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之惑星与铁之绿洲 539.当它开启时，便意味着新的时代…

“独立佣兵红弩箭，佣兵等级评定：无。”

“申请对战对手，E-100名次，铁面游侠，已载入数据。”

古井无波，像是预先输入的台词一般的声音，在赛弗耳边响起，随后这声音忽然换了个语调。

“独立佣兵红弩箭……？这怎么……现在的你，根本无需这种程度的测试。”

赛弗耸了耸肩，也没说自己只是闲得无聊来找点事干，免得一直都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太过于无聊。

场地为工厂废墟，对手是一台正面与敌人呈九十度垂直装甲的奇怪机体，火力很猛但灵敏度非常的差。

E级对手的水平真的非常离谱，对于赛弗来说，这些人就好像是蹲在那里连移动都有点欠奉的靶子。

仅仅三两次跳跃，轻而易举的将对手击溃之后，赛弗的机体停下……这就是E等级吗？感觉还挺轻松。

“……测试已经没有意义，收集佣兵的作战资料是为了……算了，不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参与测试，这都是为了全人类的延续，佣兵。”

稍微发了点作战奖励给赛弗，眼前数据构筑起来的空间迅速消退，随后赛弗活动了下手脚，又坐在椅子上。

再次连线独立佣兵支援系统，选择更高级的敌人，过了一会，它直接连线赛弗。

“独立佣兵红弩箭……我不理解你的选择。如果你想当一名普通的佣兵，那就不应该参与到这种事件中来。”

“如果你想成为有名的佣兵，那就不应该拒绝本系统的提议。”

“你拒绝了所有可能，又创造了一种不确定的可能，为什么。”

在赛弗准备作战的时候，佣兵系统又出来询问，比起永远都平静的那种合成声音，这次它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难以抑制某些探视的情绪等等。

“因为你所提出的建议很不合理啊，因为不合理，所以大家都在反对——你也不是那种‘大家越是反对的，越说明我做对’的家伙对吧？”

战斗中，赛弗游刃有余，反正他现在的时间有些充裕，倒也能说道说道自己的想法。

在交流中，各方的动静也完全没停下来过。

庞大的舰船逐渐隐没在光所构成的冲天光束之中，而环绕这近看如通天巨壁、远看又如光柱冲天的坐标点，各种大型运输单元正在缓慢推进。

它们将一些装置不断打入地下，让其如同细长的电线杆一样树立在异象能量喷涌的光柱周围，远远看去，就好像是在给它围栅栏似的。

或许……这东西真的能够作为栅栏，在合拢以后形成约束器，让这种喷涌变得可控呢？

除了这些工作正在进行，佣兵使用的异象之门也在快速建立，为了最大限度的使用资源，各种沙漠上的物资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这里送。

过了这村，大概率没这店，所以不管是不是马上要死了，收益这种东西要先攥在手里再说。

今天还没活过去，就考虑明天自己要不要挂了这种事，纯属多余的思考，佣兵们也战的起劲——那毕竟，是固定的异象。

固定的异象意味着无论在里面怎么整蛊，哪怕是死的非常花式，也有重来的机会，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与此同时，突然一下子没了事情做，以至于很无聊的车上一行人聚集起来开始讨论，这几天的等待期该做点什么了。

有些人想难得摆烂，有些人则是兴致勃勃的想要进入异象之中，狠狠地体验一下这种目前不限人数也不限行为的活动。

即便是不小心在里面挂掉了也不用太担心，就当是积累将来在沙漠上战斗的经验——两种想法的人呈现出不对等的一边倒。

简单来说就是以林深雪为首的一票摸鱼人，和以娜娜小姐为首的绝大多数‘体验派’的冲突。

结果就是，在征得赛弗的许可以后，想要摸鱼的一行人也离开车辆，借用了一些临时装备去保护想要进行异象体验的人……

只能说在整蛊这件事上，赛弗无意识的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从这天开始，伴随着所有能在这件事情上出力的人们的活动，巨型异象……或者说，坐标节点区以每个小时都要改变一番的速度，开始被建设起来。

这期间，有不少佣兵纷纷赶来，他们是来帮忙还是纯粹的来赚钱的都可以暂且不论，大家也并不在意。

倒是娜娜小姐，一下子似乎找到了有意思的地方……她带着被改造过后的装置当做录制工具，专门给在外面轮换的人做现场直播。

这世界上有一大堆人，不当佣兵就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异象之中的世界，所以对这种画面特别感兴趣，而随着这些人的口口相传……

‘前大明星重新出现在流媒体中’的消息，如同长了腿似的，两天后就传遍了各个节点城。

再加上娜娜小姐天生……或者说后天培养的、奇妙的镜头感和总能让人看到有趣事情的能力，涌到这里来的家伙更是与日俱增。

而在这边的‘环形电线杆’正在逐渐合拢的时候，永远都下着霜雪，仿佛不可能再解冻的世界，也在经历着一场剧变。

相比起那边，这里由于管理系统的存在，它默许了赛弗的行为，同时出让了些许权限——就这些权限，已经足够赛弗用来完成自己的构筑。

就是苦了圣奈……由于她不假思索的想要跟上赛弗的行为，她现在只能抱着一具温暖的尸体（存疑）在偌大的空间里，看着外部一切的改变。

那视线所不能及的远端，无数自然景观与地面被转化为数据特效消失，推平。金属的平面开始构筑，无尽的霜雪降落下来，却无法留下丝毫痕迹。

而最远端的区域，在大厅的巨幅画面中可以看到，正有大量如同长针一样的东西正在构筑，它们逐步连接地面，顶端齐刷刷的对准天空……

看起来有点像是对着天空的发射装置，或者说环绕在平台上的能量传输器……所以，这就是赛弗的计划吗？

蜷缩在有着小小顶棚，以及柔软的地垫还有厚实、温暖的被褥构成的小帐篷里，圣奈眨巴着眼睛。

她用纤细的胳膊将赛弗的身体稍微调整一下，让她舒服（虽然没有意识）的趴在自己怀里，伸手到帐篷外，将泛着热气的便携食物从加热炉上拿进来。

这些都是管理系统在与圣奈短暂交流后、通过像是把能量和数据转化为实物的方式创造出来的，味道不太行但维生没问题。

所以这两天，圣奈都舒服的窝在这里，偶尔与赛弗（备体）聊天，偶尔像是摆弄人偶娃娃一样，呵护着这边的赛弗。

嗯……圣奈是好孩子，不会做让人觉得不对劲的事，所以她只是单纯的遵循自己的心意，好好保管中。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处的装置搭建完毕以后，整艘巨型‘舰船’也开始变形。

大眼珠子缓缓被移动到船只的中心，整个船体开始分解、甚至像是在平铺似的，构建出一套看起来稳固无比，如同对着天空发射某种事物的装置。

这个展开的过程比较漫长，但不是没有盼头……而与此同时，外界只有异象能量冲刷，同样正在缓慢变形的‘远行星’号上，赛弗缓缓睁开眼睛。

不是因为工作即将抵达尾声，而是……他已经在这两天的无聊之中，打完了S级别的佣兵系统评判。

现在佣兵系统正在推荐让他去进行一个奇怪符号级别的对战，但看了眼上面的机体，赛弗决定先放一放。

“打桩的那些人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我这边也得开始最后的构筑。不然就赶不上进度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要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将这艘船展开的同时，现场让船体内部的建造工厂利用材料，以及异象能量打印出全新的物质。

至于到底要制作的是什么东西……也早就做好了预案，甚至如果顺利的话，反而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异象能量被收束，接着重新塑造，变成无数金属板材开始铺设，以‘远行星’为中心向着四周辐射。

此时，终于在这范围巨大的光柱另一端合围，将两根像是电线杆一样的装置打进地下的工人们正叼着作为补给品发给他们的卷烟休息。

这种冲天的光柱让人们无法分辨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但只是这种工作到还不至于——有人突然发出惊叫。

那些此前只是一堆像是电线杆样的东西，此时正与异象能量共鸣，散发出有些怪异的金色电光，等到人们察觉时，这些流窜的闪电开始向有着其他装置的方向迸发。

那些跳跃的金色电流互相接触的瞬间便形成一条稳定、流转且低沉嗡鸣的通路，看起来就像是光所构成的栅栏。

大家都对这种奇特的变化啧啧称奇，但这只是开始而已。

这些栅栏构筑完毕的同时，光栅开始扩张，它们逐渐形成一层工事保护似的墙壁，而这墙壁开始向上延伸，甚至那呼啸的、冲天而起的异象能量中也能听到些许碰撞声。

这声音究竟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没谱，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但外面的人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或者说，只要能够看到这不断喷涌的异象能量的地方，都能清晰的目视到，那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空都覆盖的巨型异象能量，正在逐渐变得萎靡。

就连弥漫在这片区域、朦胧的异象能量都在不断消散，仅仅是十来分钟，本来还雾蒙蒙的地区就变得清晰可见。

铺满头顶、像是树枝一样繁茂与杂乱的异象能量逐渐萎靡，变得只剩下最中间的光柱，而随着那难以形容其颜色的光柱也在萎靡，人们开始有些骚动。

甚至正在异象中作战，试图再多带一些道具啊、奖励之类的东西出来的佣兵们，也在一连串格外难受的动荡中被踹出异象之门。

在他们身后，此前一直都在维持着运转，打开异象空间的门户之中能量消散，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

正讨论着接下来该建造哪种避难设施，以及后备方案的金骏眉女士忽然手上动了动，示意其他人暂时停下汇报。

在她眼前，那光柱慢慢的熄灭，最后彻底不复存在的时候，她将通讯发送给现在唯一还处于异象能量喷发区域的人。

通讯很快被接通，在那一端，赛弗眼前的所有传感器、以及各种说不上名字来，无数监测装置都在不断明灭。

他笑着说：“现状吗？现状的话……嗯，最后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就是可能会表现得有些震撼，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是或者否的回答没什么意义，重点是接下来会如何。”金骏眉女士很是沉着，对即将到来的究竟是光明的未来，还是毁灭都不甚在意。

赛弗看着读数已经快要过载的指示器回答：“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嗯，已经到极限了，我要按下去了。”

说着这种不靠谱的话，赛弗也不带犹豫和迟疑的，敲下已经超过极限值的装置按钮。

用他的话来说，这叫‘仪式感’。毕竟按按钮这个行为不是必要的步骤。

刹那间，本来正在轰鸣的‘远行星’中，本来复杂的轰鸣陡然停止。

在外界的人们只感觉到一阵庞大的轰鸣与风，裹挟着沙土与灰尘，从那被围拢起来、庞大的设施里吹拂而出。

接着万籁俱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安静。

各种讨论以及不安的情绪不断蔓延，人头涌动之中，许多人开始质疑这项工程是否有意义。

异象能量突然消失，它会不会出现？异象里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可能变得更离谱，亦或者说这计划是不是在浪费资源——

在所有的思绪，想法还有那些甚至已经准备跑路的人面前，一束冲天而起的脉冲陡然升上天空。

接着是如同开闸放水的轰鸣，震耳欲聋的音爆伴随着能把站立不稳的人轻易掀翻在地的震动同时滚滚而来。

像是地下有巨龙在翻滚一般，在那极大的压强中，人们看到了一生都难以忘却的奇景。

光芒自下而上，冲天而起，整个极地区亮如白昼，剧烈冲刷的能量不断激荡，甚至在接触到天空的时候毫无阻滞——它已经穿过天穹。

异象能量构成的光芒不断膨胀，在最终将那一圈栅栏都包裹进去以后，格外突兀、像是瞬间褪去了激荡似的倏忽间，转变成了大家熟悉的、半透明且高斯模糊的面。

透过那一层模糊的事物看过去，如同镜子一般的对面，是一片沉默、铅灰、遥远的方向却有着霜雪所覆盖的大地。

即便是最靠近那‘屏障’的人都畏怯，且不知该如何继续应对剧变。

直到，一个小小的、有着粉色的短发，穿着粉色护士连衣裙一样的女孩子忽然从涟漪中走出。

那个瞬间，大家下意识的就掏出各种拍摄装置。

各种长枪短炮对准还有点茫然的圣奈，随后闪光灯骤然连续闪耀，接着便是一声发自灵魂的提问。

“请问您……是来自异象之人吗？！”

圣奈茫然、无辜的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稍加思索后，三步两步后退，沉入到异象的朦胧中。

跟着赛弗跑了这么久，跑路，总归学的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