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朋克2840 第322章 泪水

“你说你是……”

“强袭魔女。”娜娜抢答道。

从没听说过的名称……泽露尔暗想。

“那强袭魔女又是……？”

“也可以叫猫魔女，你看这副耳朵。”娜娜伸出两根食指，指向自己头顶。

看起来确实像猫耳，身后甚至还有一条猫尾巴，泽露尔想。“猫魔女”这种命名方式让她联想到了“水母骑士”，但水母能够与骑士建立意识链接是因为它们天生具备共感能力，而猫……除了可爱之外，她从来不知道猫有什么特殊能力。

而且，眼前这名自称“猫魔女”的少女也并没有带着一只猫，她更像是自己融合了猫的特征。

“那么……猫能给你带来什么能力？还有，之前套在你双腿上的东西，那是推进器吗？你是靠自己的尾巴控制它的吗……”

“等、等等！”娜娜突然叫道。

泽露尔停了下来。

“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但最开始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娜娜指着她，或许是因为生气，头上的三角形猫耳也竖了起来。

“骑士应当时刻保持谨慎。”面对对方的质疑，泽露尔理所当然地解释道，“不过，公平同样是骑士应当秉持的原则之一，因此，出于公平，我回答你的问题：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娜娜一脸莫名其妙。

“你之前问我知不知道一个叫梅杜苏泽雅的地方，我的回答是：知道。”泽露尔一本正经地说。

“那它在哪儿？”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

“不过，既然你也回答了我两个问题……虽然其中一个是抢答，因此基于公平原则，这个问题我同样可以回答你：这里就是梅杜苏泽雅。”

“……”

“……”

娜娜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尝试理解泽露尔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她终于一锤掌心：“原来梅杜苏泽雅是座荒岛！”

泽露尔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得到这么一个结论，但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娜娜已经抢先说道：

“我听说过的，就是那种在海底发现了魔力资源的小岛，一开始会繁荣个几十年，后来魔力开采殆尽，岛上的居民就逐渐搬迁了出去，因为没有了屏障保护，岛上的建筑也在以太风的吹拂下坍塌，最后就变成了这样一座荒岛！”

娜娜一口气说完，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在说：我是不是很博学？！

“梅杜苏泽雅是三天前变成废墟的。”泽露尔面无表情地说：“是被蛾兽摧毁的。”

娜娜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然后消失：“……咦？欸？”

泽露尔点点头，转身走进爆炸形成的大坑，在大坑的底部，她指着圣葛琳丝的遗骸，从三天前发生在岛上的事开始说起。

她隐去了一些敏感的信息，比如圣葛琳丝在分别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但穹顶上的巨型水母、前所未见的蛾兽潮、突然失效的契约、水母骑士们的溃败等等，她全都没有任何隐瞒地告诉了娜娜。

骑士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或许不太靠谱，但至少是没有恶意的。

“‘老怀特’预言说会有一只船队来到梅杜苏泽雅，而我可以借这只船队离开这座岛。”她将目光从圣葛琳丝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娜娜。

“我……我们确实有一只船队，但是……对不起，我做不了决定，你得问问夏……问问雅哈船长。她人很好，肯定会答应你的。”娜娜本来想说“夏夜大人”，但夏夜大人和穹顶上的水母一起消失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对了……水母！

娜娜突然想到，既然眼前这个人自称“水母骑士”，或许她知道更多关于水母的事，从中说不定可以找到夏夜大人为什么失踪的线索。

“为什么你们自称‘水母骑士’？”她试探着问，“我们有猫一样的耳朵和尾巴所以叫‘猫魔女’，你们……难道可以从身体里长出触手？！”

娜娜有点被自己的推理吓到了。

“怎么可能。”泽露尔认真地否认，“我们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每位骑士都与至少一只侍从水母签订了契约，侍从水母可以辅助骑士操纵骑士机甲，而骑士则需要在战斗中保证侍从水母的安全。”

和一只水母做搭档……娜娜无法想象那是怎么一种感觉。

“泽露尔小姐也有自己的侍从水母吗？是怎样一只水母？”她又好奇地问。

“有，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烟花水母，她的名字也叫做‘烟花’。”

莉莉安更好奇了：“它在哪里？你让它躲起来了？可以让我看看它吗？”

“它死了。”

泽露尔用尽量平静语调说到。

可娜娜却突然发出惊叫：“眼睛……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下来了！”

泽露尔一怔，急忙使用“镜子”契约生成一面悬浮的镜子。在镜子里，她看见自己正在流泪，泪水是黑色的，就好像烟花变异之后，从身体里流出的那些脓汁一样。

……

“别哭了。”

柯伦对对莉莉安说，“你的夏夜大人没那么容易死，刚刚苏沙也是这么说的，哦，虽然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了。”

“我这里也能看到，夏夜跟我签的债券契约还在生效。嗯……她还欠我500魔尔呢。”雅哈也安慰道。

“我、我才没有哭……”莉莉安飞快地抹掉脸颊上的泪水，但眼眶还是红红的，“我去厨房给大家准备点吃的吧。”

说完，她便逃跑似的离开了。

“你看，你又把她吓跑了，她肯定躲到厨房去哭了。”雅哈对柯伦说。

“为什么不是你吓跑的？”柯伦反驳。

雅哈正要开口，唐璃从门口走了进来：“萨妮娅回来了，她们前出侦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座荒岛，娜娜决定自己先降落到岛上探查情况，并让她们回来报告。”

两人立刻打消了继续在没营养的话题上争吵下去的想法，雅哈快步走到海图桌旁：“那座岛屿在哪？”

唐璃拿起笔，在海图上圈出了强袭魔女们发现岛屿的位置，恰好在夏夜此前标出的，记忆中梅杜苏泽雅所在的区域之内。

“她们发现的可能就是梅杜苏泽雅，但按照夏夜说法，那里应当不是一座荒岛才对。”雅哈微微皱眉。

“萨莉亚她们没有在岛附近发现遮挡以太风的屏障，也没有发现往来船只……不过，她说娜娜似乎看见了一个人，所以才决定降到到岛上去。”唐璃解释道。

无论怎么样，既然娜娜降落到了那座岛上，莫比迪克号就只能去接她，在没有修叽帮忙弹射的情况下，强袭魔女是无法自行起飞的。

片刻后，船队在雅哈的命令下开始转向，按照当前的航速，大约三小时后就能到达强袭魔女们发现的那座岛。

……

恶心的粘稠感从身上剥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冷。

夏夜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维持着“雷骑士”的状态，雷光凝聚成的铠甲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完全损坏了，一条藤蔓模样的东西盘绕在几乎光溜溜的身体上，将她绑得动弹不得。

在“雷骑士”的能力加持下，即使没有铠甲保护，这条藤蔓也伤害不了她。但从心理上，眼下这种状态依旧让她实在很难接受……

她尝试着至少先将一只手抽出来，但刚刚开始挣扎，脑中就响起一个声音：

“别乱动，如果你不想变成太空垃圾的话。”

——是苏沙的声音。

因为苏沙太长时间没有和她说过话，夏夜甚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她停止了与藤蔓的搏斗，任由对方拉扯着自己的身体在漆黑的太空中漂行，视野颠三倒四地乱转，忽然，藤蔓松开了束缚，她落在了一片红色的柔软地面上。

不致命却也说不上舒服的窒息感顿时消失，夏夜惊讶地发现，地面附近竟然有空气。

“多亏我反应快，不然你就被那只水母带走了。”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不快说谢谢神明大人。”

夏夜回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白发红眸、娇小少女模样的苏沙，她咧开笑容，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对方腋下，将这位比她还矮的少女高高举了起来。

“哇！好久不见，苏沙妹妹！”夏夜兴奋得好像在摆弄刚买到的新手办。

“快、快放我下来！”

“嘿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嗷！”

半空中乱踢的小脚成功命中了夏夜的膝盖上，尽管没有穿鞋子，依然疼得她差点跪在地上。

少女趁机摆脱夏夜的魔掌，有些脸红地理了理一下被弄乱的连衣裙：“别胡闹了，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走向一个方向。

夏夜到现在依旧摸不着头脑，她只记得自己冲向那只垂死的巨大水母，等再次恢复意识时，就被苏沙的藤蔓带到了这里。

但眼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只好揉了揉膝盖，跟了上去。两人走了几分钟，前方的红色地面依然无边无际。终于，夏夜忍不住问到：

“我们还要走多久，不能用点更快的方法吗？比如飞之类的……”

“到了。”苏沙忽然停下脚步。

什么到了？夏夜环视一圈，四周的景象和几分钟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但就在这时，前方的地面开始消失，地面与太空的交界线向着两人的方向飞快推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夏夜终于发现，那些地面不是消失了，而是在下方卷曲了起来。大地的边界一直逼近到苏沙脚边才戛然而止，少女按着裙摆，在边缘处坐了下来，伸手指向下方：

“看。”

夏夜随着她的手指，向下方望去，仅仅一眼，就让她屏住了呼吸——

原来这红色的大地，是一片卷起了一半的花瓣。

而这片花瓣，属于一朵大得如同山岳一般的花朵。

而类似的花朵，还有数百朵，它们由修长枝丫连接在一起，同属于一株庞大得难以想象的花。

在花的茎干下方，蛛网般的根茎蔓延伸展，它们紧贴在一个体积甚至比整株花还要巨大的物体表面。夏夜起先以为那是一颗星球，但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没有星球会是这种形状的，这反而像是……

“这朵花是什么？”她有些呆滞地问。

苏沙转过了头，双眸直直望向夏夜：“这当然是我。”

“那在这朵花的下面，包裹着的东西是……”

“是一颗魔女蛋。”

“……谁的魔女蛋？”

“你的。”

“………………”

“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我在帮你孵蛋。”

娇小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