吧啦吧啦”

“嗯嗯嗯，知道了。”

“不是，你别不信，有机会弄点来给你们尝一尝。”

有一次去浙江旅游，阿愁大言不惭地说：“我是做空少的。”

被小姑娘呛：“我还是皇室王妃呢。”

我听嫂子（阿愁老婆）说过：“是民航客舱中负责安全及服务的男性机组人员。需要时刻保持专业态度和热情的微笑，以展现航空公司的良好形象。”

“阿！”我说，“怪不得总是皮笑肉不笑呢。”

“别太过分嗷。”

“后来做了一阵子导游，介绍行程安排，讲解景点，负责预订酒店、餐厅、交通工具等，非常琐碎。”

“阿愁，我五师傅要走了，麻烦帮阿熄我们拍个合照”

“好叻”。

然后阿愁脸涨的比鸡冠还红，蹲在地上，蹲上蹲下，像擦五，吃力得很。

“我把衣服都搭了，阿愁，你把大长腿拍出来啊～～”

恍惚之间，觉得有一点点的可爱。

进入中介，阿愁的定位是项目经理，倒是什么都做。招工，答辩，送礼，阿愁会被差遣去和部门领导吃饭，K歌，也会派去不同的城市处理红白喜事。

做了好多年，之后便出了苍总那档子事情。

汉字千千万，唯独忍字最难熬，忍字头上一把刀。刀刀开的是人心，能做到的却是少，忍者无敌啊。

我在饭局上看到过肆无忌惮的当面诋毁和阿愁的隐忍。

他总是幽幽地说：“先放下脸面赚钱，再用钱赚回尊严和面子。”

阿愁便被从b市调到我们A市。每天两个城市之间往返，颇有双城的味道。

“给我加油。”

“加油！”

“不是，中石化的95号汽油。”

他总是很积极地催油卡的钱，上头拨款2000元一个月。也是挺不错的福利。

世界灿烂而盛大。

到头来，却是孤家寡人一个。单独接手的公共服务项目，包括网格员、党群、社区类项目。阿愁自称项目专员，也有偷偷把自己弄到项目上去，薪资调整到1个w，自己拨付年中绩效，提高了公积金金额。

阿愁很熟络人情事故，“玻璃杯要不要？打火机要不要？太阳伞要不要？指甲钳要不要？削皮的水果刀要不要？”

他分发东西的时候，甚至会考虑到庚午。

“请帮忙监考，我会申请300津贴。”

“请协助面试，感谢！”

“请帮忙解除钉钉数据，感谢。”

兄弟团调离了项目，不是调离了b市就是离开。很多年后他们都说是我三师弟做的局，可是后来阿愁跟我三师弟关系特别好。

“阿愁总，是个溜须拍马的马屁精！”

恍惚间，那个笑的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少年终究变成了打小报告的油腻大叔，兄弟的义气也不在了吧，一个人也很艰辛吧。

有一次阿愁在我背后诋毁说手册有问题后，我就把他永久拉黑了。

他也曾经幽暗地说过：“如果跟苍狗一样开除我，我就去工厂做个小人事，安安心心。”

如果有遗憾，梦会替我们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