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部的山区,到处是苍茫险峻的崇山,山地间岗峦起伏,峡谷纵横,峭壁陡崖,林深树密,云雾缭绕,人迹罕至。赣州便卧于两川之间,左为章水,右为贡水,周围又于群山相接,林海千里,遮地蔽天。
赣州是一座偏远的山城小邑,原本的似乎这座城市本不应该进入任何人的视线,毕竟这是一块地贫民瘠之地,逢着丰收之年,农户仅可活命,若是逢着荒旱之岁,许多百姓恐怕连草根树皮也难为继。
也就是偏的山间小邑,在两个月前,却突然响了一阵枪声,那枪声是从衙门里传出来的,甚至还不待城中的百姓反应过来,这城头变换大王旗,一面陌生的蓝底旗于那破旧的城楼上升了起来,城中的一些读书人这会才认出那旗是什么,无不是被那旗吓的瞠目结舌。当然只有也有少数的一些会因为那面旗帜而激动不已。
城楼上毛竹旗杆飘扬着的“日月旗”意味着什么?
对于百姓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甚至还因为兵士于街头日夜巡逻,而稍松下一口气来,毕竟于这兵荒马乱的,有这些兵士巡逻,总能让人感觉心安一些。当然真正让他们松下那口气的恐怕就是据城的“乱匪”没有强令大家剪辫子,更没有强占民女、抢劫大户的举动,至多只是让大户献出一批粮款劳军罢了。
在大家都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这“乱匪”倒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会迅速离开,反倒是委任了县令。而且还重置了县衙,总之,大有一副常驻于此的打算。
乱匪据城,这是一件大事,这不知从那里涌出来的乱匪夺了赣州城的消息传出之后,自然引来了官兵,从防营到新军。两个月的撕杀下来,这官军非但没有夺回赣州城。反倒又丢了几座县城,着实让人吓了一跳,也大涨了“乱匪”的志气。
甚至就连同那些所谓的“民军”兵士在巡逻的时候,那脸上都带着喜色。”
之所以决定占据赣州以及附近的几座县城,不仅仅只是为了获得稳定的根据地,同样也是为了获得税源以及兵源,不过他们来的有点“晚”,这每年的正税在其夺城前,就已经为官府收走了,如此一来,想要解决财政问题,那就只有通过大户“乐捐”的方式加以解决。
但一味的向大户索要也不是办法,毕竟现在民军的根基不稳,如果对大户威逼过紧,只会令其完全倒向满清,从而不利于民军的生存,而且那些乡绅于乡间又享有很大的声望,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也很难得到普通乡农的支持,到时候征兵、征税都是问题。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和他们先借点,不过一定要把这个借字讲好了!”
叮嘱一声,算是同意了问大户借钱的事情,李勤玉又询问道。
“其它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再有就是武器,现在民军虽说已经扩编为两个团,兵员增加了近四倍,可枪械数量实际上只增加了不到一倍,现在的问题就是人多枪少,赣州不比杭州,在杭州的时候,咱们可以向洋行买,可是在这……”
福岛次郎的苦笑让李勤玉无奈的摇摇头,在赣州这么偏远的地方,别说洋行了,就连洋人传教士也极为少见,自然是想买也买不到了。
“现在至多也就是能从乡间收集一些前装枪,如果想要解决的枪的问题,就非得想办法去南昌、福州那样的大城市,在本地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可如果要去向洋行买的话,就需要考虑到银子的事情,现在,咱们又挤不出这笔钱来……”
当年在杭州的时候,大家可以不考虑这个问题,除去因为起自杭州藩库内充足的银饷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来自“家里”的支援,当时东北向杭州输送了大量的军火,使得浙江民军上下完全不需要为枪械弹药犯愁,但是现在身处赣州的民军上下,在失去的“家里”的支持之后,且不说枪支弹药的供应成了问题,甚至就连粮饷都供应不上。
“看样子,咱们若是想要立足于此,就非得和家里取得了联系了……”
看着福岛,李勤玉无奈的长叹口气。
“且不说现在和家里联系不上,单就是赣州地处内陆,将来即便是和家里联系上了,这家里又如何能给予咱们支援?”
抬头看看天上,大小星点,繁密地布在天空,风吹过去,有几个星点,不住地闪动,走出指挥部的李勤玉四周看那些屋影子,颤巍巍的,好像在向下沉,向下沉。就像他这会的心思一般,想到先前福岛的说的那些问题,他不禁想到远方的“家”,想到了没有“家里”的支持后,部队面对的困境,最后却又是一声长叹。
很快家里就会知道这里的消息,到时候这些问题还会是问题吗?即便是家里会有困难,想来到时候,校长也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吧!
肯定的!校长肯定会这么做的!
想通了这一点,李勤玉便挺着胸脯开大了步子朝着走不远处的一个巷子走去。他还要去见一个人,如果不是那,或许,他们也不会从杭州一路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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