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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文豪 第76章 误入白虎堂

作者:野亮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2-01 10:41:12 来源:平板电子书

“安小姐说,是她请石同河去参加你的研讨会的。”

这句话的信息量,一时间大到让王子虚忘记了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什么?石同河要参加我的研讨会?”

司机说:“我只是转述安小姐的原话。”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司机说:“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来接你的。”

王子虚深吸一口气,直抒胸臆:

“不是,她有病吧!”

司机一脸无辜:“我说了我不知道啊!”

王子虚认为安幼南有病,她的司机没有认同,可他也没有否定。

这说明什么?说明安幼南确实有病,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大病。

他这个研讨会从筹备之初,就笼罩着不祥的浓云:先是有沈清风这样的世仇要参加,又临召开前,突然掀起对《石中火》的集体讨伐。

虽然宁春宴说有批评好过无关注,但他还存着些微弱的希望,希望研讨会能让《石中火》的风评打个翻身仗。

如果石同河参会,那就等于给《石中火》刻字立碑,再盖上一块板,盖个戳:永世不得翻身。

他掏出手机,给编辑濮雨阳发过去一条信息,询问石同河是否真的要来参会,那边许久没有回音。

于是他又生出一丝侥幸,觉得石同河未必真的会来。

人家是什么身份?他连自己儿子的研讨会都不好意思参加,又怎么会来参加自己的?

更何况,安幼南和石同河没有交情,她怎么说动对方的?

过了会儿,濮雨阳那边消息飘来:

“是的,你怎么知道?”

“等会儿聊,在开会。”

王子虚面如死灰。

他对司机说:“带我去吧。”

司机就等他这句话。

一路绝尘,车到浮星尚品。

这回轻车熟路。他再次敲开安幼南家大门,门后随即露出一张仿佛工笔描出的秀丽脸庞。

上次两人别前,还是光脚和光手的亲切会谈,掺以哲学和诗,这次王子虚却不念文艺情,劈头盖脸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张貌美面孔的主人,似乎料到了他的怒火,捂嘴放肆笑了:“你别生气嘛~”

王子虚说:“你想威胁我现实身份,逼我用小王子的身份与你合作。”

安幼南说:“我可没这样想。”

王子虚说:“安幼南,我告诉你,我是属驴的,你越是威胁我,我就越不可能同你合作。”

安幼南说:“我昨晚梦到你了。”

这猝不及防的转折差点闪了他的话腰,可他没忘了来的目的:

“这跟我说的有关系吗?”

一眨眼,安幼南便踩着《霓裳羽衣曲》的步点旋步进屋了,只听到屋里传来她轻快的声音:

“进来进来~~”

安幼南的轻佻和悠游,放在这个场合,就像开在钢筋水泥肋骨间的凌霄花一般任性,且不合时宜。

王子虚站在门口只是冷笑。这回他不会再那么轻易上当了。

好半天不见人的安幼南跑回来,看他还在门口,面露惊讶:“你进来呀?”

“我进了这个门,你要是诬陷我猥亵怎么办,不是又被你给拿住了?”

“哎哟!哪有什么猥亵!我是那种人吗?”

安幼南伸出双手把他往里拽,王子虚铁塔似的纹丝不动。

“有什么话,门口也可以说。”

“可是……我冷啊!”安幼南踩着幼鹿践碎春冰般的细碎步态,一边皱眉小声抱怨。

冬夜里的确很冷。

楼道里从不知名处灌进北风,摸到近旁找姑娘裙摆,调皮地掀起一片细浪翻腾。

于是王子虚心软了片刻。就这么片刻的松动,他便被安幼南拽进了屋里。

他还想反抗,却被她用屁股一顶,反手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王子虚感觉自己好像那个林冲,被诓了,误入了那个白虎节堂。

《三国志》上记载了一个笑话,说刘备入蜀后厉行禁酒,凡家中有酿酒器具的都要治罪。

简雍有一日和刘备上街,简雍指着一对男女说,快把他们捉起来,他们要行淫。

刘备大惊,说光天化日,他们哪里要行淫?简雍答,虽然他们没做什么,但他们身上有行淫的器具。

按照这个标准,王子虚还算是持械进入白虎节堂。

方才在门口,王子虚嗅到安幼南唇间泄出的芬芳,有酒精含量。在他来之前,她显然已喝过几杯。

此时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吧台后面忙活,金色耳坠轻摇,囚住水晶灯泻下的光芒,一抹胭脂色漫过她新雪似的颈子,浮动到颊上,如暮山腰上的云。

“驴,你喝红酒还是喝威士忌?”

王子虚沉默。见他不答,安幼南歪头笑道:

“驴,怎么不理我啊?刚才不是你自己说自己是驴的吗?”

这女人会故意在话语中留破绽,王子虚知道不能反驳她。

你如果试图反驳她,就着了她的道,她会拉着你聊起来,一来二去,就恨不起来了。

这是小王子的惯用伎俩。

“看来驴不喜欢喝酒,那就喝红酒吧。红酒不算酒。”安幼南自言自语。

猩红的液体冲入玻璃杯,撞击着杯壁,徒劳地奔走,最后变成一道未遂的涡流。

“唔,刚才说什么来着?”

王子虚语气生硬:“刚才说到,你请石同河的动机。”

“我怎么记得不是?”

安幼南一手一只酒杯,优雅地朝王子虚走来,不由分说地把其中一只塞进他怀里。

王子虚冷静道:“按理说,石同河不会参加这种级别的研讨会,他自矜身份,不屑来参加。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石老师可不好请,”安幼南将暖意呵到红酒杯上,“我拿讯易300个单位的流量换的。”

王子虚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给谁流量?”

“当然是石漱秋的作品,《昨日星》呀。”

说完,安幼南一捂嘴,装模作样道:“喔,忘了你们是竞争对手,这样一来,他的优势就更大了对吧?”

王子虚不想言语。

“我跟石同河老师聊过才知,原来国家典藏不是个虚名,只要进了典藏,在出版社都有单列计划,每隔一定年头都会再版,等于一张长期饭票。”

安幼南说完一笑:“他处心积虑想争这个名额,也是为了给儿子留条后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王子虚语气依旧生硬:“令人羡慕。”

“王子虚会为了孩子争取这些吗?”安幼南趴在沙发上,斜眼看他。

“我妈在我很小时就失踪了,我爸对我的管教,在放任自流和束手束脚两个极端之间无缝切换。所以很遗憾,我不知道。”

安幼南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愧疚和同情,语气轻快:“幼南也差不多哦。”

王子虚听到这话,抬头扫了眼她家东海市中心两百平的大房子,接着白眼看她。

这种房子,在她这个年纪,都是命里自带的,出生有就有,出生没有就没有。她说她没父母管,谁信?

“嘻嘻,你别瞪我。我比你想象中艰难多了。”

“我不是来跟你聊人生聊理想的,”王子虚说,“我们之前应该说过,那件事一笔勾销了吧?”

“有吗?我睡着了,不记得了诶。”

“这么不讲信用,看来我选择不同你合作是对的。”

安幼南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摇晃,嘴里发出“啧啧”声。

“我之前说的是,如果你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你都还没收集客户反馈呢,我也没说我满意了。”

王子虚挑眉:“那你不满意?”

安幼南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退一步讲,就算我满意,你现在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就是我放过了你的证明。”

王子虚说:“那石同河的事呢?”

“那是另外的。我托关系请到德高望重的老师,为我欣赏的作家站台撑场面,有什么不好?”

王子虚说:“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直说吧,打算纠缠我到几时?”

“王子虚啊,王子虚,你真是太可爱了。”

安幼南长吁一口气,慵懒倦怠地窝在沙发里,小声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跟石同河之间有过节。但是我不在乎他怎么想。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我。

“如果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我高兴!我就是个看戏的,当然戏做得越大越好!”

她勾起脚尖,毛绒拖鞋在空中做了个危险动作。

王子虚站起身:“那你还找我来谈什么?”

“别急嘛,说到底,石同河也是你凭自己得罪的,我呢,既然是看戏,一边倒也不好看,我当然会给你一点机会。”

在王子虚注视下,安幼南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道:

“老师,那位已经来了。”

安幼南眉眼间狡黠一闪而过,王子虚感到一股定制的晕眩感袭来——原来书房里还有人。

难怪安幼南嘴里有酒味。她这样的人,怎会孤独到一个人在家饮酒?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安幼南从来没信任过他,也从来没放弃过算计他。

如果刚才他一时冲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或者做了什么事,就会被当场逮个现行。

这整座房子,都是一张未签名的协议书,为他准备的。

安幼南却仿似不懂他的背后冰凉,一边敲门,一边唇角勾起微笑:

“明天顾老师也会参加你的研讨会,所以,我才特意安排你们见个面,至于你能争取到他几分青睐,就看你表现——顾老师,顾老师?”

发现小扣房门久不开,她敲门的动作逐渐加大,可里面还是没反应。

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门,接着愣在原地。

王子虚也耐不住好奇,放下酒杯上前,到门前一探究竟。

王子虚率先看到的是一本汪曾祺的《人间草木》。

一本《人间草木》,摊开来,搁在某张脸上。

那张脸的主人是个天然卷,身材颀长。此时正双腿并拢,翘到那张檀木桌上。

而他的身体直挺挺地靠在躺椅上,整个人形成一个V字型,似乎在和V字型摊开的《人间草木》形成互文。

男人穿着白色长袖纯棉T恤,T恤纯白,只在胸口用48磅的字体绣着抢眼的四个大字:

“不吃葱花。”

两人看到这一幕,安静下来,空气中飘来那人绵长的呼吸声。

“顾老师……”安幼南几分是感到丢人,也有几分是心疼自己的桌子。

安幼南拾起桌旁的书架勾,对准那人的牛仔裤一戳,接着人和《人间草木》同时滚落到椅子下方。

“唔?谁?破案了?谁是凶手?”

“老师,醒醒,你不是毛利小五郎。”

那人懊恼地开始捶头:“你这酒不好,我说我怎么可能一杯就醉,好的红酒是不会上头的。”

安幼南说:“怎么会?1万2一瓶啊。”

“那你就是被骗了。”

安幼南将话题拉回正题:“顾老师,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之前提过想见面的王子虚。

“王子虚,这位是我的老师,青年作家当中的领军人物,菜芽严肃文学版块蝉联9届的话题冠军,冷幽默核电站站长,废墟版曹雪芹……”

“好了好了……”顾藻阻止了她接着报菜名,“差不多得了,这儿本来就空间不大,再说几个待会儿缺氧了。”

说完他揉了把脸,对着王子虚上上下下一顿打量。

“你就是《石中火》的作者?”

“嗯。”王子虚第一次见同龄男作家(不算林峰的话),有几分拘谨。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顾藻说,“你石头里的火烧了一百年,是终于石头擦破了皮,还是火烧半片天了?”

到底是青年作家当中的领军人物、菜芽严肃文学版块蝉联9届的话题冠军、冷幽默核电站站长、废墟版曹雪芹……问出来的问题,都浑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文艺味儿。

换个时候问,王子虚也许会迷茫;再换个时候问,他也许会给出完全不同的答案。

但是现在,王子虚只是说:“石头成了灰,火烧了又灭。但永远有新的石头。石中火还是石中火。”

顾藻听完,坐在靠椅上纹丝不动,如同宕机了一般,仿佛被嵌进了时空中,长达两分钟,眼睛都没眨一下。

然后,他电话响了。

“喂,什么?!张爱玲怀了卡夫卡的孩子?好,我马上回来。”

说完,顾藻果断放下手机,毅然决然地说:“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什么急事啊??”

“卡夫卡是我的猫,”顾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张爱玲是我的,另一只猫。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只猫在计划外怀了另一只猫的孩子,这很糟糕。”

这确实很糟糕,但不合时宜。顾藻急冲冲往门口走时,安幼南小声对王子虚说:

“你争取一下呗,明天研讨会的事儿。”

说完,看他无动于衷,安幼南干脆主动伸手,拽住了顾藻。

“顾老师,这里有比卡夫卡和张爱玲更重要的事。”

顾藻回过头:“什么?”

安幼南把王子虚推上前,他微微张嘴,凝眉,几秒后,郑重地说:

“希望张爱玲母子平安。”

顾藻说:“张爱玲一定母子平安,但卡夫卡的小弟弟肯定是没跑了。再见。”

“再见。”

说罢,他关了门。安幼南回过头,转身叉腰。

“呐,这是你自己不争气,等会儿别唧唧歪歪怪我针对你。”

王子虚整个人还感觉漂浮在空中,有几分游离:“不怪你,怪我自己。我觉得,我跟他可能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就耽误请他帮忙说话了?”安幼南一脸惊讶,“真是驴啊你,要是之前告诉我小王子是头驴,我肯定不信。”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子虚说,“我不会求人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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