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栖差点没抗住商梓柳尖锐冷酷的话语,不过最后她还是直直迎着那狭长晶莹的目光诚实的说:
“不,我从没这么想过。”
虽然她是一心想着做任务,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渣,让人家揣上崽就不管了吧?
听了这话,商梓柳的脸色不似刚刚那般冷峻,但总归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见他指尖捻着袖边,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手忽然落到腹部的位置,冷不丁开口:
“虞栖,我是曾经遗憾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为了能怀上孩子就什么都可以做。”
“你明白吗?”
虞栖慢慢点了点头。
说实话,商梓柳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点都不意外。
也可以说,正是商梓柳会直言不讳的说出这些,她才会觉得面前的男子是真实存在于这世间的,而非寥寥数语便是一生的纸片人。
于是商梓柳的容颜在虞栖眼中越发清晰,五官轮廓也仿佛变得更加生动。
那是之前做任务时虞栖不曾有过的感觉。
怪不得会有前辈半是感叹半是遗憾她任务积分不高,甚至也曾委婉的指点过她——
“如果都是假的,你的任务又怎么会是真的完成了呢?”
如今看来,这话果然是真的。
虞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后郑重地说:“我明白的。”
商梓柳闻言眸光中一闪而过满意之色。
如今他已嫁给虞栖,就连孩子都怀上了,难不成还真的要和虞栖闹得这么难看吗?
不过这事总不能轻而易举地被掀过,否则虞栖只会越来越看轻他。
所以这一次,他要的是虞栖的态度。
不止是对他的态度,还是对腹中孩子的态度。
他所拥有的一切温情,他的孩子也不能少。
商梓柳没再不依不饶的问下去,更没有要虞栖什么口头上的保证,他只是目光微微变得柔和了些,淡淡的告知虞栖:
“夜深了,我该睡了。”
如今有了身子他自然要更注意些,只不过最近因为想着这事才常常心里烦闷,甚至睡意全无。既然说开了,他也不必再折腾自己了。
听了商梓柳的话,虞栖下意识就想往外走,结果脚下步子刚动,她就亲眼见商梓柳背过了身去。
虞栖觉得那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商梓柳似乎周身又萦绕着一股寒气。
就在这短短一瞬间。
虞栖脚步顿住,干脆上前将门合得严严实实的,而后走到商梓柳身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自然的问:
“要让小春再拿床被子进来吗?”
商梓柳喉结滚动,指着一旁的黑木衣柜说:“里边有。”
不等虞栖再说些什么,商梓柳已经自顾自小心翼翼的躺上了床,嗯,还给虞栖留了半块。
虞栖思考了一下,抱着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软乎被子轻轻躺在了商梓柳身侧。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挨着一起睡觉。
虞栖盯着头顶的床帐漫无目的的想。
不过很快她就被身侧那人平稳的呼吸声吸引了注意力。
商梓柳背对着她,一身月白色的轻薄中衣衬得墨发倾散下露出的脖颈如宣纸一样白皙,随着呼吸声轻轻起伏的身躯并不像刚刚与她对峙那般看着坚强,反而有几分易碎的脆弱。
虞栖静静地盯着看了会,替他将被角掖了掖。
其实和另一个人躺在同一张床的感觉不算怪,但是谁能告诉她……
商梓柳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是什么意思啊?
虞栖低头看着从另一张被子里钻过来的人,脸上隐约有几分裂开。
理智告诉她商梓柳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前提是商梓柳得是清醒着的,如今睡得迷迷糊糊的商梓柳虞栖并不敢保证。
甚至顾忌着商梓柳怀了崽,虞栖往外推的手都只能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算了,还能怎么办呢?
就这样吧。
虞栖面如死灰的闭上眼,尽管如此,手却诚实的揽住商梓柳的腰。
而早已睡过去的某人却有瞬间的呼吸错乱,好巧不巧正好是虞栖手伸过来的时候,不过很快呼吸又恢复如常,仿佛如虞栖所看见的那样,他的确睡着了。
商梓柳的嘴角不明显的勾起,埋在虞栖怀里睡得格外安心。
*
次日虞栖醒过来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片刻后又迅速的闭上了眼,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这个姿势……只能用“交缠”两个字来形容。
而且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等到虞栖生无可恋躺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蹑手蹑脚起床时,商梓柳懒洋洋掀开眼皮在她身后问:
“现在起么?”
“反正妻主你也没什么事,再躺一会儿也行……”
“咳咳……可是我有点饿了。”虞栖转过身看向散着墨发,却美得越发脱俗的商梓柳。
该说不说,商梓柳怎么怀孕了之后一股贤夫良父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听到虞栖这么说,商梓柳这才身形微动,披着一件外衫就要叫小春进来。
“也不急,等你梳妆完我们正好和母亲父亲一起用早膳。”虞栖动作轻柔的捏着商梓柳的肩,让他坐下来后又去叫了小春进来伺候他洗漱。
结果小春还没进来,商梓柳手上就拿着衣衫准备给虞栖穿上了。
“我自己来就行。”虞栖笑了一下,想伸手接过,结果商梓柳却像没听见一样固执给她套上了外衫,直到细致的一颗一颗系着她身前的扣子时,商梓柳才“温和”一牵嘴角:
“这些都该是夫郎做的,还是说妻主您根本没有将我……”
“好,来吧。”虞栖预感不好,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商梓柳慢悠悠的话语。
于是等小春带着伺候的下人进门时,便看见他家公子细致温柔的替恒王整理身上的衣衫,听到脚步声,他家公子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先在一边等着。
站在一边的小春不禁感叹自己昨晚的英明决断。
瞧,小妻夫吵得再凶,待一晚上不也就好了?
饶是公子这般清冷疏离的人也招架不住妻主的甜言蜜语,更别说还有惊喜等着公子呢。
也不知道公子到时候又会高兴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