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煊黎明 第六章 至暗黎明 第三节

“你过来干嘛啊？我还能出事吗？”赵筱灵和白小泽继续在附近搜索着，二人自然认为附近会有资源。“别生气了筱灵，是我不对，现在确实应该考虑好大局。”白小泽跟在赵筱灵后面连声道歉。“谁让你道歉了？谁说我生气了？懒得理你。”赵筱灵嘴上不在乎，但腿上的动作快到白小泽都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

二人在杀死蝙蝠模样的怪物后在附近搜索了数个小时，最后在一栋大楼中发现了之前团伙的据点，二人在他们的衣服里发现了他们曾经的合照，其中一人的长相与蝙蝠怪物极为相似，几乎可以确定那怪物就是这人。“这怪物居然能和人共处，还有刚才它战斗的方式和说话的方式，看样子它保留了身为人的智商和记忆。”白小泽一边整理他们的资源一边分析。“但是黎明市没沦陷之前，大蛮也遇到过很聪明的怪物不是吗？可能那种怪物一开始就存在，只是现在怪物数量太多，那种怪物才显得少见，而且这附近也没有任何一只怪物，和那个豪宅附近情况一样。”“确实，这样看来，如果有怪物不仅保持了人的心智，还有人的外形，那绿区可就有危险了。”白小泽提出了自己的猜想，赵筱灵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确实如白小泽所说，很有这种可能，她站起来看向白小泽：“你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我们尽快返回绿区吧，我们在这和那边完全没有沟通，万一那边出事，正好天快亮了，回那房子准备准备吧。”“好，走吧。”说罢，二人加快了收拾的动作，返回了豪宅。

绿区内，赵登刚平息完群众和警察的冲突，又坐回通讯设备前发呆，他看向一旁他同家人的合照，用手轻轻抚摸照片上自己的妻子，嘴里嘀咕着：“小莱啊...保佑女儿平安回来吧...”正想着，关琦跑了过来：“头儿，回来了，快过来！”赵登听到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关琦跑了出去。关琦带着赵登跑到了储藏室，这里的门紧锁着，存放着所有的物资，而白小泽的虫洞不偏不倚正好在像监狱一样的储藏室里面，赵白一出现在这里就被门口看守的人发现。“你们，怎么在这里面？”赵登很奇怪，不免发问。“车被怪物弄坏了，我们找到的资源太多，只能用虫洞回来，他又只知道绿区的大概坐标，所以就莫名其妙被传送在这里。”赵登把门打开，看着脏兮兮的赵筱灵十分心疼：“一会儿先把自己收拾收拾，罗杰研究了一种净化水的装置，虽然应该不能饮用，但是日常生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有，你们说的物资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车被弄坏了，所以我们把资源存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一会儿让白小泽把虫洞打开，再让你们去搬，急什么。”赵筱灵从储藏室出来，从赵登身旁走过去，一边抱怨一边解释，赵登看着自己的女儿，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好看向白小泽：“小泽，就在这儿打开虫洞行吗？放在外边我怕引起骚乱，食物饮用水一定会被疯抢。”“没问题，赵叔您安排几名警员，我分析好他们的数据之后就可以穿过我的虫洞了，但是因为距离太远，而且估计要维持很久，我只能在这边坐着，那边起码现在是安全的，但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所以还是尽快吧。”白小泽对赵登解释，赵登点了点头，随后立即带了几名警员过来。王大蛮得知白小泽和赵筱灵回来后，也立刻赶了过去，他跑到赵登和警员附近，了解了情况后，自己也跃跃欲试，白小泽见状，分析完其他人的数据后停在了大蛮身前：“大蛮，你最好还是把黑甲收起来，虽然你的数据很早之前就分析好了，但是穿过虫洞还是会消耗我很多的精力，你应该会用基本的微型虫洞吧？”王大蛮听思考了一下：“嗯...俺倒是会了，但这黑甲俺一直也没脱过，用虫洞拆下来不就都送回Z区了吗？警长不是说我们岛内的一切东西都不让送出去吗？”白小泽无奈的笑了一下：“哈哈，没事，重新设定一下传送位置就好了，我跟筱灵都改好了，了解一下咱俩的系统，我来帮你。”说完二人打开了系统，开始了操作。

黎明小队几人体内都植入了微型芯片，可以直接通过大脑控制黑甲的系统，在操作系统的时系统就会在他们眼前展示，此外他们的系统都是独立系统，依靠几人自身次维度中的能量运行，因此即使在没有信号的时候，只要距离足够近依然可以进行通讯和操作。而且连接系统后，就会看到对方的操作系统，但由于除了两人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们的系统，因此在赵登几人看来，白小泽和王大蛮好像有病，几人面面相觑，不过很快两人就恢复了过来。“我把你的黑甲传送位置就设在了这里，之后再改就好了。”“好。”白小泽转身看向赵登几人：“赵叔，咱们开始吧。”赵登点了点头。片刻后，一个具象化的虫洞在几人面前打开，王大蛮看着眼前和之前不同的虫洞，不敢贸然进去，于是看向了白小泽，白小泽心领神会：“进吧，没问题，这是我修改之后的，之前的透明形态是为了作战的时候不被发现，现在把它具象化一下，方便你们出入。”“好嘞，走吧！”说着，他带几人走了进去，赵登穿过虫洞后看到了赵筱灵和白小泽收集的物资，堆满了整整一个地下室，这让他喜出望外，身旁的关琦说：“头儿，你姑娘行啊，这下够咱们用几个月了，这冰柜更是额外惊喜啊！”另一边其他警员对赵登说：“警长！这里有弹药和枪，这下武器的补给也够了！”赵登扭头看去，是赵白二人在其他分局找到的武器，赵登看着自己手中的枪，他的枪里此刻也只剩两发子弹。“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关琦把手搭在赵登肩上：“你女儿以后会是个杰出的女人，现在别发呆了，那边还等着这些东西呢。”赵登点了点头，带着几人忙活了起来。

下午，绿区的人都知道了赵白二人带回了很多补给，两人所过之处的人都对他们表达了感谢，而人群中的一人却对这些嗤之以鼻。赵白二人在外搜寻几天后回到绿区，难得获得了些许平静，他们来到警局的天台，看着这座城市。“之前觉得这里现在这个情况是天大的灾难，现在回到这里反倒有些安心，真是世事无常。”白小泽感慨着。“就像不久之前你和我还是在学校被老师同学排斥欺负的对象，现在也成了下面这群人的救星了一样。”白小泽听完低头沉思，想着在学校受到老师不公的待遇，的确和现在天差地别。“谷林那家伙根本就不配当一名老师，欺软怕硬，送钱的孩子就是好孩子，不送钱的就是垃圾，还排斥那些比她好看比她面条的学生，看看她身边的那个团伙，有几个好东西...”赵筱灵持续输出着，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学校里的学生大多都是名门望族，就算赵筱灵父亲是警长也没什么了不起，更何况白小泽。名为谷林的人是二人的老师，也确实如赵筱灵所说，她的所作所为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成绩、家境、外表都十分出众的赵筱灵，本该有众星捧月的待遇，却因为谷林自身的嫉妒而对其心生不满，从而处处针对她，本就因父亲身份的原因被同学疏远，谷林的行为更是让赵筱灵度过了极为压抑的一段日子。碰巧的是，谷林在这场混乱中幸存下来，并且此刻就在二人身后藏着，听着他们的对话，赵筱灵早早就注意到，因此一直用言语羞辱着她，连白小泽都有些听不下去，他劝筱灵声音小一些，而赵筱灵反倒提高音调，仿佛刻意说给谷林听一样：“白小泽你怕什么？她现在看见你和我就像你当初看见她一样，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只不过是废人一个苟延残喘罢了，要说她活着真有什么意义...”白小泽以为赵筱灵是在训斥自己，却发现她把头扭了过去，对着身后的一处拐角说着：“那就是看着我们，把你曾经那些可悲的引以为傲的优越感全部碾碎，然后继续做一个废人。”谷林听着赵筱灵的话紧咬牙关，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看见自己厌恶的人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而此刻，她曾经最厌恶的两个学生却在一起诋毁自己，侮辱自己，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压抑自己的怒火，因为在这里，她必须靠着他们的施舍才能活下去。反观赵筱灵，她把对谷林的憎恨全部吐了出来并当面侮辱了对方，十分得意，看到谷林的反应让自己很满意之后，便带着白小泽离开了这里。

夜晚，绿区久违的迎来了大餐，白小泽赵筱灵帮着给大家打饭，谷林带着口罩帽子，低着头走到了白小泽的一边，虽然不甘，但她还是要吃饭。赵筱灵又是一早就认出了她，当轮到谷林的时候，赵筱灵喊住了白小泽，虽然白小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和她交换了位置。谷林低着头，不想声张，赵筱灵走到她面前，轻蔑一笑，用勺子给她一下子装了很多菜，然后动作很小的用力将她的饭盒按掉了地上，谷林看着地上的饭盒，然后抬起头怒视赵筱灵，赵筱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后便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这不是浪费粮食吗？你知道你后面还有多少人没吃上东西吗？怎么别人都没出问题就你有问题啊？”谷林瞪着双眼大吼：“是你！明明是你用力了！你是故意的！”赵筱灵立刻一脸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知道我和白小泽冒着多大的生命危险才把这些食物带回来，我怎么会浪费，再说了，后面的哥哥你看到我用力了吗？”随后便接着一脸委屈的看着谷林后面的男人，男人立刻开口：“我根本就没看到，就是这个戴口罩的拿不稳，要我说，你也别再要新的了，把地上这些吃了，谁也不怪你，都这时候了，你也别挑了！”谷林听到后立刻回头看向男人，可身边的人却无一例外的向着赵筱灵和男人，一起附和着。赵登这时候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食物，了解了一下情况，随后他把谷林的饭盒拿了起来，用水洗干净后，让筱灵再给她打一份，赵筱灵见状扔下勺子就离开了，这一闹剧也算是落下帷幕。虽然最后赵登帮了谷林一把，但她心中依然愤愤不平，心中无数次想要将赵筱灵和白小泽撕成碎片。

晚饭过后，白小泽找到赵筱灵，和她坦白自己其实也认出了谷林，但并不想理她，没想到赵筱灵会把事情闹大。赵筱灵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白小泽去警戒，防止怪物夜袭，因为此刻她最生气的，依然是她的父亲赵登，他不仅没帮上自己，反而让自己感觉丢了面子，因此十分生气。赵登虽然很少陪筱灵，但对她的遭遇还是有所了解，今天的事情之后他自己也清楚，本就有隔阂的两人，这次变得更加疏远。

夜晚，赵筱灵独自坐在警局的屋顶上，这里是警局的最高处，普通人很难到达这里，因此这里也成了黎明市被隔绝后赵筱灵最常来的地方。她坐在屋顶，看着绿区外的一片黑暗，远处隐隐约约有些许光芒，但不论那些光芒来自何处，都无法照亮他们此刻的黑暗。良久，她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看去，是赵登爬了上来。赵筱灵眼见是赵登，立刻站起身朝他过去拉住了他：“你疯了吗？你会摔死的！”赵登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说：“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身手还算不错，这地方一般人可爬不上来啊。”赵筱灵没说话，虽然与父亲有隔阂，但他终归是自己的父亲，她没办法把他自己留在这。“好了好了，我带你下去。”赵筱灵不耐烦的说，但赵登却坐了下来，也看向了远处，叹了口气：“我们总得好好聊一次，不是吗？”赵筱灵的头发在风中显得些许凌乱，她不想聊，从前她有很多事想和父亲说，但他从未倾听过，而现在他就坐在自己面前，邀请自己和他谈心，她很抵触，她不想这样。“拜托了，灵灵，就这一次。”赵登恳求地望着她，赵筱灵听着他久违的这么称呼自己，也就坐了下来。赵筱灵坐在赵登身旁，两人都没吭声，过了片刻，仿佛准备了很久的赵登终于开了口：“对不起女儿。”“对不起什么？”赵筱灵听到他道歉立刻本能的反驳起来。赵登又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为所有的事情。”“哪些？你从没陪我过过生日，从没陪过我哪怕一天，还是从不关心我，还是为了妈妈？”赵筱灵有些激动，赵登低下了头：“对不起，为我在你长大的过程中的失职，也为你的母亲，但我从未不在乎你...”“我感受不到，我从未感受过你对我的关心。”赵登看向赵筱灵，赵筱灵仍然看着面前。“你越来越像你妈妈了，长相和性格都是。我作为警局的警长，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最开始的时候我会尽可能的去陪你，陪你的母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能一直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这时候开始，我真的忽略了你的成长，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懂事，明白很多道理，我也不再擅长和你沟通，但幸亏有你妈妈的存在，我可以从她那儿知道你的情况，我也会为你担心为你祈祷，保佑你的一切，但你妈妈和我都是警局的人，我只有做更多才能让她能更多的陪你，所以我很少有时间能真的去陪你...”“所以为什么不救妈妈！”赵筱灵听着赵登的解释，积压许久的情绪早已抑制不住，此刻当赵登说到她的妈妈时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带着哭腔大吼了出来。赵登的眼神此刻也挪向了一遍，像犯了错：“我别无选择...”“我知道你没得选，但是那是我妈妈，我就想救她，我就是偏向她，我就是想让你救她！我，我我，那是我妈妈...！”赵筱灵抑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赵登看着哭泣的女儿，心脏犹如刀绞，只能默默的把她抱在怀里。或许是心里本就依然渴望父亲的关心，赵筱灵在赵登怀里痛哭之后，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隔阂，把自己来到黎明小队后的经历和父亲都说了一遍，两人就这样一直聊了下去。

“警长！有幸存者，是个孩子！身后还有怪物在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