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邪 第693章 深水窒息

噗通！

吴献坠入潭水中，溅起了大片水花。

在他的预想里，他的跳跃将如运动员一样优雅，实际上则像往水里扔了个大西瓜。

无名男人说，只要神通效果在，他们就可以在水中呼吸。

而吴献恰好就具备在水中呼吸的经验，之前在现实世界的眷人钓鱼大赛里，吴献就是靠着一手水中呼吸的神通拿到了奖励。

可吴献刚依照曾经的经验试图呼吸，潭水就灌入了他的耳道、鼻腔和口腔，水流入肺，让他的双肺如同炸开一样刺痛，整个人瞬间被巨大的窒息感所包裹。

“騲！”

“那个家伙不是说，可以在水中呼吸吗？”

这宛如被人突然按进水中的窒息感，让吴献像落水狗一样剧烈扑腾。

可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没办法从这没有浮力的潭水中游上岸，只能绝望的缓缓下降，就像有个水鬼在下方拉拽！

如此下坠一段距离后，吴献惊讶的发现，他只是感到窒息，却没有缺氧应该有的迹象。

也就是说，无名男人所说的可以呼吸，只是在水潭里不会被淹死罢了，但只要还在水潭，就要忍受窒息一般的痛苦。

如果不想一路稀里糊涂，吴献就要适应这种痛苦。

这种感觉简直难以形容，就像是喉咙里沾着一条咬不断又吞不下的超粗泡泡糖，鼻子里则塞满了凉爽的薄荷糖，肺泡里都是正在陆续炸开的跳跳糖……

靠着这种抽象的想象，吴献才终于适应了下来。

他忍着剧烈的不适，用手撑着两侧长满苔藓的岩壁，翻身过来，姿势变成了脑袋朝下，并将身体绷直，减少阻力加快了下落速度。

潭水清澈异常，且带着些许甜味，水下幽深黑暗，完全看不清潭底在何方。

又下降了一段，入水足够深后，就连从潭口射下来的光也完全看不见了。

吴献此时两眼一抹黑，他展开手臂向周围试探，却发现自己已经摸不到岩壁了。

这意味着，潭水越深，水下的空间就越宽。

很难想象整片水域真正的样子是什么，吴献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只是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下降。

在窒息感的压迫下，吴献开始胡思乱想。

“仔细想想，之前我在鬼河中看到的，那个被三宝玉如意削弱过的巨大黑影，也是浑身漆黑，和这环境完美融合，它如果就藏在这里，我根本就没办法发现它。”

“无名男人说过，在我们穿过弱水时，弱水屏障会出现破绽，可能会引来鬼河的袭击。”

“那袭击是不是就是那巨大的黑影？”

“如果是……它此时，是不是就在我身边游动着，等待着弱水出现触碰的时机？”

吴献越想，越是觉得毛骨悚然，寂静的黑暗仿佛也有了生命，每一处地方都可能有东西突然窜出来。

伴随着吴献下沉的越来越深，潭水的水压开始增大，包裹着他的身体，挤压着他的筋骨。

从感觉上，这种挤压，已经不像是水了，更像是黑暗中有一双大手，正紧紧的握着他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并在逐渐用力……

忽然潭水底部的黑暗里，隐约出现了黑色之外的东西，将已经有些眩晕的吴献，从越发抽象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瞳仁通红，眼白的位置则稍显模糊，还有一些如细丝一般的血管在眼球周围飘荡……

【呜啊……】

不等吴献细细观察那只眼睛，恐怖的呜啊怪声再度出现。

潭水如同超声波清洗机的液体一样高频震荡，震的吴献眼球生疼，他只能合上眼皮保护自己。

吴献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接着骤然停顿，身体剧烈震荡，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

“快停手！”

“疯了，你们全都疯了，难道这里只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吗？”

“眼看马上就要到终点了，为什么忽然一个个自寻短见？”

“求你了，别死，不要只留下我一个……”

当震荡停下之后，吴献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双手正抓着水潭的岸边，下半身还泡在水潭里。

刚刚吴献听到的声音，是韩雨撕心裂肺的哀求。

吴献从潭水中爬出来，就发现韩雨哀求的对象是袁不哀，她的声音已经嘶哑，语气里带着恐怖和绝望。

但袁不哀满脸决绝，丝毫不在乎韩雨的劝阻，他一只手挡着韩雨，一只手用武侠片中‘鹰爪功’的姿势，掐着自己的喉咙。

见到吴献之后，袁不哀神色哑然，先是冲着吴献点头，接着好像开口说了些什么，但吴献却没有听清。

于是吴献侧着头，从自己耳朵里倒出了一些潭水，双耳终于清晰了一些，又问袁不哀：“刚刚的话，你能再说一遍吗？”

袁不哀摇了摇头，拒绝回答，然后毅然徒手扯开了自己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对面韩雨的脸上。

“啊啊！”

韩雨尖叫一声，瞳孔扩大，面色呆滞地跪坐在地上，泪水从眼角滑落。

鲜血染红了袁不哀的衣襟，但他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疼痛，反而朝着吴献笑了笑，喉咙处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来，身体晃了一下就倒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吴献才注意到，周围遍布尸体，除了吴献和韩雨之外，其他七人的尸体全在这里！

吴献又转过头，往高处看去。

就见自己的身后，正矗立着如山峦一般巨大的肉块，肉块上遍布筋络，内脏和皮毛，给人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之感。

但吴献看到这一幕后，面色却毫无波动，转过头看向韩雨。

“能跟我说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就连你也这么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韩雨面对吴献的问题，就像是被触及到了敏感的神经，疯狂的打自己耳光，显然这个新手眷人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吴献静静的看着她一小会，然后抓住她的肩膀严肃说。

“冷静一些，我答应你，我和他们不一样，快点告诉我事情经过，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惶恐的韩雨，终于冷静了些许。

“他们，他们全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