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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雨夜。
三天三夜的雨。
今天晚上看起来好像是要停了。
老屋，老屋的木门被推开了。
门开了，有风，屋里的烛光闪动。
沙十三缓缓的走了进去，他看见了自己的老师。
吴先生看着自己的学生，然后把手里的茶壶缓缓放下来。
沙十三拖着泥泞的脚走向了自己的老师。
沙十三看起来一脸疲惫，他坐在了吴先生的面前。
沙十三开口勉强笑道：“老师不会介意我的突然到访，和我这一身狼狈吧。”
吴先生看着一身狼狈的沙十三叹口气道：“你是我的学生，我怎么会怪你。”
说着，吴先生看着沙十三那沾满了泥点和雨水的刀开口道：“你的刀？”
沙十三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哪里还有时间管我的刀。”
说着，沙十三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刀。
吴先生看着沙十三道：“是因为沈玉吗？”
沙十三愣了一愣，然后缓缓点头道：“没错，是因为沈玉。”
吴先生道：“当初在天一书院的时候，沈玉就爱压你一头，现在你又在营城大会上得罪了他，他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沙十三看着吴先生道：“老师，您觉得我沙十三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吴先生开口道：“你是一个好人，当你问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你是一个好人。”
沙十三大笑道：“我是一个好人？”
吴先生点头道：“没错。”
沙十三突然不笑了，他看着吴先生道：“老师，您说好人是怎么变坏的？”
吴先生道：“当他觉得不公平的时候。”
沙十三的眼睛明亮了许多，他看着自己的老师道：“我懂了。”
吴先生叹息道：“沈玉和秦墨现在走的很近。”
沙十三摇头苦笑道：“关我什么事呢？”
吴先生端起了泡了很久的茶给沙十三倒了一杯道：“当年在天一书院，属你和秦墨的关系最好，而沈玉也是因为如此才打压你的。”
沙十三看着吴先生开口道：“当年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野小子，我不知道什么是江湖，不知道什么是大人物，我只是一个在小村庄里长大的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子。”
“是您，是您把我带进了天一书院，当时我是一个穷小子，但是秦墨不是，可是我们还是成为了朋友。”
说完，沙十三沉默了。
他想起了当年，当年的秦墨是真的回不来了。
吴先生道：“你今日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
沙十三道：“我要走。”
吴先生道：“你要去哪里？”
沙十三笑道：“去找小老板娘。”
吴先生也『露』出了微笑：“你要去找卓六娘？”
沙十三点头道：“没错，卓六娘，现在我就只剩下这一个朋友了。”
吴先生突然皱眉道：“据我所知，卓六娘现在在西域？”
沙十三点头道：“没错，在西域。”
吴先生喝了一口茶然后开口道：“我听说西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地方我听说是有魔鬼的存在的。”
沙十三笑了：“没想到老师也信这些鬼神之说。”
吴先生看着沙十三道：“你对西域有什么看法？”
沙十三道：“我觉得西域有可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也绝不是中原传的那么不堪。”
吴先生笑了：“没错，你我都没有去过西域，怎么能如此断定西域的情况呢？”
沙十三笑了，喝了一口茶。
吴先生看着沙十三道：“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去。”
沙十三摇头道：“我这一次真的想去，我在这里得罪了沈玉，而沈玉肯定会想让我死，既然如此我不如就离开。”
吴先生道：“既然你决定了，就去吧。”
沙十三站起来道：“老师，也许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沙十三离开了，冒雨离开了，没有伞，没有蓑衣。
孤身而来，孤身而去。
吴先生看着离去的沙十三，叹了一口气。
吴先生叹息道：“曾经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学生里最成功的，可是我忘记了，忘记了你只是一个人，一个从乡下过来的人。”
不多大一会儿，吴先生茶杯里的茶还没有凉。
门又开了，一把油纸伞，一个女子。
油纸伞被放到了门外，秦墨穿着一身碎花裙子。
秦墨看着屋里满地的泥泞看着吴先生道：“老师，十三来过了？”
吴先生看着秦墨，他想不到秦墨也会来。
秦墨看着吴先生，吴先生开口道：“是的，他来了，也走了。”
秦墨道：“我希望老师转告他，不要让他和沈玉做对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吴先生笑了，他看着秦墨道：“沙十三也许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沈玉做对。”
秦墨道：“可是，他在营城大会上说沈家作假，要知道众多世家都在场的。”
吴先生看着秦墨的眼睛道：“那你说是不是沈家把沙十三排除在了比试名单之外。”
秦墨语塞。
吴先生看着秦墨道：“秦墨，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秦墨道：“老师，人都是会变的，而且我的家族出了问题。”
吴先生点头道：“我从不愿意指责任何人的对错，我只想说的是事情的对错。”
秦墨看着吴先生道：“老师，我没有选择。”
吴先生道：“我没有指责你。”
秦墨捡起了她的伞，她看着吴先生道：“老师，沙十三如果也能帮我的话，我也不愿意和沈玉走的太近的，可是沙十三帮不了我。而且沈家是个大家族，没有沈玉，他们是不会帮我的。”
吴先生点头。
秦墨也走了，吴先生换了一壶茶。
现在也是深夜了，但是吴先生不准备睡觉，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来。
沈玉，沈玉应该来的。
毕竟吴先生是沈玉他们的老师，沈玉无论如何也要尊敬他的老师。
可是，等了好久，沈玉也没有来。
吴先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沈玉不会来了，吴先生把茶壶里的凉茶倒了，然后吹熄了灯。
吴先生要睡了，门关了，门外的雨也停了。
老屋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花枪沈玉。
沈玉站在这里看着老屋里的人进进出出，他看见了沙十三，看见了秦墨。
沈玉笑了，因为他看见了沙十三一脸的疲惫。
这正是沈玉希望看到的，沙十三这个人一直是沈玉的一根刺。
沈玉『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然后看着漆黑的夜空道：“沙十三，你必须死，我不想再看见你。”
老屋的灯已经灭了，沈玉知道吴先生刚才一直在等他。
沈玉嘲讽的摇摇头：“吴先生，你是一个书生，江湖的事你不懂，你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向了沈玉，递过来一把伞。
沈玉看着自己的手下道：“雨已经停了，还打什么伞。”
沈玉的手下道：“是，属下愚钝。”
说着，有人递上了一个裘衣。
沈玉扭头道：“盯住沙十三，不要让他跑了，明天我会去找他的。”
说完，沈玉也踩着泥泞的大道离开了。
不管你是谁，终究还是在大地上行走。
沙十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宅子，这一座小宅子。
沙十三敲开了最外边的门。
他知道，小狸一定没有睡。
门开了，小狸确实没有睡，小狸今年十六岁，是两年前沙十三在大街上收留的一个姑娘。
沙十三坐在了小狸的面前。
小狸看着沙十三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道：“十三哥，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沙十三看着小狸呆萌的样子笑了，沙十三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暖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