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崇祯皇帝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感触,但首辅孙承宗听到后却是色变,他解释的很明白,努尔哈赤当年在萨尔浒的时候,才不过用了一万五千女真兵马,接下来横扫辽镇,攻破大城,每次也没有超过这一万的数目,这一次差不多拿出来建州女真三分之一还要多的本钱。
这次辽西将门给出来的消息很多,有些甚至是孙承宗和王在晋也不了解的,倒是让人知道他们从前隐瞒了多少,不过到现在谁顾不上在意,崇祯皇帝和朝廷中的很多人都把这个当成救命稻草了。
比如说这次统兵主将是二贝勒阿敏,副将是济尔哈朗,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而是侄子,是努尔哈赤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
努尔哈赤很早就将舒尔哈齐处死,但背后有大部落支持的阿敏和济尔哈朗动不得,镶蓝旗的老底子也动不得,只能给他们很高的地位,继续保存他们的实力。
这岳托则是大贝勒代善的儿子,手里有自己的牛录和实力,而且努尔哈赤对这个孙子有过照顾看顾,但岳托因为是代善前妻的儿子,所以小时候很受虐待,甚至还失踪过。
这么几位担任统兵将,他们统率的兵马不能说不强,却说明建州女真还留有余力,还有后手,甚至还有别的安排。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大明朝廷里很多人想听到这个,建州女真还有余力,那么大明就还有一分希望,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让大明坐收渔人之利,最起码双方都要有损耗,这样也会给大明喘息的机会。
想想当时畏建州女真如虎狼,觉得危及江山社稷,此时却当成救星一般看待,很多人都不愿意说出这个想法,的确是羞耻。
除了东岸过来的辽民,还有从西岸这边过来的,自盖州卫到复州一带,密布着大小村寨堡垒,汉民数量远比西岸要多,但自从大战开打,大批的百姓就开始四散逃亡,只是没有多少逃到复州和金州方向的。
一次次拉锯争夺,生死胜负,让这些汉民早就没有了信心,只求别被战争波及,而且害怕加入赵家军会跟着一起覆灭。
建州女真所想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坚壁清野,不能让这支古怪的军队有物资有人力,结果到了现在,从西岸这边投奔赵家军的汉民居然比东岸要少。
“..估计鞑子是顾不得了,如果他们赶着大队的百姓来我们这边,收或不收对我们都是好大的祸害..”
“..我们要知道一件事,我们赵家军来到辽东,是为进爷来拿下这块地盘,不是为了救这么点人,他们或许凄惨,如果我们拿不下这辽镇,那么有几百万人凄惨,如此比较,大家该知道如何取舍了..”
对于投奔过来的辽东汉民,无论如何凄惨,如何情真意切,赵家军并不接纳,只是让他们去往东岸那边,沿海去投奔高丽,在鸭绿江畔已经有几个大规模的汉民营地,有专人负责和高丽购买粮食以及装备。
从复州那边去往鸭绿江畔,不说几百里路,在这初冬时节,当真艰苦无比,即便西岸已经没太多建州女真兵马出没,可但这是险要路程,恶劣天气就足够要人性命。
赵家军如此冷硬心肠,不光随军的辽民愤慨,连赵家军中的士兵都颇有怨言,平息怨气议论的法子也很简单。
鲁大的丰沛团收容了百余名投奔过来的汉民,结果在第三天就被抓出女真奸细,这奸细可不是乔装改扮的女真人,而是货真价实的辽地汉民,几名同伙去马厩下毒,结果被盯着他们的人发现,这件事一出,嘈杂的反对声顿时平息。
建州女真那边似乎没有对混杂难民中的奸细抱有希望,过来投奔的汉民断断续续,没有给造成太多的麻烦。
实际上海州卫和盖州卫附近的汉民大部分被抓做民夫,让他们搬运粮草物资,修缮道路,甚至在里面征发仆从兵马,大军暂时短缺的粮草直接从汉民村寨里掠夺,当真是惨不堪言。
和外围的忙碌相比,海州卫城内倒是平静的很,还有传言,说是某位贵人的戏班子也到了海州卫,另有商人运来了好酒,在原本明军参将的府邸内,整日里饮酒作乐,不过当这个传言开始之后,就没什么人发现这个迹象。
原本建州女真是没这些玩意儿的,努尔哈赤对这个盯得很紧,他很厌烦子弟们沉溺于关内的各种享乐中。
不过这些年胜仗打得多了,占领的地盘多了,辽镇这如山如海的财富都落入了八旗贵人们的手中,自然不会安于简朴的生活,开始追求些从前羡慕但不可得的营生。
山西和山东商人们运来了绫罗绸缎,运来了各色美酒,甚至还采买了全是女唱的戏班子,大明豪富人家有的,建州女真的贵人也要有。
大量的皮毛、人参,各种关外的特产换来了大量的财货,一部分用作军资,一部分变成了贵人们的奢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