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上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刀鞘与法门

昨日在绿洲之中休整的时候，莫得便尝试将破除伪装封印的界空石刀鞘初步炼化。原本他也想让慕青先来试试，但那个家伙从兜里掏出那枚界空石指环，示意自己已经有了储物戒指，况且那把刀鞘之内封印了黑色火焰，这也让慕青不想与之接触。

初炼的过程十分顺利，仿佛界空石刀鞘的前任主人并没有留下太过深刻的异子印记，莫得没费多大功夫就可以自由使用刀鞘的储物功能。在确定这把刀鞘出自于李长生之手后莫得反而对于刀鞘之内蕴藏的秘密并不意外了。所以莫得便在昨天休整期间一直摸索这把界空石刀鞘的结构与用法。

除了刀鞘之内巨大的储存空间之外，莫得在与界空石刀鞘建立简单的心神联系之后还惊喜的发现，随着一层黑色结界突然碎裂消散，一道控火法门似乎顺着心神连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运用其中的控火法门，他仿佛可以简单的控制刀鞘上黑色火焰的爆发与敛藏。

不过对于刀鞘之上的各色结界与那层薄膜还是无法完全掌控，目前只能简单改变与压缩结界大小。或许需要等到他进一步炼化后才能完全控制住这把刀鞘内蕴含的所有禁制与法门。

不过莫得在习得刀鞘传递过来的控火法门之后，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跃然于心头。抬起右手手腕，双目注视着腕上黑绳，莫得凝聚心神，欲要运转刀鞘内蕴含的控火法门，以意识与异子去改变黑色细绳的形态。

一如蚍蜉撼树，又似稚童扑墙，莫得只觉得视野内的黑色细绳无限拔高放大化作滔天火峰，自己驻足于峰峦之底，正在妄图搬运整座山脉。旋即所有的幻觉都被脑门上的巴掌声拍散，重新凝聚目光，眼前的慕青正捂着墨镜前来将自己唤醒。

原来是莫得在尝试控制腕上黑火的时候，勾连起慕青体内被封印的黑火。当她从帐篷里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莫得一脸呆滞的死死盯着自己手腕，目光聚焦处的黑色细绳则是毫无变化，依旧安静的躺在莫得腕上。

“黑绳之内凝集的黑色火焰可能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你若是想要习练那道控火法门，还是先用刀鞘之内蕴藏的黑火尝试吧。”慕青拍了拍莫得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一蹴而就，黑色火焰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即便有了控制法门也不是能够轻易操纵的。

深呼吸平复心绪，莫得在稳定心神过后睁开双眼，想要将这控火法门也教给慕青。

当慕青听到这道法门是顺着心神连接直接浮现在莫得脑海的时候，便苦笑着摇头拒绝。

“那层结界应该是将完整的法门直接投射到你的意识脑海之中，通过这种法子学会的东西在完全掌握之前是无法描述出来的。你现在只是知道方法，却没法讲解其内真正玄奥的原理。”

在组织一番语言未果之后，莫得不得不承认慕青是对的。此刻的他只是只能说出“先这样，再那样，最后这样”之类的废话，自己能够运用，却无法用语言表达。

此时此刻，沙坑之中，身旁慕青已经熟睡过去，而莫得则是摩挲着刀鞘，闭上双眼默默温习着控火法门。

随着法门运转，莫得的感知之中逐渐浮现出另一片视界。在感知视界之中，莫得仿佛可以“看到”一大一小两团火焰在自己附近。一道较小火焰躺在离自己不远处，应该就是慕青体内剩余的黑火，而另一团稍大一些的火焰应该就是刀鞘之内封印的黑火了。

嗯？那自己手腕上的黑色细绳在那里？

莫得下一瞬间便意识到，原来“视界”之中的整片地面，便是那条黑色细绳存在化身。

深呼吸，深呼吸，莫得这一次冷静了下来，没有再用意识勾连黑色细绳。同时小心避开慕青那处火焰的位置，开始运转法门对着刀鞘之中的黑火进行操控练习。

昨日在绿洲中慕青也曾让莫得尝试用控火法门辅助渡火，得到的结论便是虽然这样渡火能够更加快速，但为慕青身体带来的负担也会更大，两人合计一番后还是决定继续原来的渡火方法与频率，不求快速但求稳妥。

刀鞘表面黑色火焰逐渐凝结成黑色纹路，而黑火之外的薄膜与各色结界也被压缩成一层薄薄光膜套在整个刀鞘表面。时刻激发并维持鞘上黑火，对于现阶段的莫得来说便是最好的练习方式。

火随意动，刀鞘之上的黑色纹路跟着莫得的控制不断改变形状，直到构成令他满意的花纹。

刀鞘之上，大海无量，潮水翻涌。

将火纹固化下来，莫得将刀鞘举起，满意的看着自己构建出来的抽象图案。

......

大日西坠，红霞万丈，天幕之上挂着的几轮异子月亮也仿佛被晚霞染成血月。而在沙海的其他地方，又有几枚月亮投影悄然诞生，黑色的月核开始不断吸引凝集着天地之间的离散异子。其中一枚月亮投影，刚好出现在莫得与慕青两人先前歇脚的绿洲之中。

此刻绿洲之外，沙漠族群都已经饮水完毕，全部撤离散去。整个绿洲之内再无喧嚣，重新恢复静谧。

湖面之上，一轮圆月逐渐扩大，很快就要与下方水面触碰到一起。

无风起浪，平静的湖面之上忽然泛起一道涟漪，波纹扩散至整个湖面后才渐渐消散平复。

只是湖面上那轮悬停的月亮却已经不见踪影。

......

“这是啥？乌漆嘛黑中夹杂零碎的留白，是在描绘后现代主义视角下的废土世界观嘛？”慕青接过刀鞘后翻来覆去也没能看出莫得画的是什么，而本来觉得这幅作品还不赖的莫得则备受打击，蹲在一边沉默不语。慕青则是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把刀鞘交还给莫得。

“你原本是想画些什么？”慕青站在莫得身后，伸出脑袋望着重新在刀鞘之上绘制黑火图案的莫得问道。

“大海。”莫得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答道。

“早说嘛，画大海还不简单？”慕青则是来了劲头，移步莫得身旁坐下，伸出手指在地上画了起来。

“聚水成溪，并溪成河，汇河成海。只要会画最为基础的水，那么大海还不是好画的很？”慕青探伸手作笔，大地作纸，挥毫泼墨之间好不风流潇洒。

莫得望着布满身前沙地的密密麻麻波浪线们，忽然觉得先前自己的抽象派画作倒也不赖，总比眼前这幅返璞归真至极的幼稚园涂鸦更具有艺术气息。

最终在慕青叽叽喳喳指挥之下，莫得把界空石刀鞘之上的图案调整成最简单的网格纹路，毕竟两个浑身艺术细菌的大艺术家强强联合，再简单的图案都能被画的异常抽象，还不如就用简单的直线来装饰刀鞘。

固化纹路之后，莫得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之下，皎洁无暇的月亮从另一边生起。不过头顶那几轮异子月亮却依然通体血红，远远望去十分的诡异。将手伸出沙坑，摸了摸附近的地面，温度已经降到了三十来度。莫得起身招呼慕青收拾行李，准备趁着清凉夜色快速赶路。

因为漫漫沙海的比热容很小，所以夜间的沙漠气温会快速下降，甚至可能会跌破零下。不过与接近七十度的白天相比，晚上赶路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慕青将垫子与遮阳大伞等装备齐齐收入戒指之中，莫得将界空石刀鞘别在腰间，二人手持探杖再度出发。

随着热源的消失，整片沙漠的温度在快速下降，而头顶那几轮月亮也似乎将傍晚时分吸纳的霞光渐渐倾吐出去，淡红色的月光将入目所及染上血色。只是没过多久霞光储备就好似用尽，银白逐渐驱散血红。而窸窸窣窣的声响也从各处地底传来，与莫得、慕青二人一样选择了昼伏夜出的沙漠族群们也分分走出家门，开始紧张刺激的夜生活。

抡起界空石刀鞘将一道直扑自己面门的黑影击飞，莫得加快脚步，快速穿过这片沙漠仙人掌丛林。白天时分这些高大魁梧的沙漠仙人掌几乎便是除了绿洲之外，这片苍黄大漠之上的唯一绿色，而到了夜晚，这里便会成为各类沙漠族群狩猎捕食的战场。

与上一次被卷入两大沙漠族群的混战不同，这一次并没有那两只气息恐怖的部族首领出手攻击。莫得轻而易举的击退几只冲着自己发动进攻的沙漠毒蝎。而远处一颗高大仙人掌背后，几对泛着赤褐色光芒的眸子则是识趣的隐去。这几只灵智颇高的沙漠狐放弃那两个实力不凡的猎物，转身前去寻找新的捕食对象。

慕青则是跟在莫得身后好奇的打量着仙人掌林地内的情形。在这片林地之中不光有着先前已经见到的沙漠狐族与沙漠毒蝎，还生活着一些能够以这些巨大仙人掌为食的小家伙。

又一道黑影袭来，慕青却是直接伸手，迎着毒蝎泛着寒光的尾钩直接将其拍飞出去。全过程中，慕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远处那只啃食仙人掌肥硕块茎的沙漠兔身上。

兔兔这么可爱，麻辣起来的话一定比自家那些罐头要强上百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