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剑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唯有执念，永恒不变

“你确定不去见一次沅潇？”

与沅潇鸾凤各自交托痴情司的事务之后，痴情司府尊红雨便和李雪宁一道前往冥河苦海，不知李雪宁以什么条件换取了她的出手帮忙。

“如果府尊觉得我应该去见沅潇，也就不会随我来这一遭了。”李雪宁坦然道。他的心中自然是思念沅潇的，只是，他不能去见。起码在处理好与鸾凤的关系之前，他不能。

红雨也对李雪宁的经历有些感慨，“若是放在以往，你这种脚踏两只船的家伙已经死在我手中千百回了。但是你此生所求，皆是为了天元大陆的众生，我竟没有任何立场置喙你。只是，即便身为过来人，我也无法给你相应的建议。一切还需你自己来化解。”

李雪宁拱手，“晚辈知晓。”

“嗯，其实我还蛮欣赏你的，在那样艰难的处境中，背负着众人的希望前行，远比坠入阎罗鬼蜮还要艰难。”

“已经快要结束了。在太一劫降临前，六道轮回与太一轮回总要有一个承载着众生的未来存在下去。”

红雨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在她的心中，只要能保留自己如今的神识记忆与感情，与思念的人团圆重逢就好。

“李雪宁，我问你一个问题。”

“府尊请说。”

“在至圣太一与因陀那帝佛的规则之中，你是否更偏向于因陀那帝佛？”

李雪宁稍有迟疑，因为他也不确定红雨府尊的立场，若是她与至圣太一关系匪浅，岂不是有碍于他们的合作。但转念一想李雪宁又释然了，若是至圣太一真的关照红雨府尊，也就不会让红雨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愁苦千万年了。

“不瞒府尊的说，我的确更倾向于因陀那帝佛的规则。也许，保留一个人的神魂记忆，才能证明他来过这个世上。一个人即便死了，他的亲友怀念他，他的朋友想念他，他的爱人永远铭记他。在所有人遗忘他之前，将所有的神魂打碎重组，固然可以将因果线斩断，与前世再没有任何关联。但是，这未免太残忍了。”

红雨故意放满了脚步，希望听到更多李雪宁对未来的看法，“那么你觉得保留神魂记忆的重生，还算重生吗？”

“不算。”

“所以你想达成的世界，也跟因陀那帝佛不同。毕竟六道轮回也是需要洗清神魂记忆的。”

“但是，人还还是原本的人，千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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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轮回之后，故人仍能重逢，恋人仍能相见，父母子女仍能团圆。也许要虔诚祈祷千百万年，也许要经过生生世世的轮回。但是，有希望就好。”

“太一轮回路却是彻底粉碎了重聚的可能，除非像因陀那帝佛一般，完整的神魂转生。”

“是。基于这个原因，我更偏向于因陀那帝佛。”

红雨点点头，似乎认同李雪宁的话，“那，如果可以将一个人的神魂记忆提取出来，并且将他放入另一个人的躯体之内，你觉得这算不算一种重生？”

李雪宁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伦理道德理解，而是涉及更深层次的人生观念。“府尊的问题，有些难倒我了。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我爱一个人，是爱她的什么，这幅**，这个形貌，这份回忆，这种感情，我想不通，也不知该如何抉择。但是放在我面前的，只有太一与六道，我只能在这两者之间选择一种。也许未来会有后继者，在新的世界中创造完美规则，可以解决现在所有的问题，很可惜，我想我是见不到了。”

红雨却是道：“我在阎罗鬼蜮也有一千万年了，每一个进入阎罗鬼蜮的神魂都被我探查过。只要有他的一丝气息残留，我都会将他带在身边。”

李雪宁道：“那府尊是想将这些神魂的记忆提取出来，将其至于一幅阳间的**之内吗？”

“你很聪明。这的确是我的计划。而我一旦进入太一轮回，却没有谁收集我的神魂。所以，我要铸造一幅能够承载阴魂之力的体魄，只要有凡人的百年即可。之后我会再度进入鬼蜮，重新开始收集材料，重新与他相恋。我不入轮回，千万年的筹划换来人世百年相守，便是我的轮回。”

“我有些明白了您为何会证道成至尊，这种决心毅力，已非我能及。”

“自谦了。你能做到的事情，也是我不可想的。只是还是那个问题，我的身躯并不是我自己，但是神魂记忆皆是我。那么与他相恋的，究竟是我，还是，其他人？”

“这……”李雪宁愕然，这些涉及人伦的事情，他从未想过。但是红雨府尊却是一再提起，并且有意无意得言明因陀那帝佛的六道轮回，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雪宁道：“因为只有太一和六道两条路，所以我不得不在其中选择一条。但是红雨府尊今日所说，却好像在告诉我，不应该局限于眼前的路，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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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自己创造。”

“哈哈，我早就说了，不要妄自菲薄。前人已经将基础搭建好，有能力，有决心，有毅力，有此志向的你，正是唯一的有可能，创造一个完美世界的人。”红雨罕见得十分郑重，看向李雪宁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期待。

李雪宁难以相信红雨府尊竟然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期许，自己从一开始只想追寻天元大陆众生的神魂，为自己当初的罪孽赎罪。但是到了如今，李雪宁已经不仅是天元大陆的人，也是阳世三界的救世主，未来，或许也是阎罗鬼蜮的拯救者。

“你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背负，就已经觉得万钧在身，难以前行。但是，至圣太一将神罚之力交给你，因陀那帝佛选择你承接大日金光轮，这一切并不是巧合。我猜，无论是至圣太一还是因陀那帝佛，都对你说过，无论你作何选择，他们都不会干涉你，对吗？”

李雪宁下意识得点点头，至圣太一与因陀那帝佛的确都说过同样的话。

“府尊如何知晓的？”

“到了他们那个层次，除了最本质的执念之外，早已抛开了个人的生死，唯一存留下来的，只有对众生的开创的未来之路。哪怕有人逆转自己的道则理念，只要对众生有益，他们也甘愿成为基石。就像是，至圣太一允许因陀那帝佛吸收众生之力，开创六道轮回一样。而如今，你就处因陀那帝佛的位置，是在太一与六道之间选择，还是开辟自己的世界道则，才是你最大的责任。”

“我……”

“安啦，即便你无法开辟道则，太一是最后的保证，六道是新的尝试，只要你能保证两条轮回路任一成功，都算是有恩于众生。我希望有一条路，不像至圣太一那样，需要神魂重组来斩断因果。也不像六道轮回那样，本源虽是同一人，神魂记忆却是重新开始。我想要的世界，相恋者，白头到老。历经轮回之后，仍是夫妻眷侣。不要有分离，不要有误会，不要有心灵上的间隙。不要有神魂记忆的缺失。只是，这世界太过完美，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奢望。你，尽力而为即可。”

当李雪宁将太一轮回于六道轮回的事情悉数告知红雨府尊后，红雨便主动要求帮助李雪宁去找寻三生石，一开始李雪宁也有些讶异，但现在，李雪宁已经明白了。

当修为境界到达一定的程度之后，唯有执念，永恒不变。余者生死道则，皆可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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