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说完汉王的五必败,唐长老以下众人,神情皆都轻松不少,感觉王贤说的句句在理,似乎汉王也没那么可怕。唐长老忙追问道:“那我方的五必胜呢?”
“我大宋顺应天命,吊民伐罪,百姓无不箪食壶浆、苦盼天兵!此为尽得人心,一必胜!法王业已大权独揽、军改完毕,全军上下一心,泰山可移,二必胜!”王贤伸出另一只手,指头一根根蜷起来道:“我军占据青州、登州、莱州、胶州四地,正是山东最富庶的半壁江山,钱粮充足,戴甲十余万,又有山地之险,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就是用人命堆,也能把汉王给堆死!此乃三、四、五必胜!”
“说得好!”唐长老闻言忍不住击掌叫好道:“说的太好了!”
众将的脸上也神采飞扬起来,显然王贤的强心针,效果立竿见影!
“诸位,就像丞相所言,我们切不可妄自菲薄,更不可未战先怯,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勇往直前!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唐长老是干白莲教出身,煽动人心那是看家本领,见众人都被王贤说的激动开了,哪有不趁热打铁的道理:“老夫宣布,此战一切掠夺,本王分文不取,全都分给诸位!”
“嗷……”众将这下彻底激动了,嗷嗷叫着表示,一定要干掉朱高煦,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似乎刚才那些被汉王吓得要尿裤子的家伙,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法王,”这时,一名头领试探着小声说道:“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把佛母请回来?有佛母在,孩儿们才能舍生忘死啊!”
“这……”唐长老一下就愣住了,紧锁着眉头沉吟起来。
其余人却都是眼前一亮,纷纷附和开了:“是啊,法王,佛母在下面人的心里,分量还是很重的,只要她发一句话,好多人死都不怕!”这下连刘信也大点其头,瓮声瓮气道:“这主意不错,有佛母在,咱们的战斗力会提高很多,法王,请回佛母吧!”
唐长老面现挣扎之色,求助似的看看王贤,王贤微笑着点点头。
唐长老最终下定决心道:“好!请回佛母!”
“太好了!有佛母在,咱们的胜算大多了!”众头领信心大增,欢欣鼓舞。
王贤身后的戴华和邓小贤,脸色却都十分难看……
回到丞相府,邓小贤和戴华都急了眼,后者朝王贤嚷嚷道:“先生,您怎么能答应让佛母回来呢?!”
“拦不住的,”王贤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轻轻撇去浮沫,仿佛事不关己道:“唐天德他们让汉王吓破了胆子,都等着佛母回来给部下洗脑呢,我硬拦下,这仗还怎么打?”
“可是,如果先生猜得没错,那佛母应该是认识您的,和她照面的话,恐怕会露馅的!”
“老夫放心!”唐长老再次点头,道:“老夫也会每天都派人催佛母的……”
唐天德送了一程又一程,眼看就要出了青州,进入临淄了。
“法王请回!再走就要上战场了。”
“哦,老夫这就回去了,先生一路凯歌!”
唐天德这才依依不舍送走了王贤和他的三万大军。
乐安州,汉王府,银安殿内针落可闻。
大殿的金砖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名太监宫女的尸首,血迹将名贵的白色波斯地毯染成了暗红色,触目惊心。
朱高煦头上的王冠不知所踪,他披散着头发,神情狰狞无比,手中提着龙泉宝剑,剑上沾满了鲜血,血珠顺着剑刃一滴滴滴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滴答声。
韦无缺、朱恒、马忠、侯泰等汉王心腹,全都匍匐在地,任由鲜血将他们的手脚衣袍浸湿,没有人敢动一下,唯恐引起汉王的注意,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咯咯……”朱高煦怪笑一声,双目尽是万分憎恨之色,嘶声叫道:“好啊!唐天德,你敢杀我爱子!还将其尸首喂狗!好啊!好啊!本王若不将你全家碾为齑粉,将你女儿与猪狗交配,本王誓不为人!”
朱高煦重重一剑挥出,将一名太监的尸首,登时斩为两段!这才厉声说道:“都给本王站起来!”
韦无缺等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浑身血迹,还有脸上带血的,看上去真像从血池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军团。
“点齐所有兵马,本王要倾巢而出,剿灭青州!”朱高煦厉声下令道:“沿途男女杀尽,坟茔掘尽,屋舍烧光,鸡犬不留!本王要用青州境内所有生灵,来祭奠本王的爱子!”
“是!”众将哄然应声,对他们来说,一番烧杀抢掠,自然痛快无比!
“王爷请三思啊!”韦无缺硬着头皮,苦苦劝谏道:“此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一来,一月之期未到,此时贸然出兵,乃是无旨而行,这是藩王的大忌!会让我们非常被动的!”顿顿,韦无缺激动道:“再者,王爷图谋天下,山东是王爷的根基,杀尽青州百姓固然痛快一时,可山东百姓的心,就永远不会向着王爷了!”
“哼!”朱高煦冷哼一声道:“你还有没有三者?!”
“有!”韦无缺十分罕见的流露出真性情,毫不畏惧的顶撞朱高煦道:“三者,白莲教坐拥青胶登莱,有很大的纵深可供迂回。且军队十余万,百姓数百万,纸面实力远胜我军!我等不过五万兵马,若是倾巢出动,被人抄了后路,丢了根基怎么办?万一敌军放弃青州,利用地形优势,诱敌深入,我军该如何应对?!盛怒之下不可草率,要冷静啊王爷!千万不能让长久以来的苦心谋划,就这么付诸东流啊!”
“说完了吧?!”朱高煦冷冷看着韦无缺。
“说完了……”韦无缺无奈的叹了口气。
“出兵!”朱高煦沉声下令,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