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剑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渡生彼岸

阎罗鬼蜮，冥河苦海，无数鬼灵的尘埋之地，也是通往彼岸的必经之路。千百万年来，这里都只有一个名为渡生的府尊在，没有陪伴，没有感情。只有永恒无尽的孤寂，只有弥漫的茫茫鬼雾与亘古不移的职责。渡鬼灵往彼岸。

太一初开，轮回刚建，阴阳两分，最初离开阳世的鬼灵们摸索着前进，在浑噩迷茫的鬼蜮之中寻找着往生的道路。

至清至洁的声音便在此时传达旨意，“尔等身为鬼蜮的最初鬼灵，本可以拥有轮回转生的机会。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在后续近乎永恒的时间里，阎罗鬼蜮当由你们来建设。阳世生灵化为鬼灵，需要鬼差接引，便为第一冥府，接引府。你们之中最有恒心毅力者，可担此任。享有至尊道则，永恒之灵，直到太一倾覆，轮回重启。十殿冥府之尊的功劳，鬼差的功德，皆可在我这里换取新纪元的机遇。”

这些鬼灵本是天地开辟诞生的第一批生灵，在阳世历经千百年，才由至圣太一亲自接引至阎罗鬼蜮。而现在，十殿冥府都需要从中择取适合的鬼灵担任府尊与鬼差，此后便无需至圣太一亲自过问。

阎罗鬼蜮自接引府开始，过审判司、入刑罚司，留徭役司、驻望乡司，直到了无牵挂之后，前往渡生岸，由渡生府尊送往彼岸。

这里本是一个看似无尽的坑底，因为有太多的鬼气弥漫，难以查看下方的具体情况。只是阴寒之意上涌，让这些想要渡过此地的鬼灵都为之战栗。

“渡过此地即是彼岸之处，在那里你们可以看到阳世的一切美好，享有一切情感，这是你们一世为生最后的眷念，此后便需打碎神魂重组，方可进入阳世。”

在众多鬼灵之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三曜修为，道则都不曾领悟。前面的冥府创立，让这些鬼灵亲眼见证了一个原本与自己相同境界的道友晋升那无可拟的至尊境，因此在之后的府尊竞争中，这些鬼灵更是热情。

“此地名为渡生，当阎罗鬼蜮的鬼灵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将无数鬼灵的情感剥离注入此地，届时将形成浩瀚无边的冥河苦海，鬼灵之体触之即沉，无法得脱。唯有渡生府尊才可安然，尔等如有此渡生宏愿者，如同之前的至尊一般，道则、修为、永恒，吾皆赐予。”

第一次了解神魂重组的鬼灵们，对于神魂撕裂之苦还没有确切得认知，但是再世为生却不是原本的自己，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圣人，为何要打碎神魂重组？我们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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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转世之后，依然做自己不好吗？换做他人，还算是轮回吗？”

有鬼灵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毕竟这样的轮回，已经是与过去彻底割裂。

“世有因果，人有善恶，生在阳世，必然有爱恨情仇，如不能将尔等因果彻底断绝，则生生世世纠缠不清，无止境的轮回，不过是沉眠与苏醒，又怎能称得上是，轮回？”

“圣人之言虽在理，却叫我等一时难以接受。”

“规则既定，众生只需依循而行。不愿入轮回者，可入十殿冥府为差，保留自己的情感记忆，直至下一次的太一轮回。”

冷酷无情，坚决不可拂逆，至圣太一之语，让在场的鬼灵俱皆缄默。

“第一次的渡生岸，由我护持尔等前行。但你们的喜怒哀乐，都会被鬼气剥离，聚而成河，成为阎罗鬼蜮的一道天堑。现在，有此宏愿者，可自告奋勇。”

圣人之言不可更改，鬼灵亦无别路可寻，也许留在这阎罗鬼蜮为差，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我，愿为圣人差使！”

“吾亦愿。”

“……”

似乎了解轮回本质之后，这些鬼灵对于留在阎罗鬼蜮当差极为向往，毕竟谁也不想真的神魂重组，变成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生灵。

圣人继续道：“接此重任者，历经万劫，不可擅离职守，不可徇私舞弊，不可以权谋私，不可心生倦怠，不可魔障难除，不可觊觎鬼灵……”

一连串的不可，是表明这十殿冥府至尊的重要之处，也是告诫这些鬼灵，一旦成为契约的一方，便再无转圜余地，除非天地重开，轮回重启。

“敢问圣人，若是得见自己的故友亲人，可否一叙？”

“不可。”

“这……那固守这一世的情感记忆，又有何意义？哪怕千万年的轮回只能得见一次，互诉衷肠也可啊。”

“神魂重组便是斩断因果，而留在阎罗鬼蜮的十殿府尊，却是例外。如果你们有能力斩断因果，让鬼灵神魂不因你们的情感记忆而改变轮回往生之志，便无大碍。若否，则重续因果，扰乱天地秩序运转。你，可明白。”

在众多鬼灵的沉默之时，唯有一名鬼灵兀自上前，“圣人，若是千年后，吾恪尽职守，为世间所有鬼灵摆渡彼岸，可否换取一个重生的机会？”

“题花的意思是，保留你的神魂，对吗？”

鬼灵题花道：“圣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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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诉你，有这个机会。下一任的太一圣人的抉择，会将你的功劳考量在内。天地初开，是规则运行混沌之刻，多你一个轮回变故，不是太大的问题。”

“只是，一个机会吗？”

“然也。”

另有一鬼灵上前道：“圣人，一个纪元的轮回中，可有神魂重组完全是原本自己的可能？”

“亿万万生灵之神魂本源，渺茫无尽，却不否认有这种可能。我不会插手轮回往生的事情，也不会为谁凝聚原本的神魂。若非如此，我就不会成就至圣之位了。”

众多鬼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当自己阳世之寿尽时，便已经注定了因果也随之而断，阎罗鬼蜮之行，是自己这个神魂记忆情感的最后旅途。谁都有私心，想要保留自己的完整，但谁都是众生之一，无法有躲避天地规则的举动。

茫然无尽的鬼气渐渐有了消散的迹象，那是得知轮回本质的鬼灵们，将自己情感封印在此地，渐渐积累成河，漫无边际。唯有一名题花鬼灵留下，手中多了一把长蒿，脚下多了一叶轻舟。

继而往前，这些鬼灵便到了名为彼岸的地方。

“此地名唤彼岸，是世间一切美好的愿景所凝聚。生灵最初之愿、孩童童真之愿，少年意气之愿，青年壮志之愿，中年安平之愿，老年康乐之愿；你们会亲身体会这些美好愿望所带来的真实，但要记住，沉眠幻境的结局，便是化为鬼气永世不得超生。你们，去吧。”

至圣太一的话说完，那个问可有机会以完整神魂轮回的鬼灵却是放慢了脚步，待众多鬼灵皆是进入彼岸幻境之后，才恭谨道：“圣人。”

“未莲，你还有什么疑惑，我可一并解答。”

“我想请教一个，也许有些大逆不道的问题。”

“我是圣人，并不是苛责之人。你逆我也好，顺我也罢，自有天地因果循环，有果报因应。所以，无需担忧我会如何惩戒你，放心问来。”

未莲缓缓道：“圣人可觉得这种轮回规则，未免有些古板？”

“自然。”

“额……”

未莲没有想到圣人竟是毫不避讳得承认，“那，圣人不能更改吗？”

“圣人之职，亦是轮回传承。天地规则本是如此，多少个纪元也是如此。不动则已，动则保证万千生灵安稳，才可施行。也许后来人中，有此雄心者，却不是我该为之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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