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极乐自有规矩,我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干涉人间朝廷。”听了教徒的请求,圣女微微叹息道。
“圣女容禀!”听圣女好似要袖手旁观,教徒们赶忙磕头如捣蒜,一名身强力壮的铁匠似的教徒,忍不住大声道:“我等是为了执行佛母的命令,才被官府抓进来的,圣女不能不管我们啊!”
“佛母,”圣女微微皱眉道:“她有什么指示?”
“这……”那铁匠不禁迟疑起来,他是发过毒誓的,若泄露佛母的计划,将下阿鼻地狱。
“为难就别说了。”圣女善解人意道:“本座也不太想插手佛母的事情。”说着手一扬,淡淡的烟雾伴着檀香腾起,圣女那婀娜的身形,便若隐若现起来。
见圣女这是要离去,众教徒急了,纷纷大声对那铁匠道:“有什么事不能对圣女说?!她老人家还能害咱们不成!”在白莲教中,圣女就是精神领袖,是教徒们无条件信赖的对象。
“哎……”那铁匠见圣女的身影快要消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忙大声喊道:“佛母说正月十五有灭魔大会,让我们组织人进京,制造混乱、配合行动!”
“还有呢?”圣女的身影几乎完全消失,声音也若有若无。
“再没有了。”铁匠大声道:“上头只吩咐我们这一句,别的什么都没说!”
“圣女!圣女!”光线渐渐暗淡,烟雾也消失了,教徒们不见了圣女的身影,惊恐的齐声呼喊也没有回应。若非那一地的花瓣,还有一动不动的官差,他们真以为自己发了一场梦。
见圣女真的消失,教徒们恼火极了,瞪着那铁匠道:“都怨你,竟敢怀疑圣女,这下气走了圣女!害苦了咱们!”
“我怎么知道她这么小性子,”铁匠委屈道:“再说我就迟疑了一下,就啥都说了啊!”
“迟疑一下也是怀疑!圣女已经修成正果,神目如电,”教徒们愤怒道:“你心里想什么人家都知道!”
“嚷嚷什么!”教徒们正争吵着,那百户的声音突然炸响。教徒们登时噤声,吃力的转过头去,就见那锦衣百户和锦衣卫已经恢复了自由,正满脸不爽的看着他们。
万幸的是,这些家伙仿佛忘记被定身前发生的事情,没人再来捉拿那个吐痰的兄弟……
锦衣卫,都督签押房,那位在牢中宝相庄严的圣女,此刻竟小鸟依人的蜷在王贤怀里,俏脸通红通红,美目中是浓的化不开的神情。她的小嘴朱唇微肿,瞎子都能看出刚刚和王贤热吻过。
“小怜,想不想官人?”王贤揽着圣女的纤腰,轻嗅着她发间迷人的香气!你个堂堂锦衣卫都督,居然还信他们那套!”
“陛下,这次确实非同以往,”王贤苦劝道:“那些白莲教徒分明处心积虑、谋划已久啊!”
“那是你的事情!”朱棣粗暴的挥挥手,满脸不悦道:“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吃干饭的吗?!”
“陛下……”王贤还要劝谏,朱瞻基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王贤只好住口,听朱棣沉声道:“你听好了,上元节照旧放灯,任何庆祝都不会取消。”顿一顿又蛮横道:“这期间,京城的安保工作必须做好,出了事,唯你是问!”
“这……是……”王贤郁闷的快爆了,心说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皇帝老儿压扁人啊!
“去吧!”皇帝烦闷的挥挥手,不想再看见他。
“臣告退。”王贤只好躬身退下。
出了乾清宫,王贤烦闷的吐出口浊气,见宫里头明显加强了巡逻,他的心情才稍稍好一些……显然,死太监听进了自己的建议。
正要走出乾清门,王贤听身后太孙唤了一声,便站住脚,等朱瞻基上前。
“我也要回去,咱们同路。”朱瞻基过来,拍拍王贤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今天太孟浪了。”
王贤笑笑没说话,和太孙并肩走在宫中甬道上。
“我听到个说法,是我父亲拜托你这么干的?”朱瞻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低声道。
“……”王贤警觉的抬起头,看太孙一眼,低声问道:“谁说的?”
“你甭管谁说的,”朱瞻基沉声道:“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王贤眉头紧皱道:“你自己的父亲自己还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曾做过阴私勾当?!”
“没有就好……”听王贤的声音严厉起来,朱瞻基有些歉意的笑道:“我也不信,可就怕皇爷爷信。”
“哦?”王贤瞥一眼朱瞻基,示意他说下去。
“你走后,皇爷爷大发雷霆,说你受了我父亲指使,”朱瞻基小声道:“想骗他取消上元节花灯,不知有什么图谋。”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王贤不禁气愤道:“皇上对太子的猜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哎……”朱瞻基躲闪着王贤的目光,朱棣今日和太子的关系恶化若斯,也有太孙殿下一份功劳。
“不管怎样,”王贤抓着太孙的胳膊,沉声道:“正月十五肯定有事发生,你要把皇上劝过来!”
“嗯。”朱瞻基和王贤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如此郑重,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便点头道:“我尽力而为……”说着又有些泄气道:“不过皇爷爷如今愈发刚愎自用,恐怕说什么都白搭……”
“事在人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