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剑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念魔佛

太一界内的修行境界划分，从最初的万象、千幻、百灵，到中期的五恒、四元、三曜，再到终极至尊，在因陀那帝佛创立的修行术法中，证道至尊，即是成就佛陀之位。

未莲千万年的凄寒执守，百万年的尘世避险，又在最终脱离灵山庇佑，为了曾经的魂灵们，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终于 印证了因陀那帝佛的道则理念。

“凝言，你看到了，为众生献身者，众生要将成就我之道。这是因陀那帝佛的因果道则，我为人人，则人人为我。以伪尊之境，我便可以与你匹敌，如今我重返至尊境，证道佛陀果位，你，绝不是我的对手。回头吧。”

似乎一切都在未莲的计划之中，战局发展至今，看似掌握局势的凝言，却是成就了未莲的至尊修为。

但是彼岸府尊凝言却是淡然看向未莲，“也许，你该看一下这些鬼灵，再说胜负已定的话。”

“嗯？”

被无数鬼灵簇拥的未莲并无察觉到不妥之处，鬼灵身上的佛性被激发出来，尽皆流露出圣洁的金色光芒，如同星辰围绕着正中的日阳。“这些鬼灵的寄托既然在我身上，我便会一力承担。”

“哈哈哈……”凝言大笑，“你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以鬼灵之愿成就自己的至尊佛陀之位，却不知晓，这些鬼灵的生命本源，已经消失殆尽了。杀了他们的不是我，而正是你的道则啊！”

未莲佛光灿然，祥瑞横生，几乎与因陀那帝佛证道之时并立了。但是，就在未莲稳定修行境界的同时，却见周边围拢自己的鬼灵，竟然开始坠落，就像燃烧尽了的星辰，再也无法发挥光亮，自广袤无垠的宇宙中坠落无间，再无转世轮回的机会。

从最外围的鬼灵，先是一个鬼灵佛光熄灭，化为尘埃，继而是两个，三个、成百上千，千及万，数万百万，千万！

彼岸桃源之中，本是被金色佛光照耀通透，却在此刻骤然一暗，那是鬼灵的消亡，佛光的褪色，以及，生命本源的流逝。

因为这些彼岸府的鬼灵才能证道至尊，未莲猛然感受到这些鬼灵的恐慌与畏惧，深邃浓郁，直入灵魂。那是第二次死亡的绝望，永不超生的怒与恨。

“你对这些鬼灵做了什么？”未莲语调之中都蕴含着难以掩饰的寒冷与担忧。

凝言笑道：“我做了什么？难道不是你做了什么吗？身为鬼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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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命本源已经是最极致的微渺。又经历了阎罗鬼蜮的无数岁月洗刷，如果不能马上轮回转生，便会彻底消亡于这个纪元。”

“所以呢？”

“也许你离开得太久了，忘记了这是十万年一次的彼岸鬼灵前往轮回的日子。而你，恰恰以六道轮回的信仰，剥夺了他们最后的生命本源之力。这样做，的确成就了你的至尊之位。然而他们也随着你的力量汲取，逐渐走向纪元尽头。你觉得你是在救他们，也许初衷是好的。可惜，如今杀死他们的，也正是你这位新晋佛陀。真是，有够讽刺的啊。”凝言平和得说出所有秘密，好似早已预料到了未莲与自己生死一战的底气。

“不可能。成为鬼灵之后，近乎等同于不死不灭，即便是时光岁月，也只是消磨他们的记忆，改变他们的心志，但是，信仰之力只是他们的念头想法，怎么会涉及他们的生命本源？”未莲大为不解，如果是因为他的证道，导致了这些鬼灵的陨落，拿自己究竟是佛，还是，魔？

“哦，忘了告诉你。在我接掌彼岸府，成为绝情司府尊盟友后，这些留在彼岸府中的鬼灵便已经成为我的力量来源。而他们能给予我的，只有生命本源之力。他们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我的手下留情。若不是你来，他们可以永生永世沉浸在幻境之中，享受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就像是一场美妙绝伦的梦，不醒来，就是最好的结果。很可惜啊，你连这样的结局都不想给他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唤醒他们，也让他们不可避免得走向陨落之局。未莲佛，未莲佛，你手中杀孽，又要如何洗清呢？”说到最后，凝言好整以暇得看向未莲，这是他为未莲准备的最终杀招。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如果未莲有因陀那帝佛的魄力，即便灭杀了上一纪元的生灵，做太一持剑人，也可以成为这一纪元的救世主，做因陀那帝佛；如果是李雪宁，经历了天元大陆的悲剧，似乎也勉强能接受手中的血腥；如果未莲是穷凶极恶的妖魔，也并不会因为这些鬼灵的陨落而陷入困境。

然而，未莲不行。即便他在阎罗鬼蜮活了上千万年，又在阳世活了百万年，终究是偏安一隅，不愿参与到任何纷争之中。修为已经是阳世顶尖的那一部分，却是怯懦的存在。

如今终于承担起彼岸府鬼灵的轮回往生希望，有了勇气替这些鬼灵寻找新的道路，却是无法承接自己手中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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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尤其是，那些鬼灵还成为自己证道的基石。

修行修行，修的不仅是术法神通，还有责任、担当、心性、道心。得知一切真相后的未莲，终归是，道心碎裂。

本是重返至尊境界，证道佛陀的未莲，茫然无措得伸出手，想要抓住每一个消散的鬼灵，然而就像是触摸虚无一般，没有任何效用。失魂落魄得未莲，道心破，道行裂，道法消，即将在自己的无尽悔恨之中，为这些鬼灵陪葬。

“未莲，你曾经是我的府尊，我感谢你对我的礼遇，只是道则不同，你我终究是只能存活下去一个。而今日之局，是你输了。”凝言缓缓走向未莲，已经胜券在握的他，虽然仍期待未莲能够归顺自己，却也明白如今的未莲，已经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意志，唯有以死赎罪的念头。

“你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鬼灵的信仰之力最强吗？”

就在此时，一直垂下头颅的未莲却是低低出声，像是酝酿着临死前的最终一招。

“哦？”凝言停下脚步，全力戒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不知道未莲的后手，但是混沌灵宝三生石还在他的身上，这是唯一的变数。“你想说什么？”

“也许在我来到彼岸府之前，你就已经将他们的生命本源夺取，但是，在他们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刻，他们流露出的对于我的渴求与信仰，才是最强的力量。”

凝言眉头紧皱，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我的确因为佛法与杀戮对冲，影响到心志，但是，在我彻底失去修为失去生命失去神魂之前，这些鬼灵的愤怒，便由你全盘承接吧。一念魔佛，生鬼同悲，与我们，共沉沦吧。”

心知自己道心已破，此后再无余力救赎阎罗鬼蜮的鬼灵，未莲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彼岸府的鬼灵怒火宣泄一空，让那个罪魁祸首凝言，付出代价。

璀璨的佛光，阴森的鬼气，竟是在此刻犹如阴阳二气，看似极端对立，又完美融合在一起；未莲的救赎之意，鬼灵的怒火之心，全数凝聚在这玄极秘术之中，一股逼近道则合一境的术法瞬间形成，足以重创任何一位鬼尊。

凝言大叫一声疯子，未莲此举，无异于献祭自己的神魂，承载这些鬼灵，无论能不能击杀自己，他都只有一个结果，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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