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空的炮弹掠过了骑兵的身体,碰触到的任何*都被带飞打碎,也有炮弹击中了马匹,雄健的壮马身体弯折成奇怪的角度,撞飞了附近的同伴。
建州女真骑兵队列一阵慌乱,这登陆人马的火炮还真是犀利,不过骑兵冲锋的势头没有停止,一炮打出,第二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这个间隙冲到跟前去,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援军砍碎杀光!
火炮在快速的加高射角,赵家军的炮手们用娴熟至极的动作整备装填,然后第二轮炮击又是打出。
这次被杀伤的就是骑兵后队了,因为没想到第二次炮击来得这么快,建州女真的骑兵开始分开后又是聚合起来,炮弹落入人群中,杀伤比刚才小不了多少,人仰马翻,惨嚎乱叫。
冲在前面的人下意识张望扫视,心想这帮援军是不是还有别的火炮,或者是船上那古怪的大炮又开火了?
并不是!那在眼前单薄方队的右翼,四门火炮又是喷吐出了硝烟,这火炮居然开火这么快!
但已经到了这个距离,想要撤退回身散掉都没有丝毫的可能,只有继续向前冲了,冲到跟前去,就不信这些援军还能撑得住。
自从布阵迎敌之后,庄刘的神色就严肃异常,再有临战一决胜负的兴奋,也不能在部下面前表露,不然军心士气会波动,影响战局。
可到了这个时候,庄刘脸上有笑意浮现,战局的进程纳入了赵家军的轨道,每一次交战,每一个和赵家军初次碰面的敌人,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和反应。
没人能想到火器有这样大的威力,有这样的射程和射击频率,而且所有人都把赵家军当成明军或者是强一点的明军,所有人对火器的印象,甚至包括明军自己,都以为是明军那样的层次。
而火铳和火药不能见水,士兵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入水,用绳索把舢板向岸上拖,船上有火铳和弹药,还有擦身的干布,就是为了让他们立刻能投入战斗。
搁浅在滩涂上的三艘大船也没有闲着,从上面搬下火盆,这是让火铳士兵准备施射,还有人拿着斧凿锯跳下船,直接在船的前部开始动手,他们要把船体前部锯开,只有这样才能从里面搬运出大炮。
庄刘所领着的第一旅第二团八个连已经向前推进了一百步,他们打起了赵家军的大旗,后续上岸的士兵就朝着这大旗汇聚而来,在大旗之下排列成方队,前面的建州女真兵卒越来越近了。
并不是所有建州女真骑兵都四散逃亡,比起赵家军面对的各种敌人来说,他们大多数回归了本阵,建州女真步卒大队没有任何停顿,各个牛录聚散分合,已经进入了战斗的阵型,弓手们快步跑到前面来,骑兵则是转到大军的侧翼,继续向前行动。
“到底是鞑子,这可比明军和流贼强太多了。”庄刘赞叹了一句,他回头看看,目前身后的长矛连队已经有十几个,但火铳连队只多了一个,火炮比起刚才来多了两门一磅轻炮,火力比刚才没有强出多少。
如果建州女真如同传闻那般强悍,六门轻炮和几百火铳挡不住几千人的冲锋,不管赵家军的火力如何强,对方还是能冲到跟前。
方才建州的骑兵毕竟才几百,迎头痛击之后能清楚意识到损失,而数千人的大队,目前这个数量的火炮和火铳最多能让他们乱,却没办法打疼。
庄刘看了看身边,一名亲卫身背着一张弓,庄刘是以射术闻名,他在战场上总是带着自己的弓箭,相比于用长矛格斗厮杀,庄刘更喜欢开弓射箭,在远距离一个个点杀敌人,现在赵家军的火铳他也玩得不错,相比于开始对火器抵触的赵家军士兵们,庄刘对火铳很感兴趣,而且还参与制定射击操典。
但眼前这个场面却不是用弓用火铳的时候,庄刘笑了笑,一摆手中的长戟,高声大喝道:“兄弟们,杀鞑子去!”
很多上岸的士兵身上还在不住滴水,听到这话,都是吆喝着鼓噪起来,甚至鼓手和号手都在跟着凑趣,场面一时喧闹。
场面热闹归热闹,大队却还是井然有序的组成阵型,经历过这么多次战斗后,军官士官到下面的士兵,或者在实战中经历,或者得到分享和传授,赵家军的战力就来自于队形,若没有队形那就有危险!
赵家军自登州出发的时候,也招募了不少从前辽镇的兵卒,不是用他们作战,而是用他们来做向导,尽管在他们口中有很多描述颇为夸张,但对于第一次踏上辽东,第一次面对建州女真的赵家军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刚才就有几名向导跟着上岸,向导里有农垦田庄里的庄丁,也有登州府那边的难民逃兵,在刚才建州女真冲过来的时候,庄丁出身的向导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可还能强做镇定的站在那里,而在登州府那边招募的,人则是扭头就跑,可登陆就在滩涂,他们要跑只能朝着海里跑,才跑进海水中,就听到身后火器轰响,回头看过去,却发现畏之如虎的建州女真骑兵被打的落花流水,只见到硝烟弥漫,只听到惨叫声声,然后建州女真骑兵丢了一地的尸体狼狈溃退。
这样的结果让登州府的辽东难民目瞪口呆,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继续上岸,他们已经看到建州女真大队压了上来,岸上这么点人,对面这么声势浩大,这根本没办法去打,可不愿意上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