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史家的五位又聚集在书房中,这一次是关于欧阳疏影的讨论。
手下的调查中:欧阳疏影是京城往西六十里的活水镇欧阳家的人。实际上,他并非欧阳家的子孙,而是欧阳家老大拣回去的。欧阳家的老大于二十年前进京赶考,名落孙山,盘缠用尽,只得灰溜溜地返回家乡。出了京城后不久,欧阳老大拣到一个孩子,孩子身上的衣服和挂坠无一不是精品,而孩子因为年纪小又说不出自己家的具体情况。欧阳老大被孩子脖子上的金项圈晃花了眼睛,贪念一起,便抢了孩子随身所有物。不过他到底不是心黑之人,没有将孩子丢弃不管,而是带回了家中。欧阳家不过是有十几亩田地的农民之家,为了凑钱让欧阳老大上京赶考,家里面卖了田地,日子已经越过越穷了。欧阳老大带回来的项圈和玉佩当了之后获得了几百两银子,欧阳家立刻脱贫致富,成了活水镇的富裕之家。
这一家子除了老大,都是肤浅贪婪的人,更不懂得感恩。他们的财富来自欧阳疏影这个孩子,却不好好对待他抚养他,虐待谈不上,却经常不给孩子吃的并催着他干活,小小的人儿被折磨得非常可怜。大约那孩子四岁的时候,欧阳老大的妻子把孩子赶到河边洗衣服,终于那个孩子再没有回来。
欧阳家的人以为孩子跌入河中淹死了,也没想着找回孩子的饿尸体,心安理得地受用着孩子带给他们的财富。也许老天爷看不过去了,一次土匪扫荡,欧阳家的人全被杀死了,财产都落入了土匪的手中。而他们以为死了的孩子并没有死,被一位隐世的高人所救,教其学会了各种厉害的本领。欧阳疏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其师傅离开人世后来到京城开了崇文书坊,并与常宁王交好!
国公夫人迫切地尖叫道:“项圈呢?快拿给我!”
小孩儿的衣服早已经被欧阳家毁坏了,金项圈和玉佩因为当给当铺还保存得好好的。国公夫人急不可待地抢过金项圈,仔细地抚摩验看。
“就是这个。这一次,我可要喝个过瘾!”
欧阳疏影见常宁王一副舔唇嘴馋的模样,不忍再看,起身前去寻酒。不一会,抱着两个酒坛子返回。揭开坛盖,浓郁的酒香立刻飘散出来,使得整个院子都布满了酒香。欧阳疏影拿出两个高脚玻璃杯,给自己和常宁王分别斟上一杯。醇厚的酒液挂满杯壁,酒杯顿时泛着深红色的光晕,如同宝石一般,看起来分外美丽!
常宁王端起一杯酒上看下看,称赞道:“也只有你,为了喝葡萄酒,还专门让琉璃坊烧制了这高脚玻璃杯。不过玻璃杯装葡萄酒,确实比普通瓷杯与玉杯装载更加好看。”
欧阳疏影端起另外一杯,看了看道:“我因找不到夜光杯才让人烧制这玻璃杯。”
随即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当世之贵族及读书人现在无有不必知晓唐诗宋词的,听得欧阳疏影吟诵上两句,常宁王接上下两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凉州曲》不仅意蕴深远,边塞风光也如在眼前,真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通过描写大军饮酒出征的场景,反映出战士乐观豪迈、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特别是后两句体现的不是对生命不保的哀鸣悲叹,而是报国轻生的铮铮豪言;它所传达出的不是凄凉黯淡的无奈,而是忠勇报国、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抒发了将士们献身沙场的豪情!
“可惜小王这一辈子都难有征战边关的机会!”常宁王四十五度仰天感叹。
欧阳疏影注意到常宁王那写着“兄弟,看你了”眼神,咧了一下嘴:“别指望我,我不通兵法,上战场只能捣乱,无法带兵御敌。”
常宁王叹气:“我还指望你帮我掌管兵权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则隐隐松了口气。概因欧阳疏影太过能干,若再能掌兵,他不得不对其忌惮,两人之间有了嫌隙,日后无论是对人或对国事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欧阳疏影笑笑不语,常宁王算是皇室子孙中心胸开阔的,但也学有帝王心术,他已经够优秀了,再表现不凡,常宁王成了皇帝后肯定不会容他。况且他真的不会领兵打仗,前世她就是一个深闺少女,后来跟在史季梅身边也没有见过她带兵打仗,对兵事一途自然是七窍通了六窍。
两人正喝酒聊天,看门的老张头走了进来,禀报安国公夫人携三位公子来访。
“他们来得到快!”常宁王以主人自居,让老张头将人请进来,自己也不起身,懒洋洋地躺在欧阳疏影特地让人做的躺椅上喝酒取乐——躺椅、沙发等都是穿越者改善生活必“发明”的,这一世史季梅还没有想到做家具,欧阳疏影上辈子早已看得眼馋,画出图纸让木匠做了。古代铁匠技术有限,制作不出弹簧,否则连席梦丝,欧阳疏影也灰让工匠一并做了——史家四人进入院子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三皇子在欧阳家竟然如此闲散自在,竟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看来三皇子与欧阳疏影的关系比他们所知道的还要不一般。史季柏身为国公府世子,一切都以自家家族为重。想到的皇子被圈禁,自家倒不如借三弟的光直接倒向三皇子,助其上位,得从龙之公。
史家四人给常宁王行完礼,国公夫人便眼泪汪汪地盯着欧阳疏影,恨不得直接扑到欧阳疏影身上将他抱住。
“孩子!我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