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脚步,恍恍惚惚地看着这男人五官优越的皮囊。
不知道是我没睡醒,还是他没睡醒?
现在,才想起我们的孩子。
那天我在墓地独自看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被埋进土里,却始终没有等到孩子的爸爸。
我忍着眼眶的酸涩,问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周五就去给孩子下葬吗?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顾时序眸光微敛,淡声道:“国外有点事耽误了。”
我嗤笑了声,道:“国外的事,是给苏雅欣的狗治拉肚子?”
顾时序脸色微沉,道:“不是因为这个。”
“呵,顾时序,你要不要看看现在的自己有多虚伪?”
我失望地看着他那张曾经把我迷死的面容,道:“苏雅欣微博上发得清清楚楚,你何必否认?我们现在到了这一步,我还值得你费心思欺骗吗?”
说完,我再也不想看他一眼,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他道:“我的孩子已经安葬了,你不必费心。以后,你的孩子只有朵朵一个!”
回房后,我心情平复了很久,才终于趋于平静。
……
索性,今天上午这个插曲没有影响到我下午面试的状态,算是正常发挥。
面试结果两天后登在了启星传媒的官网,我被录用了,试用期半年。
这算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了。
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清早,便听见别墅里的哭闹声。
原来今天也是朵朵上幼儿园的第一天,但是小丫头死活不肯去。
顾时序好言相劝,又抱着她耐心地哄,朵朵崭新的鞋子从今早起来就没沾过地。
一贯清冷的男人,只有在苏雅欣母女面前才会露出这般温柔宠溺的一面。
我讽刺得弯了弯唇角。
路过他们时,顾时序的目光刚好落在我身上,似乎带着某种疑惑。
毕竟,之前我工作被他弄丢了,就没有再这么早出去过。
所以他看到我今天一身职业装,还化了淡妆,还有些意外。
刘妈见到我出去,关心地问:“太太,您这么早去出去是有事吗?”
“嗯,有点事情办。”
我敷衍着回答了一声,不想被顾时序知道我找到了新工作。
七点五十,我准时到公司人事部报道后,她们让我去找部门总监。
启星娱乐人事部的总监竟然是我大学室友,也是我大学四年的竞争对手,孟云初。
当年大学时候,我和她的专业成绩一直是第一和第二。
毕业那年,本来是我获得了我们专业唯一的保研名额,但为了跟顾时序结婚,响应婆婆开枝散叶的要求,我放弃了。
后来这个保研名额就落到了孟云初的头上。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她那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轻蔑。
就好像在说‘真是个恋爱脑的蠢女人’!
可是,毕业后的四年,我经历了一场令我遍体鳞伤的婚姻,而我的竞争对手做了我最想做的新闻记者工作,还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现实真是残酷又讽刺啊!
在我出神儿之际,孟云初突然开口,语气嘲讽至极:“怎么?婚姻不幸?老公不给钱花啊,逼得你自己出来工作?”
我笑了下,反问道:“自己出来工作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吗?你不是也自己出来工作?”
孟云初被我噎了一下,随即,对我道:“叶昭昭,别忘了,你还在试用期。我是你的上司,有权决定你的去留。”
我点点头,道:“记得呢,我会好好工作的。孟总监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孟云初估计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来这里工作的,所以一时半刻没想到什么方法整我,就先让我出去了。
坐回工位上的我心里有点忐忑。
毕竟,顶头上司是跟自己关系不太好的大学竞争对手,这工作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好做啊。
这时,我手机来了条微信,是宋今若发来的。
“这顾时序的女儿是不是白痴啊!”她带了个笑哭的表情,道:“我今天特意去她班上看了眼,听老师说她上完厕所连裤子都不会提。”
我回:“顾时序这样的智商,应该生不出来弱智吧。”
宋今若道:“说不定是小三拉低了整体智商呢?这女孩真是笨死了,脾气也大得很。刚来第一天,就推倒了一个小朋友。现在,没一个小朋友愿意搭理她。”
我知道,宋今若给我发这些,一是为了让我出气,二是存在着一些私心和偏见。
虽然我也不喜欢苏雅欣母女,可我还是给她回:“别为难她,我不想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宋今若发了一串感叹号,道:“要不是因为这幼儿园是我家的,不能出人命,我都恨不得替你掐死这个孽种。”
我不敢一直跟宋今若聊下去,生怕被孟云初看见,到时候给我穿小鞋。
我用了整整一天熟悉了工作内容,孟云初故意挑着下班的时间让我完成一个新闻稿的撰写,明天要发出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加班。
直到晚上十点,我才终于写完了稿子发到孟云初的邮箱。
回家时,别墅里灯火通明。
朵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因为今天在幼儿园尿了裤子,被同学们嘲笑。
小丫头哭着说:“我不去上幼儿园了!我再也不要去了!都没人愿意跟我玩儿!”
顾时序已经找来了两个女佣,要她们明天跟着朵朵,随身伺候着。
本来也不关我的事,我路过客厅都没准备停下。
直到听见苏雅欣对顾时序道:“这明摆着就是幼儿园老师不负责任,欺负我们朵朵。再这么下去,朵朵会不会出现心理问题啊?”
她话音刚落,顾时序就叫住我:“叶昭昭,你过来。”
我知道,如果我不过去,他接下来就要找宋今若的茬了。
我折返回去,冷冷问:“有事?”
顾时序狭长的凤眸透着一抹审视,道:“你今天一天,都去了哪儿?”
我快被气笑了,敢情他以为我这一天都躲在幼儿园的某个角落,跟宋今若密谋或者指使宋今若怎么对待她家宝贝女儿呢?
我微微一顿,反问道:“我去哪儿,跟你女儿今天尿裤子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