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不禁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师叔他老人家不过是观望片刻,就能将这法器的底细瞧得一清二楚。
而这些,即便是身为法器使用者的他,都不曾领悟。
“多谢师叔解惑。”有了师叔的指点,这鬼铃铛该如何用,何时用,他已心中了然。
解决完铃铛的事情,杨逍又从背包中翻出早已准备好的鬼电话,这东西的能力也困扰了杨逍很长时间,如今一并求师叔解惑。
帷幔后的老者对杨逍这个便宜师侄倒也真心不错,简单问了几句后,便挥挥手,这次换清风道长与杨逍对练。
“师叔,要不要给清风师兄换一部手机?”鬼电话的能力杨逍还未琢磨透彻,但在静瓶乡有过亲身经历的他很清楚这件法器的可怕。
不过他的建议直接被师叔他老人家否决了,让他尽管出手。
“杨师弟,无妨,你出手便是。”清风道长撇撇胡子,他实力虽不及明月道长,但眼界与见识却是胜于后者,可称智将。
既然师叔与师兄都如此说了,杨逍也不再磨蹭,在通讯录中寻到号码,直接用鬼电话拨了过去,而另一侧的清风道长也已经做好准备。
可一连尝试三次,都没成功,杨逍确认拨打的是清风师兄的号码没错。
清风道长手中抓着手机,是那种老式黑白机,手机屏幕亮着,并未关机,功能一切正常,但并无电话打进来。
与师叔描绘了曾经使用时的场景,师叔略作思量,让他去隔壁密室,关上门,再试一次,而当杨逍照做后,竟打通了。
“嘟——”
随着电话打通的瞬间,杨逍脑海中“嗡”的一声,眼中的世界顿时模糊不堪,怪异的感觉沿四肢百骸传开,好似换了具身体,重获新生。
等他再次回过神,眼前的场景变得灰蒙蒙的,他不知不觉间回到师叔师兄所在的房间,而即便杨逍事先说明过,可此刻清风明月二位师兄看向“自己”的表情依旧十分精彩。
杨逍尝试张开嘴巴,和他们交流,但发出的声音全是无意义的嘶吼。
如同展示一般,他先后取出鬼灯笼,鬼菜刀,鬼竹棍攻击清风师兄,当然,只是尝试攻击,而清风师兄也很配合,只作防御,并不反击。
不等杨逍继续尝试下去,他的身体突然僵硬一下,片刻后,那股熟悉的异样感再度袭来,等再回过神,就已经回到了密室。
深吸一口气,杨逍走出密室,他大概算了下时间,全程不超过5分钟。
“杨师弟,你这件法器当真了得,我与你明月师兄完全分辨不出。”见杨逍走出,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清风道长也啧啧称赞。
“看不到出手的招式,就连法器也看不出,确实不凡。”明月道长沉声说道。
这一次就连帷幔后的二魔道长也罕见的沉默了,片刻后,才传出道沙哑的声音,“你还能再用一次这件法器吗?”
杨逍抓着鬼电话,闭眼大概感受了一下,随即点头,“应该没问题。”
“清风,给他找个人杀,就在镇上找。”二魔道长吩咐。
闻言杨逍有些意外,清风道长效率很快,一分钟不到就锁定了人选,将对方的准确住址,以及手机号码告知杨逍,见杨逍眼神犹豫,清风道长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宽慰:
“放心去吧,师尊他老人家不会滥杀无辜。这是个该死鬼,做的是偷人老婆女儿拐卖人口的勾当,被我们查出来了,你不动手,他也要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二魔道长命清风先一步去那畜生家附近蹲守,一旁观战。
等清风道长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准备好后,杨逍再次返回密室,拨打了那个号码。
这次杨逍苏醒后直接出现在了响马镇上的一处暗巷,根据地址,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处位于暗巷深处的民宅。
使用摄魂镜潜入后,发现里面有三个男人在打牌,最里面的小屋子里锁着5个女人,其中还有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里,不断地低声抽泣。
“果然是畜生”清风道长没给他照片,杨逍也不知道三人中谁是首恶,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全都杀了也就干净了。
杨逍只是伸出手掌虚抓一下,就将三个男人拉入了镜中世界,也就此试探出了三人的实力,其中只有一个手臂带纹身的男人身上有精神力反应,但凭感觉,也就是怨级使徒罢了,不值一提。
在看到“杨逍”后,三人几乎吓傻了,杨逍也没立刻动手杀他们,一来是要逐步适应这具躯体,不断做出新尝试,另一方面,轻易杀掉这三个家伙也太便宜他们了。
片刻后,三人中唯一的那名使徒回过了神,咬紧牙,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个什么东西,径直朝杨逍打来。
奇怪的是,此物在空中并无踪迹,出手就消失了,杨逍摸出鬼灯笼,这才发现一道好似金蝉似的小东西在围绕他旋转。
但不知是畏惧他现在的这具“躯体”,还是鬼灯笼的绿光,这东西只是围绕着他旋转,却并不接近,而随着杨逍放出鬼灯笼的绿光,与其接触的刹那,这金蝉便失去控制,坠落到了地上。
“倒是个不错的小玩意。”杨逍没想到这次竟还有意外之喜。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杨逍直接抽出鬼竹棍,一招一个,将三人糊在墙上,原本打算给他们个痛快的,可回想起被囚禁的几个女人,杨逍决定就让他们挂在墙上等死好了。
做完这一切后,杨逍返回现实世界,担心吓到被囚禁的女人们,杨逍只是动手将那扇门破坏,随即就隐去身形,返回镜中世界。
突然,杨逍无意间在墙上看到一面红色边款的大镜子,镜中的自己模样骇人,披头散发,身穿古怪花衣,看不清脸,暴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恐怖又恶心的尸斑,活脱脱一具死了不知多久的尸体。
不知为何,杨逍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悸动,他走近镜子,想要近距离看一看这种状态下“自己”的模样。
他隐约觉得,自己貌似在哪里见过一张相似的脸,与这具身体高度契合的“脸”。
凑到这面脏兮兮的镜子前,杨逍用细长的手指一点点拨开头发,终于,一张丑陋又怪异的脸暴露在他眼前。
瞳孔骤然一缩,这张脸被漆成惨白,只有上下嘴唇涂上了一点猩红,与他曾在噩梦世界找到的那张艺伎脸皮有9成相似!
唯一的区别是那张是年轻女人的脸皮,而他现在的这张脸上布满褶皱,褶皱夸张如沟壑,属于一位至少**十岁的老妇人。
但二者给人的感觉同宗同源,杨逍低下头,仔细看,自己肮脏**的双脚也有些畸形,大脚趾外翻,与二脚趾间留有很大的缝隙。
一个猜想瞬间在杨逍心头成型,这只鬼与那张艺伎脸皮一样,都出自东瀛岛。
随着怪异感觉袭来,时间到了,杨逍再次回到二魔道长的密室,但那件被他捡起抓在手里的金蝉法器却不见了,看来在那种状态下,他带不走战利品,这多少有些可惜。
在杨逍返回不久后,清风道长也回来了,他一五一十向二魔道长讲述了自己所见。
不得不说,自己这位清风师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杨逍虽然并未专门寻找他,但也确实没发现他的踪迹。
想来是清风道长也有自己隐匿身形的办法,大概率也是一件好法器。
在师叔二魔道长的要求下,杨逍交出鬼电话,由明月师兄代呈上去。
“杨逍,你再将是如何取得这件法器的来龙去脉与我讲一遍。”
“仔细些。”二魔前辈又补充一句。
此刻杨逍也意识到师叔他老人家一定是瞧出些什么了,当下不敢藏私,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讲了出来。
包括那名疑似出自夷教的女人,全队殉职的鹿鸣公署调查队,还有静瓶乡所爆发灵异事件的严重后果,损失程度等等。
这些事杨逍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师叔没说停他就一直说下去,最后讲的口干舌燥。
“奇怪”等杨逍讲完后,二魔道长手中摸索着鬼电话,缓缓抽了口气,“夷教的人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器呢?”
“师叔,这件法器出自东瀛岛,对不对?”杨逍追问。
“不错,这件法器本应归属东瀛鬼教,是件好东西。”
“您认识这件东西?”杨逍闻言激动起来。
“我不认得这件法器,但我曾与鬼教的人交过手,见他们手中有类似的法器,只不过没你这件犀利。”
“嘶——”
杨逍心头一动,师叔什么水准他大概猜得到,能与师叔交手的鬼教使徒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他们手中的法器竟不如自己手中这部鬼电话,看来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在静瓶乡你没有去追那女人是对的,否则你也会死。榕城巡防署中没人是她的对手,此人手中能有这种宝贝,根底不可小觑。”二魔道长见识远非杨逍可比,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杨逍,若是下次有此人踪迹,你不要莽撞行事,先回来见我。”
“是,师叔。”杨逍虽为邬正武报仇心切,但方队长三人都被女人轻松收拾掉,自己与屈牧之两个人去也是送死。
稍后二魔道长又针对这件法器,给了杨逍几点建议,首先,是这件法器的使用条件,必须要将本体藏在被攻击者的视线范围外方可使用。
之前杨逍站在清风道长面前,鬼电话就打不通,失去了作用。
然后是这件法器的作用范围,被攻击者距离杨逍本体的距离越远,那传送过去的定位就越模糊,误差也就越大。
说到这最后一点,二魔道长压低了声音,“杨逍,这是件好法器不假,但你想过没有,为何这样的好东西只是被用来做饵,引爆一场灵异事件,而不是被某位高手看中收入囊中,为自己所用?”
“因为这东西不太好驾驭?”杨逍猜测。
“因为它太危险了,使用这件法器的人很容易遭到反噬,在你第一次出手时我就感觉到了,你无法完全掌控它,那只鬼在不断影响你,它在等你失控。”
此话一出,杨逍心中那股不安瞬间具象化,在前不久,见证他使用这件法器的童寒就曾说起过类似的话,她感觉那只女鬼好像发现她了。
“师叔,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被它影响?”事关性命,杨逍有点慌。
“最简单就是少用这件东西,最好不用。等你的精神力强度再提高一些,你所能抵御失控的能力也就更强一些。”
“你这次回来,精神力强度又有所提高,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进入噩梦世界的速度太快了,远超一般使徒。”
“我也不想,但树敌太多,而且我是巡防署的副署长,有些时候没得选。”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不完全是你过度使用法器的后遗症,即便用得太多,也不该如你一般频繁收到鬼盒子,你是一个非常罕见的异类。”
顿了顿,帷幔后的老者抬起头,盯紧杨逍,“我问你,你身上这些法器在使用时,有没有哪一件让你感觉古怪?”
杨逍不由得警惕起来,看来师叔他老人家果然眼光毒辣,杨逍猜测,他也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些法器中有古怪。
“这些都挺古怪的,不知道师叔说的是哪一种古怪?”
杨逍哭丧着脸,戏袍女鬼是他最大的秘密,就连纳兰朔都不知情,儒林书院老院长都眼馋的东西,还是不要为外人所知好了。
他相信师叔不会是见宝眼开的人,但他没必要用自己的命来赌人心。
隔着帷幔与杨逍对视片刻,里面盘腿端坐的人影摇了摇头,想来也是觉得自己多虑了,“罢了,若是真有异样,你早就会察觉,也不必等我来问了。”
“你很特别,是我所见诸多使徒中进入噩梦世界速度最快的,这不是好事,我已经快30年没回去过那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