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之主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三章 ：悲哀的光

「挽墟学院开设第12天。」

天色从某一天起，一直都很差。

谁都知道，因为抬头就可以看到一艘艘的战舰在穹顶，挡住太阳照来。

但谁也不清楚，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有多久可以见到曙光。

亦或是，灭亡。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兀自从酒馆走出，点上一支烟，靠着玻璃窗，看着漆黑深沉的天空。

无论这里的人们有多么绝望或是悲鸣。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无论这颗星球，亦或是这个宇宙，差到什么样子，他都可以独善其身。

因为，他是神。

无数生命仰望他，殷切的期望着，有一天神的辉光可以落在他们身上，从此家国安宁。

所以，作为神，他可以心安理得的高高在上，漠视眼中的一切。

只是，如果此刻，作为人呢？

桦枫吸了一口烟，烟雾吐出，朦胧了眼前的一切。

黑暗中有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就像是一双眸子在注视着他。

“老兄，有事就说吧...”桦枫淡然地吐着烟雾，眼中没有任何的情感。

“那个人类是你的人？”

黑暗中的生灵深沉的声音响起。

桦枫耸耸肩，却忽然咧起了一抹笑容：“如果我说不是，你要杀他？”

“他很嚣张。”

声音冰冷。

桦枫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人，我也并不想掺和你们的谋划和算盘。只是...不代表他没人管，这些事情没有人出来管。好自为之吧。”

话落间，他转身往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黑暗中有一双眸子骤然爆发出幽深的紫色，那神秘声音怒道：“这是在警告我吗？”

自然没有人回应。

“可我是邪神啊，本就是你们这些正神所不容的...所以我不择手段的做些什么，似乎也合情合理吧？”

黑暗中那人忽然冰冷笑道，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不寒而栗。

......

酒馆内。

齐迹在一个角落里，听着叶小倪唱着那些时而悠扬，时而舒缓的歌，其实不禁有些疑惑。

叶小倪如果也是来自其他文明的“神”或是“仙”什么的，为何她会如此热爱这颗星球的音乐？

还是说其他星球没有这些东西吗？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齐迹只是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也许是醉上心头，视线忽然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眉头皱了皱，表情微微一凝。

没来由的，透过酒馆靠窗的玻璃上，他似乎看到看到一个人影......

越来越近。

月光下，白色裙子，温柔恬静。

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齐迹的瞳孔陡然一缩。

她就站在那里，如从前一样，向自己招着手。

齐迹忽然起身，自顾自往门口走去。

只消片刻。

嘎吱——

酒馆老旧的门被他推开，屋檐上昏暗的灯光亮起，照出满地苍凉的街道，以及灯光下不远处温柔站立的女子。

齐迹没有再前行，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不说话。

“姜艺”站在那里，向他伸出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就笑着说道：“笨蛋...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想吗？

很想很想。

齐迹喉咙滚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的脸上忽然有泪珠滚落，却仍旧笑着说道：“小齐，带我走吧...我们回家...”

家？

那个已经荒凉埋骨的孤儿院是家吗？

也许吧。

她迎着吹来的已经有些凉意的秋风，跑了过来，抱住了齐迹。

齐迹似乎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温度和气味，仿佛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竟然无法言说地在心里升起了一丝悲怆。

“我想......你应该直接对着我的心脏捅一刀的。”齐迹忽然说道。

她将头埋着，低低地说：“为什么呀？我才舍不得......”

“因为我会杀了你。”

话音落下，齐迹骤然起手抓住了她的脖子，猩红的能量燃烧着喷涌而出，自上而下，灼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快放手......我是小艺啊，你怎么舍得亲手杀了我？”

她剧烈地挣扎着，痛苦地喊道。

“可你不是她。”

齐迹用力一握，将她砸在地面上，无尽的火焰燃烧着，她的身躯就此般化作灰烬，最后是阵阵黑气冒起，直至化作虚无。

他最后瞥了一眼，接着目光落在某一处角落，微眯起眼睛，轻声开口：

“我想...你的目的总不该是造一个傀儡引我出来吧？”

嗒，嗒，嗒......

某处巷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却毫无节奏，不像是一个人，反倒像是很多人。

齐迹漠然抬手，「天烬」黑刀的刀柄悄然握住，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黯淡下来，前方一片黑暗。

齐迹只是走着，一刻不停，他似乎看到了，在前方的黑暗中有人戏谑着说“蝼蚁”。

刀光侵染着黑暗，在黑暗中亮起，如炬火，却微弱。于是前方黑暗中的“人”说“悲哀的光”。

齐迹抬起手，一刀斩了出去，刀光凌厉，却在黑暗中仿佛被吞没，悄然消失。

他眉头微皱，却继续往前方迈出步子。

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接着走，就可以将黑暗窥之全貌。

呜——

忽然，街道内挂起了阵阵阴风，只是一瞬间，就吹得世界摇摇欲坠。

齐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终于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原本高挂穹顶的月亮，此时已经全然变作血色，有黑光闪动，如一只猩红的眸子在天空中注视着自己。

一个人影在猩红眸子上缓缓悬停，漠视着下方的黑衣少年。

“跪下。”

冰冷的声音响彻入耳。

忽然，如言出法随一般，有一种无形的莫名力量，竟然在促使着齐迹浑身颤抖，让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种下跪的冲动。

这是精神压制，层次很高的那种！

“滚。”

齐迹低吼了一声，身躯一震，一道同样猩红的气息在他的身后爆发而出。

一尊神秘生灵的虚影在他的背后凝聚。

炽色双角，燃烧羽翼。

上方的神秘身影似乎诧异了一下，却依旧漠然，向下一拍手！

“我说...跪下！”

齐迹的身躯陡然被无形之力往下一按，同时地面开始骤然凹陷坍塌破碎！

只是一瞬间，他的身躯就被埋入了土坑里封存起来，只有一柄刀刃还斜插在上方！

“这是神的宣判。”

黑暗中有人嘶吼着。

“不过如此。”

猩红之月前的身影，冰冷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