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长生 第七十四章 算账

街道上空了很多，目光所及之处几乎看不见半个活人。

当然，秦长生这是把其他的镇民给排除了出去。在他看来，这些镇民并不能算是活人。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和他们一样是人类，但他们的眼中却看不出一丁点的人性。

机器，这就是秦长生对他们的看法。这些所谓的镇民虽然表现出各式各样的喜怒哀乐，但没有一项是出自他们的真心。秦长生知道，他们不过是按照既定的程序行事。

在这里，除了他们以外，再没有其他活人。而如今，就连这仅剩的几个活人都岌岌可危。

秦长生带着众人走回街上，虽然经历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但秦长生并不急着吃晚餐。

他领着其余几人走进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大伙儿都有些疑惑，却没说些什么，只有陆轻羽一脸了然地表情，但也沉默不语。

站定后，秦长生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径直来到陆轻羽面前。

陆轻羽淡定开口：“不管你想做什么，首先，我想说……”

没等陆轻羽地话说完，秦长生已经照着他的肚子来了一记狠拳。这一下把曹萌萌和吴雨瞳都吓傻了，竟没有反应过来要上前阻拦。

陆轻羽疼得弯起腰，眉头紧皱。秦长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上去摁住他的脑袋，对准脸又是一记膝踢。这一下同样没有任何留手，陆轻羽被撞得脑袋后仰，鼻血飞溅而出。

两下之后，陆轻羽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坐倒在地上。秦长生一步冲到面前，又要飞起一脚，但这一下总算是被曹萌萌给拽住了。

“你干什么！”曹萌萌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长生，同时注意到了他眼中喷出的怒火，“快住手！你想杀了他吗？”

“我巴不得杀了他！”秦长生还想出脚，随即被曹萌萌甩倒在地上，这才没爬起来，但语气依然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他先前想干嘛？你自己问他！”

曹萌萌的目光看向了倒地的陆轻羽。和秦长生的歇斯底里不同，陆轻羽即使被打得满脸是血，依旧毫不动摇，只是静静地擦去自己脸上的血，用手戳了戳牙，似乎想试探是哪颗松了。

秦长生喘着粗气，怒视着陆轻羽：“你说呀！怎么，不敢说？”

“我有什么不敢的。”陆轻羽淡定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正义个屁！你就是想杀人！”

这一下，曹萌萌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她也是刚才那场游戏的亲历者，她知道游戏的规则。杀人，是迫不得已的，但对于秦长生这样的人来说，是绝对难以接受的。

看着秦长生愤慨不已的样子，曹萌萌有些唏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也和陆轻羽一样，对杀人这种绝对扭曲的事情感到了习以为常。

要想生存，就必须夺走其他生命，从这一点来看，陆轻羽并没有做错什么。

“请你搞清楚，我杀人，但不是乱杀。”陆轻羽依旧平静，“我还以为你之前已经放下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

“我只是要把账和你算清而已。”秦长生稍微冷静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凶狠，“为了自保而杀人，这无可厚非。但是你，你从一开始就想对那些无辜的人下手。人命在的眼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什么叫自保？”陆轻羽冷笑一声，“不杀了他们，我们就会被淘汰，就意味着死！我这样算不算自保？还是说，你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活下来？”

这句话让秦长生陷入了沉默，之前在游戏中他没有办法反驳陆轻羽的话，此时此刻也依然无法反驳。诚如陆轻羽所说，他在这场游戏里，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偶罢了。区区一个玩偶，又怎么能左右游戏本身呢？

从一开始，他们这些人就是为了被杀死才进入到这场永无止境的死亡游戏中的。

但是，虽然知道这些道理，但秦长生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或许今后他也会因此而困扰吧，但他认为这种困扰正是他还保有人性的象征。

见秦长生无法反驳，陆轻羽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人命在我眼中高于一切，但那是我自己的命。为了保住我自己的命，牺牲再多旁人的性命，都没关系。”

眼看秦长生又要怒起，曹萌萌赶紧拦在了两人中间：“好了！你们俩别再吵了！”

曹萌萌看着秦长生，心生无奈：“你们现在的争吵，没有任何的意义，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难不成，你们还想在这儿互相打死一个吗？别忘了，在安全屋里的规定，伤害其他的玩家也是违反规则，到时候要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你们两个一起！”

“你们都从游戏里活下来了，这条好不容易才活下的命，难道想白白丢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吗？”

曹萌萌的话让秦长生彻底冷静了下来。虽然心中依然气愤，但他也知道，现在绝对不能鲁莽行事。下一场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开始，自己的一时冲动到时候害得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他想保护的所有人。

陆轻羽整了整之前被秦长生搞乱的衣领，冷哼了一声：“我也不想在这儿白白浪费珍贵的体力，有什么话，还是等游戏全部结束以后再说吧。”

“咱们先出去，好吗？”曹萌萌看着秦长生。

秦长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他本不想让其他人担心，但现在，曹萌萌和吴雨瞳却都对他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这让他感到有些心痛。

自己到底做什么才是对的？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才能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秦长生什么都不知道，从根本上感知到了自己的无知。再这样下去，他或许会因此而发疯，到那时，自己又会牵连多少人？

秦长生在曹萌萌的搀扶下来到了街上，几人正准备出发，身后便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长生哥！萌萌姐！雨瞳妹妹！我在这儿啊！”

秦长生疑惑地转过头，正好看见董焕满脸堆笑地朝他们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