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煊黎明 ​第六章 至暗黎明 第一节

“我是赵登，黎明警局警长，现在是黎明市与外界隔绝的第六十九天，我们已经成功以总局为中心，附近几条街区为阵地建立了绿区。所有警察都在一刻不休的工作，城市里仍然有很多没有撤离的居民，我们在尝试把他们都带到我们这里，保护他们。但是食物、水、药品、弹药等等全都不足，我想知道，政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派兵救援，哪怕给我们一些物资也好。”

“赵登警长，我们已经在加紧讨论处理黎明市的问题，目前黎明市的状况仍然不允许我们进行收复，此外，我们之前派投放物资的直升机全部被袭击无一幸存。我们一致认为黎明市内部仍有相当可观的资源，希望你们可以自行解决，等到我们确认黎明市上空安全后我们才会再次投放物资，另外...”

“操！”赵登大骂了一声，随后终止了通讯。此时的黎明市已经成为一座孤岛，与外界连接的大桥全部炸毁，围绕着的河流中的水全部有毒，机场尽数被毁，来此救援的飞机也全部被击落。“他们还在推脱？听到你骂人可不容易。”一名黑发高马尾的女士向赵登走了过来，赵登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奈的叹气道：“他们已经放弃了我们，这些话我已经不知道和他们说了多少次，他们始终都在回避我的问题。”女人看着眼前的通讯设备，自从那次爆炸后，黎明市几乎没有有信号的地方，黎明警局几台破旧的通讯设备反倒派上了用场，她擦了擦这上面的灰，调侃起来：“还记得那年你要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别处，还好被我留了下来，你个警长的远见看来还是不够。”“好了警探，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去做你该做的。”女人见状也只好作罢，向楼下走去。赵登坐在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于是他带上配枪走了出去，警局外，几个人在那里闹事。“你们这些警察越来越肥了，我们呢？我们还他妈的饿着肚子，你们分食物根本就不公平的！”“对！”“我们都饿着呢！”“没错！”“...”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名本身就有些胖的警探在他们面前和他们争执着：“明明都是一样的你在那胡说什么你这该死的！”其他警察也跟着与他们吵了起来，就在双方的争吵马上要变为**冲突时，赵登走了过来大喊：“够了！都给我停下！”赵登走到他们中间，刚刚还吵得激烈的两边瞬间都哑了火，赵登在黎明市中的威望极高，远远高于那些政府官员或者商人，也正因如此才有众多警察愿意跟随他。赵登先对着闹事的几个人说：“所有的人的食物都是等量分配的，而且都是由我们提供的，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觉得不公平，你们可以走出去，去外面和那些怪物抢吃的，明白了吗？”随后他环视周围的所有人，对他们说了起来：“我们的食物按照目前的分配，起码还够我们支撑三个月，好吗？我们是警察，是在这里保护大家的，我们不会偏袒自己，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团结起来，共渡难关，政府已经在设法帮助我们，我们的人也出去继续寻找补给了，他们没多久也会回来，食物用量够的话我们还会继续给大家加量，保存好你们的体力，留到怪物来袭击的时候再用，不要对自己人出手好吗？没有事情就都散开吧！”说完周围的人谈论着各自离去。刚刚高马尾的女人走了过来在赵登身旁再次调侃起来：“让人热血沸腾的演讲啊警长，有的没的反正是都说了是吗？就那些食物，还三个月，恐怕一周都撑不过去吧？”“好了住口关琦，这时候他们需要的是希望，我女儿他们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叫做关琦的女人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已经出去快一周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赵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们了。

六十九天前，在赵登的指挥下，警察以警局为中心，不断在周围建立防区，收缩资源，接收难民。随着人数的增多，不仅资源越来越匮乏，怪物向绿区靠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好在弹药充足，警察人手也足够，再加上王大蛮三人的协助，绿区变得越来越坚固。在多次尝试与外界沟通求助后，外界派了数架飞机前来支援，但无一例外都被潜藏在城市里的罪犯、怪物击落，由于造成的损失过大，而且一次成功的支援也没有实现，外界也逐渐放弃了对绿区的帮助，并且似乎始终没有打算收复城市的想法。虽然没有外界的帮助，但赵登指挥着众人在附近寻找各种资源，暂时维持住了局面，但这种局面很快就被打破。在黎明市变为禁区后的第三十一天，众多怪物像有组织一样对绿区进行了一次猛烈的入侵，虽然众人奋起抵抗并将其击退，但仍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许多警员的牺牲造成了严重的人手不足，以至于赵登不得不将一些任务交给会使用枪械的平民，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寻找资源的难度越来越大，一旦离开的人过多绿区就没有抵抗入侵的能力，而出去寻找资源的人越来越少带回的东西也越来越少，赵登也不得不缩减每个人的资源分配。

第六十四天，出去搜索资源的小队数日未归，几乎可以确定小队已经被全歼，这无疑给绿区造成了一次重大损失，事到如今，赵登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只能让拥有神体的三人去寻找资源，而战力最强的王大蛮必须留在绿区以应对怪物随时都有可能的入侵，于是赵白二人开着改装后的小型货车出发寻找资源。

第六十五天。根据之前几次搜索队员在地图上标注搜索过的位置，两人向南侧还未搜索过的区域出发，但根据情报，二人前进的方向似乎存在着某些未曾出现过的拥有特殊能力的怪物。二人一路上艰难的前进着，城市被破坏的程度远超想象，路上二人不得不开一段距离就下车清理障碍物，但由于之前的搜索队员来过南侧的几片区域，路上还不算太颠簸。太阳落山前后二人刚好到达一处未被探索过的区域，藏匿好车后，两人穿着黑甲拿起武器进入几栋楼开始寻找资源，但这个区域几乎都是商业建筑，两人一直到深夜也没找到什么资源。一路上两人只有只言片语，警局为数不多的夜视仪也帮助他们避免用灯光把怪物吸引出来，但还是难免遇到一些怪物，所性对二人都没有实质性威胁。两人在搜索过一栋楼后来到楼顶选择在这里休息到天亮，赵筱灵回忆着一路上的现象，她和白小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怪物数量这么多，而且遍布整个黎明市？”白小泽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为当时大家都在撤离，人群几乎都集中在了被投放毒气的位置吧，时间久了，这些怪物跑的到处都是，应该也正常。”“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这两个月观察了很久，这些怪物在刚异变的时候身上都会不断出现一些类似于腐烂和病毒增殖的现象，而异变过程结束之后的怪物的身体就很稳定，之前袭击我们的怪物有一部分明显还在异变的过程中，所以我认为，这座城市里，还有人在制造怪物，并且很有可能拥有什么手段去操控它们。”白小泽也注意到这些现象，但没有想太多，听赵筱灵分析后才发觉似乎的确如此。“如果真有这种人的话，我想应该就是那个叫桑纳利的家伙，这家伙的催眠术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还真能控制人的思想。”“我想他也很有可能，而且他作为鹿鼎计划的一部分，或许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现在这个阶段。”

第六十六天。两人继续搜索着，由于目前的区域实在没有什么资源，他们不得不换一片区域，而从这里开始，他们前进的道路变得异常艰难，一天下来，两人运气还不错，虽然路上遇到诸如罪犯、怪物等麻烦，他们还是找到了不少药品，但超市之类的场所早已经被洗劫一空，所以几乎没有食物，看着空荡荡的车厢，两人决定继续搜索。

第六十七天。两人在前进的路上突然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身着整齐在路上摔倒，然后跑进了一旁的豪宅里，赵筱灵有些担心，劝白小泽远离这里，但白小泽认为他们很有可能有些许资源，或许可以将他们带到绿区，既能为他们提供保护又能带回去一些食物等等，最后他们决定尝试一下，于是将货车再次藏匿到偏僻处之后二人走进了那栋豪宅。两人推开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赵筱灵看了看手表：“已经中午了，外面暂时还算安全，但也不能在这里浪费太长时间。”白小泽一边向前走一边点头回应：“我知道。”看着墙上燃烧的蜡烛，赵筱灵确定豪宅内一定还有别的人，但刚才的孩子跑进来之后就不知所踪，让她有些不安：“那蜡烛的位置不是那个孩子能碰得到的，小泽，这里不安全。”与赵筱灵的警惕截然相反，白小泽在观察几下后便放松了下来，回头拍了拍筱灵的胳膊：“没关系，应该不会有问题，我爸给我讲过，在老西部，拓荒者会留下一支点燃的蜡烛，引导人们前往安全之处，或许这里也聚集了不少幸存者，我们走吧。”赵筱灵半信半疑，跟着白小泽继续向里走去。两人走到楼梯处，一个通向上方一个通向地下室，赵筱灵打开随身带着的手电，走进地下室：“我们分头查吧，我去地下室，你去楼上逛逛。”白小泽“哦”了一声便走了上去。赵筱灵听见后走了上来看了看向上走去的白小泽，耸了耸肩，重新走向地下室：“我去看地下室，阴冷潮湿黑漆漆的地下室，吼，该死。”白小泽在楼上逛着，豪宅要比他想象里更大，他一间一间屋子查看，希望能找到刚刚的男孩儿或者别的人，但一无所获，他继续向上搜寻着，走到顶层三楼时他注意到光线明显变暗了许多，但四周有了更多点燃的蜡烛，白小泽推开一间门，里面整洁干净，油灯持续燃烧着，他注意到房间中的一个柜子有些动静，于是一边尝试沟通一边走了过去。“你好有人在吗？我们是黎明警局的，你好？”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箱子时，一个小男孩突然从中窜出撞在了白小泽身上，白小泽看出慌张的男孩儿正是刚刚在外摔倒的男生，于是蹲了下来双手扶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另一边，赵筱灵进入地下室，火光一点点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看着四周，到处都是有人活动的迹象，她观察了一会儿，走进了下一个房间，忽然她被里面的一个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她快步走过去。桌子上摆着数个篮子，前几个篮子里是手表首饰等昂贵的饰品，紧接着就是金牙耳环，赵筱灵意识到不对，扭头看向旁边更多的篮子，那是人类的残肢，牙齿、头骨、指骨...瞬间她心跳加速，拿着手电的手不停颤抖，不停的摇着头向后退去：“不不不...这可不妙我的天，这，这太不妙了...”她转身想回到楼上去找白小泽，却被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推倒在地，赵筱灵在地上拿出手枪对着女人猛开了数枪并趁机起身，把一旁的火炉推倒扔到对方身上，然后连忙跑了出去，女人推开火炉，看着跑开的赵筱灵并没有追上去。

白小泽拍了拍男孩对他说：“好了没事了孩子，我叫白小泽，你叫什么？”“我记不清了。”男孩儿摇了摇头。“你的父母呢？”“死了，城市断电后，一群人冲了进来杀了他们，我跑掉了，然后她发现了我。”白小泽眉头一皱，问：“谁？”男孩儿有些激动：“女鬼，她起初挺和善，但有时候也会很残忍...”男孩儿没说完，赵筱灵就冲了进来：“小泽！这里有别人！一个疯婆子！有，有两米多高！她在杀人，这里不安全，我们得走了！”男孩儿听完连忙走出了房间：“是女鬼，她讨厌陌生人，我们得...”“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不管她是谁我们都会保护好你，筱灵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了还记得吗？那一定也是个感染者，不能放任她不管，会有更多人死的。”赵筱灵十分害怕，顿了顿，冷静下来，也决定和白小泽一起在这里把她解决。“对了，如果要这样的话，我知道有个东西能帮到你们，她很珍惜它，一定会帮上忙的，跟我来！”白小泽还未开口男孩儿直接跑了出去，两人只好跟着。男孩带两人来到一个房间，然后指着一个柜子上边说：“那上边有个盒子，就在那里。”白小泽听完立刻走了进去，查看柜子上边，赵筱灵跟着他一起走进房间，突然门被关上，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屋子内的所有灯同时关闭，安装在房间各个角落的闪光灯按照一定频率闪烁起来，同时伴有一定频率的噪声。赵筱灵在之前的经历后感官变得十分敏感，高频率的灯光和噪声让她难以承受，捂着双耳倒在了地上，白小泽也扶着墙强撑着。男孩儿在门外捂着耳朵大喊：“光和声会让你们头晕，然后你们就会睡着，什么也感受不到，不会有任何痛苦！”赵筱灵在地板上痛苦的扭曲着：“小泽，我感觉不太好...”“你们没办法抵抗的！”男孩儿再次大喊。白小泽紧急观察着四周想着办法，突然地下室女人出现在他的背后，将爪子捅进了他的身体。白小泽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女人顺势将手按在他的头上，想要把他的脖子拧断，白小泽感受到对方的意图连忙抓住女人的手腕，但女人巨大的力气让他也难以招架，忽然赵筱灵扑了过来将女人撞到一边，但她也再无法起身。白小泽忍着腹部的剧痛与女人在房间里打了起来，好在伤口在迅速自愈，高频率的光与噪声让他感到晕眩，几乎一直在挨打，但女人仿佛完全不受影响，女人几乎每次攻击都是在尝试要了他的命，万分紧急时刻白小泽才想起来黑甲，他找到机会跳到一旁，调动虫洞武装上了黑甲，女人也扑了过来，白小泽举起左臂的臂铠调整为远程模式一炮轰了出去，却没有打中，自己也被女人扑倒，就在女人举起双手即将触碰到白小泽的头部时她突然捂住双眼并痛苦的哀嚎起来，白小泽趁机发射一击直接将女人半个臂膀轰碎。白小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大脑还受着刚刚噪声的影响，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是一开始的那一击将房间打破，外界的光照了进来，破坏了屋内的闪光，制造噪声的线路似乎也被破坏停了下来，而女人则应该是长久待在屋内受不了外界光的刺激或者她变异到根本无法接触阳光，总之，两人的情况总算有所好转。白小泽甩了甩脑袋赶紧跑到女人旁边补刀，女人虽然半边身体都被轰烂但依然存活着，明显已经变异。“我保护了那个孩子！我教会了他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女人大吼，似乎想要最后挣扎一次，但白小泽没给她机会，他收起了还冒着烟的臂铠转过身走去赵筱灵身边：“闭嘴吧，他和你一样都活不久。”筱灵被刚刚的环境折磨的奄奄一息，白小泽跪在她的身边尝试把她扶起来，但她却像惊弓之鸟一样向一旁躲去：“小泽！？是你吗？是你吧？拜托是你吧？”白小泽赶紧扶住她颤抖的身体：“是我是我，我就在这，都结束了好吗？安全了筱灵。”“是你吗？我，我什么也看不清，你，你是谁！”白小泽这才意识到赵筱灵应该是在刚才的环境下短暂的失去了视觉和听觉。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孩儿，他思考片刻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并轻轻的把她的手扶到自己的脸旁，女孩儿十分害怕不停的颤抖，但随着她的摸索，感受着眼前之人滚烫的脸庞，她终于渐渐安心下来。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