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路的夜上海 第166章

「杜探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有空到这小小的巡捕房来？」方探长堆着满脸的油腻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来人正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华探督察长，杜笙。

杜笙没有理会方探长，径直走到陆云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陆先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和气魄，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陆云心中冷笑，杜笙这老狐狸，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没安好心。他不动声色地与杜笙对视着，淡淡地说道：「杜探长过奖了，陆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琴师，哪里当得起您如此夸赞？」

「陆先生太谦虚了。」杜笙说着，转头看向方探长，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方探长，这位陆先生是我的朋友，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朋友的吗？」

方探长被杜笙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他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说道：「杜……杜探长，您……您误会了，我……我不知道这位陆先生是您的朋友……」

「现在知道了？」杜笙冷冷地打断了他，「还不赶紧放人！」

方探长哪还敢多说半句废话，连忙点头哈腰地吩咐手下人去办手续。

苏媚见事情出现了转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感激地看了陆云一眼，却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反而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很快，陆云和苏媚便被释放了。

杜笙走到陆云面前，递给他一张烫金的名片，笑着说道：「陆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法租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陆云接过名片，淡淡地说道：「那就多谢杜探长了。」

杜笙拍了拍陆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陆先生，后会有期。」说完，便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陆云看着杜笙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知道，杜笙今天帮了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而他，已经成为了这场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陆先生，我们现在去哪？」苏媚走到陆云身边，轻声问道。

「先回百乐门。」陆云说着，将手中的名片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回到百乐门后，苏媚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陆云：「陆先生，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杜探长会对你如此客气？」

陆云看着苏媚那双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眼睛，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她了。

「苏小姐，你想知道真相吗？」陆云看着苏媚，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

苏媚看着陆云那双深邃的眼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再也回不去了。」陆云说着，转身走到钢琴前，轻轻抚摸着琴键，「你真的想好了吗？」

苏媚看着陆云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陆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自己的身世和目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媚。

「什么？！」苏媚听完陆云的讲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你……你竟然是……」

「嘘！」陆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苏媚不要声张，「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媚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陆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你……你真的要复仇吗？可是……可是你的仇人，都是些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你斗得过他们吗？」

「我当然知道。」陆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这世上，有些事情，不做不行。」

「可是……」苏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云打断了。

「苏小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陆云看着苏媚，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的。」

苏媚看着陆云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陆先生……」苏媚轻轻地唤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你小心点。」

陆云看着苏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会的。」

窗外，夜色深沉，上海滩的夜，才刚刚开始。

苏媚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陆云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他眼中的仇恨却如熊熊烈火般灼烧着她的心。她从未想过，那个平日里总是带着淡淡疏离的琴师，竟然背负着如此深沉的仇恨。

「陆先生……」苏媚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打算怎么做？那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知道。」陆云转过身，十指在琴键上跳跃，一曲激昂的《广陵散》在夜空中回荡，「但有些事情，开始了就必须做完，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苏媚看着陆云，他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峻，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逼人的寒光。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他，也不忍心阻止他。这个男人，背负了太多，他的眼中，只有复仇的火焰。

「陆先生，我可以帮你。」苏媚走到陆云身边，语气坚定，「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可以帮你打探消息，也可以帮你周旋于那些人之间。」

陆云停下弹奏，转头看向苏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媚苦笑一声：「也许是因为，我也想为自己找一个答案吧。」

陆云没有再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站起身，走到苏媚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谢谢你，苏小姐。」

苏媚看着陆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游戏，但她不后悔，因为她相信，这个男人，值得她去赌一把。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媚利用自己在百乐门的人脉，开始为陆云打探消息。她很快就发现，陆云的仇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赵金龙，上海滩青帮老大，心狠手辣，黑白两道通吃；杜笙，法租界巡捕房华探督察长，老谋深算，亦正亦邪；黄老板，百乐门幕后老板，消息灵通，深藏不露……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陆云想要对付他们，无疑是以卵击石。

「陆先生，你真的想好了吗？」苏媚看着陆云，眼中充满了担忧，「这些人，都不是你能轻易对付的，你这样硬碰硬，只会白白送死。」

陆云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上海滩，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我知道，但我不怕。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躲躲藏藏，不如主动出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苏媚看着陆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他。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赵金龙和杜笙面前透露一些关于陆云的消息，试图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果然，赵金龙和杜笙都对陆云产生了兴趣。赵金龙认为陆云可能知道一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而杜笙则看中了陆云的才华，想要拉拢他。

一时间，陆云成为了上海滩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他就像是一只猎物，被一群虎视眈眈的猎手包围着。但他并不慌张，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等待着最佳的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一天晚上，陆云在百乐门弹奏完最后一曲，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妖娆妩媚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陆先生，这么着急走啊？人家可是等了你很久呢。」

说话的女子身穿一袭红色旗袍，身材玲珑有致，眉眼间带着一丝勾魂摄魄的风情。她是百乐门的当红歌女，周曼丽。

陆云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与周曼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周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周曼丽掩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人家想请陆先生到我房间里喝一杯酒，不知道陆先生赏不赏脸？」

陆云心中冷笑，他知道，这个周曼丽是赵金龙的人，今晚来找他，肯定没安好心。但他并不畏惧，反而心中升起一丝玩味，他倒要看看，这个周曼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周小姐如此盛情，那陆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曼丽见陆云答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她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转身向楼上走去，还不忘回头对陆云抛了个媚眼：「陆先生，请跟我来。」

陆云看着周曼丽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跟了上去。

夜色撩人，一场危险的游戏，正在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