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笔谈 第十八章 指使

要说我们找到人参需要十几个小时，从山上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由于一场暴雨，很多树木倒下，道路泥泞不堪，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下山花费的时间，恐怕要比上山更多。

手机打不出去电话，身上全都湿透。我们两个人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可脚步也阻挡不了夜幕降临，天色最终还是黑了下来。

“要是真有鬼，我倒是不怕。就怕有毒蛇豺狼，那咱们就只能死在这里了。”楼小飞手里有清明铃和幻虚旗，这些可以用来对付鬼，却不能用来打野兽。

“到了晚上，山上很冷，咱们全身都湿透了，哪怕没有野兽攻击咱们，咱们的身体也吃不消。”我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山风吹来，更是一阵寒意。

天色越发黑暗，我们艰难的向前走。月光被乌云遮挡，漆黑一片，好在我们身上有手电筒，沿着来时的路缓慢走去。

小黑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开始低吼起来。我们拿手电筒照去，一条尖吻蝮正在朝我们吐着信子，俨然是要对我们发起攻击。

尖吻蝮又被称作五步蛇，剧毒无比，它一次性注入的毒液足以杀死两个成年人。不论我们谁被它咬到，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不要去招惹它。”我还是本着尽量躲避的原则，远远的离开它。

然而，这条尖吻蝮似乎并不买账，被小黑的叫声惊到之后，反而步步紧逼，我们离它越远，它就更加向前一步。

楼小飞皱眉说道：“这个畜生不知死活，倒是不如杀了它，免得它以后再害人。”

“真是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这种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怎么会突然和我们过不去？”我对于这条尖吻蝮的出现十分不解。

“管它呢，先收拾了它再说。”楼小飞拿出清明铃，百炼通灵鬼便再次出现。

我这才知道，原来百炼通灵鬼只认得清明铃，谁的手里有清明铃，谁就可以把它召唤出来。陆有德疯了之后，它的新主人就是楼小飞了。

百炼通灵鬼一把将尖吻蝮抓住，稍一用力，便将它撕成了两段。小黑停止了叫声，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百炼通灵鬼对付野兽倒是毫不含糊。

我走上前去，拿出银针，用尖吻蝮的毒液浸泡。楼小飞不解的问道：“你要这蛇毒做什么？”

“尖吻蝮的毒可以治疗不少病症，以毒攻毒，日后自有用处。”我把银针浸泡之后，小心收起来，要是刺破自己，那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倘若杀了一条蛇我们就能安全下山，真的要说幸运了。可事情没那么简单，刚才那条尖吻蝮平白无故的要袭击我们，就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不，应该是有鬼指使。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身穿黑色衣服，头戴斗笠的鬼出现在我们面前，阴森森的质问道：“胆敢杀了我的蛇，哼，拿命来！”

不由分说，那鬼便朝着我扑了过来。小黑反应极快，径直扑过去，一身狂吠。那鬼一看是一条黑狗，不敢上前，再次消失。

“山里的孤魂野鬼，你们都给我听着，我楼小飞别的不会，捉鬼倒是在行。要是你们不想魂飞魄散，就不要找我麻烦！”楼小飞大声喊着，在空旷的山上显得异常清晰。

有楼小飞在身边，我想那些厉鬼自然不会靠近。不过，刚才一闪而过的鬼仅仅是其中之一，没过几分钟，五个同样的鬼出现了。

“杀了我们的蛇就想全身而退，哼，楼小飞，你会捉鬼，我们就怕你不成？”为首的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冷笑一声。

楼小飞点点头，轻蔑说道：“还真是不怕再死一次，那我就成全了你们。”言罢，他晃动幻虚旗，这些鬼便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只是他们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放出更多的蛇来袭击我们。仿佛平阳山上的蛇都听他们的，只要他们一挥手，就不停的有蛇跑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鬼，怎么能让蛇听他们的？”我一边躲闪着毒蛇，一边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状况。

“他们是原来这一带养蛇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死了，对上山的人心怀怨恨，伺机报复。看来咱们就成了他们报复的对象，你再坚持一下，我一个个把他们超度了。”楼小飞话音一落，其中一个鬼就被幻虚旗收了进去。

百炼通灵鬼帮着我们对付毒蛇，小黑也十分勇敢，不畏惧毒蛇的攻击，反而还将一条蛇拍死了。

另外四个鬼知道遇到了对手，不敢恋战，再一次消失。我捏了一把汗，去问楼小飞：“你没事吧？”

“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我会把他们一起收了。”有了清明铃和幻虚旗的楼小飞，自信心增加了不少。

黑暗中传来一个令人恐怖的声音：“胆敢欺负到我们养蛇人的头上，小子，你简直不知死活。”

树木摇动，一股恶臭扑来，我仔细去看，居然是一个人。不错，就是人，一个身上长满了蛇的鳞片的人，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楼小飞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指着对方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报上名来，小爷我从来不杀无名之鬼。”

“你连我寒香蛇甲鬼的名号都没有听过，还敢说自己捉鬼？”对方的语气当中带着嘲讽。

“我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挡住我们的路，我就送你去见阎王！”楼小飞摇晃清明铃，百炼通灵鬼向寒香蛇甲鬼冲了过去，可刚才四个戴斗笠的家伙又冒了出来，和百炼通灵鬼纠缠在一起。

寒香蛇甲鬼哈哈大笑起来：“楼小飞，你仗着手里有两个法宝，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我赶紧劝道，再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山。

寒香蛇甲鬼微眯着眼睛看向我：“你是谁？难道也是捉鬼的？”

“我只是一个医生，不但能给人看病，而且可以给鬼看病。你脾气这样火爆，气大伤肝，我看你脸色发青，想必你的肝脏不好，还是心平气和，才能延年益寿。”我一眼就发现，这个寒香蛇甲鬼的蛇胆必然是有病症，再不加治疗，命不久矣。

似乎被我说中了要害，寒香蛇甲鬼转而吃惊的看向我：“你说的还真不错。你是个医生，我不杀你，可楼小飞破坏了我的计划，他今天非死不可。”

楼小飞不甘示弱，手里的幻虚旗摇动：“你以为我是吓大的？今天就灭了你，看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没说两句话，又要动手。我揉了揉鼻子，这寒香蛇甲鬼不但没有一点香味，反倒是臭气熏天，让人作呕。

“就算打下去，也无济于事。我们还要下山，你的病症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想治病就听我的。”我不是在开玩笑，寒香蛇甲鬼身发恶臭，脸色难看，说话声音虽大，可有气无力，明显是病入膏肓的症状。

寒香蛇甲鬼恶狠狠的看向楼小飞：“只要我杀了他，吃了他的肝胆，我的病症自然就会好。”

我一愣，皱眉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反正这家伙也快要被我杀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寒香蛇甲鬼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后背发凉：“在你们上山之前，老赵就已经告诉我，杀了你们，拿到正一养魂参和鹿纹紫遥蜂，吃了你们的肝胆，我的病症自然就会好起来。”

原来是老赵！

楼小飞已经攥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妈的，这个老东西，居然在背后算计我们，太可恶了！”

“老赵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可以给鬼治病吗？”想想都觉得后怕，老赵看上去老实，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鹿纹紫遥蜂不择手段。

寒香蛇甲鬼淡淡说道：“现在知道你是医生，我才肯放过你。你帮我治好了病，我不会杀你。可楼小飞一定要死，他杀了我的尖吻蝮，身上还背着蜂箱，不杀了他，我也没法向老赵交代。”

老赵是想把鹿纹紫遥蜂和正一养魂参都据为己有，到时候说我们为了找人参死在山林当中，没有人会怀疑，更何况是死在鬼的手上。

“小飞好歹也是清虚派的传人，手里有清明铃和幻虚旗，这个老赵恐怕也没有告诉你。你和他交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与其这样，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看怎么样？”我不想看到两败俱伤，让老赵坐收渔利，便向寒香蛇甲鬼晓以利害。

寒香蛇甲鬼看了看楼小飞手里的法具，顿时也犹豫起来。他看向我说：“你想做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帮你治好你的病，你放我们下山。要是你不同意，那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我凛然说道。

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寒香蛇甲鬼也不傻，知道老赵是借刀杀人而已，他只想把自己的病治好，至于鹿纹紫遥蜂和正一养魂参落在谁的手上，和他毫无关系。

“好，就按照你所说的做，如果在天亮之前，我的病情没有好转，你们谁都走不了！”寒香蛇甲鬼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