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那儿了!”
“只是……”杜县令看看刘本,有些犯难道:“这七星台离城足有七十里,且在山峦之中,道阻且长啊!”
“那又如何!”王贤却十分任性,大手一摆道:“反正去哪儿都是玩儿,这个季节钻山沟也蛮有意思的。”又比划了个开枪的手势:“还可以打猎的嘞!”说着便兴高采烈的吹嘘起自己枪法如何如何准,曾经和太孙一起猎过几只虎豹几头熊,说的是唾沫横飞,激动的恨不得这就操起火铳来,去打几头野兽回来。
“这……”杜县令求助的看向刘本,刘本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有劝说的意思。原来臬台大人已经想通了,反正王贤这厮压根不听劝,索性让他折腾去。爬爬山路,磨上一脚泡,吃够了苦头也就消停了……当然刘本是绝对不会支持的,不然等王贤灰溜溜回来,他怎么有底气说‘我就知道’这种屁话来解气?
“成了,就这么定了,”王贤胡乱扯起桌布擦擦手,站起身道:“明天一早出发,咱们先打猎,然后到七星台上烧烤去!”
“哎……”刘本都不吭声,杜县令哪有资格反对,只好怯生生应下,好生准备去了。
王贤果然心盛,第二天天不亮就已经起来了,和平时必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在钦差大人的催促下,护卫们赶紧起床用饭,然后城门一开便出发了。
见刘本骑在马上,无精打采的样子,王贤笑道:“老刘,不想去就在县城歇着嘛,没必要硬撑。”
“呵呵……”刘本都没心情搭理他。
“那我可不管你了,”王贤却神采奕奕,全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儿,猛地一夹马腹道:“先走一步了!”胯下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撒蹄狂奔出去。顾小怜、灵霄,还有周勇等护卫,也纷纷策马疾驰,紧追王贤而去!
“钦差大人小心点儿……”一行人跑远了,杜县令还在使劲吆喝提醒着。那护卫猛地一拉缰绳,‘吁……’,战马前蹄高高腾起,险些把他甩下马来。
“臬台大人!”那护卫赶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什么事?!”刘本劈头就问。
“钦差大人一行入山打猎,结果……”那护卫艰难的咽口唾沫,声音发颤道:“结果……”
“结果什么?!”刘本一听就急了,心说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真就出事儿了!急的他翻身下马,一步上前,揪住那护卫的领子,厉声问道:“快说!”
“结果……”那护卫这才白着脸说道:“失踪了!”
“什么?!”刘本如五雷轰顶,手上不自觉加劲,把那护卫勒的喘不上气。咆哮起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指挥使保护好钦差吗?!”
“我们一直紧紧追在后头,”那护卫吃力的回答道:“咳咳,可他们太随性了,忽然看到一头野猪钻出来,就一窝蜂追上去,野猪进了山林,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刘本等他说下去,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下文。低头一看,原来那护卫已经被自己勒的翻白眼了。赶忙松开手,那护卫使劲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擦了擦鼻涕继续道:“指挥使大人也带着我们赶紧跟上去,但山高林密,不一会儿就失去了踪迹。找了好半天,还是没见人影,指挥使大人只好一边继续找,一边让小的赶紧来禀报臬台一声。”
“一群废物!”刘本怒骂一声,把那护卫从地上拎起来,咆哮道:“赶紧带我过去!”
“是!”那护卫赶忙骑上马,带刘本原路返回。没成想跑出两步,战马便撂了蹶子,还把他给摔断了腿。刘本根本顾不上别的了,让手下人和那断了腿的护卫共乘一骑,让他继续带路。
紧赶慢赶行出三十里山路,才又和那指挥使的人汇合。刘本见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垂头丧气,就知道没好事儿。
“臬台,”指挥使惭愧的朝刘本抱抱拳,小声说道:“还是没找到……”说着使劲挠挠头,吐出一口浓痰道:“邪了门了,不就是头野猪吗?能追到哪去?!”
“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刘本眉头紧锁、耐着性子道:“钦差一行人都是头回来山东,应该没人认识路。”
“很有可能,”指挥使想一想道:“那样应该问题不大,他们有一百多人呢……这泰沂山区没有高山,人烟也不算稀少,他们只要找到人家,就能有向导。”
“嗯。”刘本点点头,心里暗骂,奶奶个熊,这都是什么破事儿!皇上怎么派了这么个活宝来山东?!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刘本只能让人传话给杜县令,让他回去县城传命各乡粮长,叫他们组织百姓入山找人。刘本也把所有人都撒出去找人,自个儿则带人上了七星台,等着王贤到来。
刘本上七星台时,天就已经快黑了。他站在昔日武圣练兵的高台之上,看着夕阳如血照得万山红遍,他的心头涌起阵阵不祥的预感。
护卫们就见臬台大人背着手,在高台上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亘古未决的难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