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常致远和何生就已经赶到了城镇里,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常致远略微动了动被睡着的何生压酸麻的手臂嘶哈了一下。
二人靠在一起确实暖起来了,大氅一围外面罩着蓑衣把雨水挡在外面,路上颠簸,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不知不觉的二人便睡了过去。
陈叔带着车队走到镇子里看到镇上的客栈方才松了一口气,昨夜的匪徒并未追上来。
陈叔挥了挥手示意车队停在客栈,车上还有两个小姐在,把人放在这里他们便能继续赶路了,何生被致远的动作惊醒揉揉眼:“到了么?”
常致远掀开二人身上的大氅转了转发麻的胳膊点头:“嗯,到了。”
二人跳下镖车,正准备将两个小姐放下来,突的听见一道女声惊呼:“周姐姐?周姐姐?”
常致远带着何生走到前面的镖车看着衣衫浸透的二人自觉的移开了目光,二人实在是形容狼狈,被唤作周姐姐那位约莫是昨夜淋雨又受了惊吓,这会满脸通红的,大概率是发起了热。
常致远瞧了一眼何生:“送她们去医馆吧,送去咱们再走。”
何生点点头:“小姐,我们先送你们去医馆吧,待到了医馆我们便离开。”
苏明姝犹疑的看了一眼何生:“多谢郎君,劳烦了。”
何生看着苏明姝犹豫的眼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十两银子,权当典下了小姐的首饰,看病应该是尽够的。”
苏明姝身上确实没有多少银钱了,此前她们出门都是丫鬟婆子跟着,何曾有过这种窘迫的时候,不过此时也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苏明姝接过何生递过来的银票面露感激:“多谢郎君。”
何生和常致远坐回镖车后陈叔进了客栈打听了医馆位置便赶着车队往医馆去,昨夜大家都淋了雨,不过他们这些常年跑镖的身子康健所以不太容易生病。
保险起见去医馆花些小钱抓一服治风寒的药喝下为好。
一行人行至医馆,苏明姝踉跄的扶着周婉凝下了车,脚步一软就要栽倒在地上,常致远离得近,伸手直接扣着人的肩膀这才将人扶住站稳,苏明姝一个娇小姐,艰难的扶着周婉凝准备往医馆进。
何生皱了皱眉正准备着人搭把手却被常致远拦住:“不过三两步路,应当没问题的,咱们都是男子,理应避嫌,医馆中有郎中的。”
话音刚落一位医馆的妇人便迎了出来,扶着周婉凝便往里进:“哎呦,这是发热了吧,快快快,快些进来,怎么还**的,阿牛,快出来!!”
妇人一边叫人一边将周婉凝扶到医馆的病榻之上,摸着周婉凝发烫的身体看着苏明姝:“哎呦,怎么都**的,你们二人且等一下,我去寻两件衣裳给你们,先把湿衣服换下来。”
说着就转身进了后院给二人寻衣服了,一位年约四十的男人掀开帘子出了门,见到一群人堵在门口愣了一下,又看见病榻之上的少女突然凝起眉头快步上前,搭上脉岸后半晌又看看苏明姝,二人虽然形容狼狈但是衣着样式均是富贵人家的样子:“你是这位小姐的亲人么?”
苏明姝点点头:“是的先生,我姐姐怎么样了?”
郎中捋捋胡子:“令姐受了寒,待会你们先换了干净衣裳,我再施针,针刺穴位退热,晚些给你们抓一些药回去煎服便好。”
常致远走上前:“先生,我们一行人大多淋了雨,能不能开些药让我们喝下,也预防一下。”
郎中点头:“自然可以,都别站着了,进来把衣裳都换了,两位女眷还请一会去后院梳洗换衣,我这就给大家开一些药。”
何生拱手:“劳烦先生了。”
说话间妇人已经再次出来了,扶着周婉凝带着苏明姝就往内院去,医馆的门郎中直接给关了半扇:“就在这换吧,我去开药给你们煎上,约莫得一个时辰,换好了去外面吃些东西暖暖,街角就有卖吃食的。”
何生点点头,他和常致远身上湿的不多便没换,闻言拉着常致远道:“走吧,去买些吃食,颠簸一路确实饿了。”
常致远被拉着出了医馆的门,二人沿着略显冷清的街道往前走着,待走到了街角果真见到一个一个早点摊子,上面蒸的似乎是肉包,香的何生的胃里咕噜咕噜不停。
何生坐在摊子前挥挥手:“掌柜的,先来四个大肉包,再包三十个肉包,这里的汤水能送到医馆么?要十二碗。”
摊子主人是一对夫妻,闻言笑出声:“自然可以的,郎君稍等便能送上去,这是您要的四个肉包,先拿着,小心烫。”
何生接过肉包匀了两个给常致远,嗷呜一口咬了上去,一口下去肉汁飞溅,香的何生差点把舌头咬掉,完事丢下一枚散碎银子:“斯,好香啊,掌柜的,银钱放这里了,待会送到那边的医馆就行。”
掌柜的应声:“得咧客官,一共114文钱,这银子有些找不开,客官得稍等一会我去换一些银两。”
何生摆摆手:“不必麻烦了,你看你这有多少肉包,都打包好送过去,我们刚好路上吃。”
掌柜喜笑颜开:“唉,这就给客官打包好。”
两人吃完肉包便回了医馆,苏明姝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病榻之前,见二人回来探究的看了一眼。
这两个人不像是坏人,一路上帮了她们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去大兴,叛党已经连下四城,边疆一带尽数落在了晟王手中,朝廷的二十万军队也在边疆吃了败仗,这时候过去,无异于找死。
犹豫一番后苏明姝开口:“二位郎君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去边疆么?”
何生坐在一旁的病榻上,没忍住打了个饱嗝,拍拍肚皮道:“啊,是有要紧事,致远的弟弟在大兴做千户,我们要过去寻人,所以......”
苏明姝犹豫一下便开始自报家门:“郎君,我父亲是侯府中人,若是大兴,此时去不得的。”
常致远猛地抬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