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这样的心意就好,总算有些勋贵该有的样子来了!”石满强元帅轻轻用手拍了拍桌子,发出了叮的轻响,“既然大家的意见都一致,等会我们就把这个意见都呈递给皇上吧。”
“在会上提出来真的好吗?到时候会堂上济济一堂,要是我们说出和内阁不同的意见,会不会……会不会有骇物议啊?”赵松却还是有些迟疑的样子。“要不要私下上书给皇上为好?”
“就是要会上提出来啊!”石元帅却一点也不以为然的样子,“会上提出来,大家摊明了说,讲一条是一条,皇上在场可以做个裁断,谁也不能不服气,日后也不能反悔。要是会下再说,皇上纵使听从了我们的意见,内阁又怎么会服气?到时候他们也会上书,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又如何能够让你们安心准备战事?”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赵松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
“可是……可是内阁不也是……不也是朝廷吗?丞相和财相他们,也都是勋贵呢……”良久之后,他才迟疑着再问。“您刚才说勋贵之间要同气连枝,不能伤了意气,如果我们公开反驳他们的意见的话,恐怕……恐怕他们会十分不满的吧?”
他的意见其实也有道理,现在文臣当中也有勋贵,而且还是朝堂上最顶尖那一群,如果真要闹起来,恐怕就会变成勋贵之间的纷争了——赵松是勋贵也是皇亲,他有底气不怕得罪一般的文臣,可是当面得罪同为国公的丞相,这就有些犯嘀咕了。
“为皇上为国家办事,只要有忠心在,你到底怕什么?丞相确实位高权重,但是你大小也是个伯爵和旅正,以后在军内的位置只会更高,用得着害怕到这种地步吗?没人要你故意去惹丞相,但是总不至于不敢据理力争吧?”因为赵松如此犹豫踌躇,石元帅不满地呵斥起了他,“再说了,又不是你一个人来说,我们也会同样表态的,不用怕。
就在他还在暗自思索的时候,议事大厅中的敲铃声一阵一阵地传了过来,这种铃声是用来宣示皇上已经准备来议事厅,让在休息的群臣们尽快准备的。
这四位军官自然不敢怠慢,先后地站起了身来。
“记得我跟你们说的啊,以后也不能忘!”走之前,石元帅再度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领头走了出去。
赵松也赶紧跟在了他的后面。
“真没想到,在我等浑浑噩噩的时候,元帅领兵在外还要想这么多事情……”赵松半是佩服半是感怀地扫了石满强额角边的皱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元帅真是辛苦了。”
“辛苦?谁说不辛苦呢?人人都羡慕我年纪不大就戴了一朵大金梅,以后保了多少年的富贵,可是……又有多少人明白高处不胜寒的苦楚啊?”元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摇头叹了口气,“可是能不辛苦吗?我的儿子们眼看着一天天长大了,迟早他们也会娶妻生子,而你们呢?你们不也一样!我不可不为后人谋,你们也是一样啊!”
“谢元帅提点!”赵松将声音放低更低了,“赵松必不让元帅失望,一定也以维护大汉,维护皇上,维护我等为心念!”
“真不愧大家那么喜欢你啊,这么会说话!”元帅轻轻一笑,“知道就好。”
就在两个人对话之间,他们穿过了茶水间和大厅的走廊,重新来到了议事大厅当中,而这时候,其他与会的朝臣们也都陆陆续续赶到了议事大厅,一时间这里又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因为是军队出身,所以这几位军官以及赵松带过来的参议军官们都没有跟朝臣们过于亲热的表示,反而各自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属于武臣们的座位上坐了下去,只有石满强元帅走了过去和丞相和财相他们打了招呼。
“满强,今天我觉得你气色比上次见面好了不少啊?”打了个招呼之后,财相陈宏笑着对石元帅说,“前阵子见面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说你老气了好多!”
“没办法,这几年一直都在川贵打仗,那里山高水险,跋山涉水那么多回,怎么能不变得老气点儿呢?”石满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好,是个元帅,老是在行军大营里面呆着,还有勤务兵来伺候,倒是下面的官兵,都吃了不少苦头啊……”
因为他的感叹,丞相和财相对望了一样,都显得有些歉疚。
石满强一直是他们这群老兄弟中的一员,这些年来几个老兄弟一直都带兵打仗天各一方,石满强老气了,那几个还没来得及见面的老兄弟,只怕也会差不多吧……一想到这里,他们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满强,现在既然皇上把你召回来了,你最近可以好好歇会儿了。”丞相满怀感情地看着元帅,“明年对日本作战,你干脆也呆在京里统筹吧,不用特意跑到山东去……”
“不去不行啊,皇上重任在身,我哪里有推脱的余地?我是皇上的老臣子,要是我都偷懒了,下面的人会怎么想?指不定更加偷懒成什么样了!这次远征的事情太重要了,太子都在高丽看着呢,我可不敢怠慢,必须得去山东坐镇。再说了,山东又不是什么荒山恶水的地方,我在那里也可以舒舒服服地呆着,吃不了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