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女人把自己这些年暗自调查到的一切都吐了个干净。
跛豪的几处秘密据点、往来密切的联络人、手下的人员规模,甚至连情妇和私生子的详细信息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待女人离开后,时笙独自静坐在真皮沙发上,双眼微阖。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气质沙发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可惜跛豪的女儿不知道国内的幕后主使是谁,不然……
不过也没关系,等抓到跛豪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时笙说话算话,当即安排手下为女人改头换面,秘密送出国境。
临行前还额外准备了一笔不少的安家费。
她从不担心对方说谎,自己既然有能力送她离开,自然也有手段让她明白欺骗的代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笙就把手下分成了几支小队,她亲自在地图上圈出所有要突袭的地点。
R国内四个主要据点,境外两处秘密别墅,甚至连跛豪情妇常去的美容院都没放过。
私生子那里就更不用说了,住处,常去的娱乐场所,经常一起玩的狐朋狗友家里,全部都安排了人。
按那个女人的说法,跛豪对情妇怎么样先不提,对唯一的儿子绝对是看重的。
安排完这些,时笙看了看表。
何秋秋昨天还在催,说顾神医这次只在京城停留三天,再晚就又要跑深山老林里去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回国会会这位神医,免得完了再找不到人影儿。
只是她没想到,在飞机上,会再一次和沈陆离相遇。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沉默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偶遇的频率会不会太高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飞机起飞后,时笙就把眼罩一戴,短短几秒就昏睡了过去。
她没有失眠的烦恼,以前的经历让她能在任何环境下迅速入睡,抓住每一分每一秒恢复体力。
但坐在旁边的何秋秋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她死死攥着毛毯边角,眼神像刀子一般,恨不得用目光在和自己仅仅隔了一条过道的两人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阴魂不散!”
虽然自己母胎单身二十来年,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沈陆离这狗东西肯定对笙笙有非分之想!
何秋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承认自己是个资深颜控,平时刷微博看到帅哥能对着屏幕傻笑半小时。时闻砚的海报现在还贴在她卧室墙上呢。
而旁边两人男人的长相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出挑的存在,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没有对时笙有想法!
特别是沈陆离——长得再帅也不行!
要不是因为他,这次笙笙怎么会受伤!
不行,她得帮笙笙看着,绝对不允许这头恶狼扑上来!
她悄悄挺了挺身子,试图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人肉屏障”。
顾年系好安全带,看到旁边的两个女生后才后知后觉。
为什么沈陆离放着豪华私人飞机不坐,非要抽风来挤民航。
要搁平时,这位爷可是连咖啡温度差一度都要皱眉的主儿。
他偷瞄了眼正在假模假式看书的沈陆离。
头等舱的座位虽然宽敞,但跟私人飞机里能平躺的真皮座椅比起来,简直寒酸得可怜。
他憋着笑凑过去,压低声音揶揄道:“不是不喜欢花瓶?”
他眼神没有沈陆离利,到现在还不知道时笙和拍卖会上的那个神秘女人是同一人。
但那个女人在沈陆离这里都只得到了花瓶的评价,时笙最多也就是个好看的花瓶?
沈陆离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又翻过一页:“老宅库房的花瓶,看上哪个回去随便挑。\"
“得令!”顾年眉开眼笑,识相地闭了嘴。
只是当他转头瞧见何秋秋那副护食似的表情,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姐姐,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你也不能一直盯着我看吧!眼睛不酸吗?”
何秋秋瞪大双眼。
她竟然不知道有人可以面色坦然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简直活久见。
她是为什么盯着他俩不放,难道他心里没点Ac数吗?
她也微微侧了侧身子,压低声音,尽量不打扰到旁边睡觉的时笙,然后冷笑着开口。
“你知道吗,你的脸大到可以在上面建八个跑马场。”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两人,一个正睡的香甜,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另一个则装模作样地翻着书,看似专注,实则把一切都听在耳中。
飞机落地后,时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睡眼惺忪的样子活像只刚睡醒的猫。
沈陆离看着她头顶翘起的一撮呆毛,强忍住伸手帮她压平的冲动。
“我的司机就在外面,要不要送你一程?”沈陆离故作淡定地问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时笙那撮翘起的头发上瞟。
站在一旁的顾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们这次明明是秘密出行,哪来的司机?
等等……顾年突然反应过来,沈陆离口中的司机,好像是自己?
何秋秋一个箭步冲上前,把行李箱横在两人中间,那护犊子的架势活像只炸毛的母鸡。
“不用了!我们有人接!”
说完还警惕地瞪了沈陆离一眼,仿佛他是什么拐卖妇女的人贩子。
时笙揉了揉眼睛,懒得管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谢了,不用。”她干脆利落地拒绝。
对于这个回答,沈陆离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那改天见。”
说完后,他率先大步走出了机场。
时笙根本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种晦气玩意儿,她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了。
“什么改天见!”何秋秋一边拖着行李往外走,一边愤愤不平地碎碎念,“我看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时笙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他怎么想的不重要,我怎么做才重要。”
她顺手把头顶那撮不听话的头发压了压,结果一松手又翘起来了。
重新回到小院子后,两人休整了一天才又出发去京市。
也因为这个原因,两人并没有去学校销假。
所以学校并没有人知道时笙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江城,这其中也包括远在京市在背后策划了一切的幕后黑手。
京市,时家老宅。
一大清早,时老爷子就在门口来回踱步了,门外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激动地望过去。
自从查到宝贝孙女的下落后,老人家激动得好几宿没睡好觉,连最爱的紫砂壶都失手摔碎了一个。
他的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期待这次的线索是真的,孙女终于要回来了。
又忐忑孙女在外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会不会过得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埋怨自己没早点找到她?
“您别急,先生他们应该快到了。”管家无奈地劝着,生怕老爷子一个激动把另一把紫砂壶也给摔了。
“我能不急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那可是我亲孙女!你们一个个拦着不让我去接,现在还敢让我别急?”
就在老爷子第108次望向大门口时,终于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老人家健步如飞地冲出去,那速度哪像八十多岁的人。
“我的乖孙女呢?”老爷子左看右看,只见到儿子和孙子垂头丧气地下车,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俩该不会把人给我弄丢了吧?!”
时怀川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满含期待的父亲。
傅闻渊同样觉得难以开口,但当儿子的嘛,就要在老子为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他硬着头皮上前搀扶:“爷爷,您先坐下……”
老爷子一把拍开孙子的手,眉毛一竖:“我现在怎么坐得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俩倒是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