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神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及时增援

齐尚德的围攻仍在继续。

迪雅的军队惯用战术简单粗暴，往往是直接堆上无边无尽的骷髅海，把对手活活淹没于绝望之中。在无法突破至第三次觉醒?解放之门以前，任何人都不能应对海量的敌军，哪怕只是一敲就碎的骷髅兵，所以迪雅军队庞大行军缓慢一直深入人心，可今夜的这一幕，却颠覆了人们的思维。

齐尚德领依着西面山体而建，以土木堆垒成墙，一共有三座城门。隆法家族的幼子继承了这一片土地后，增加了筑墙高度和厚度，同时增加守军的训练量，现在的齐尚德民兵部队比起以往如散兵游勇般的队伍强悍许多，不仅仅是统一从铁匠铺定制崭新武器，还有那一身蓝白相间的制式军服，那如碧空浮云的隆法家族徽章，无疑将激起这群未来加入正式兵团的民兵强大的信心。可当黑夜中的城墙上出现本应给予人平静淡然的颜色时，所有人却发现，蓝天白云虽然好看，但却抵不过不断增加的丑陋亡灵。

无论是哪一个方向的守军，最开始的时候都应付自如，进攻方的部队人数不过百只亡灵，可当他们轮番射击、抛射岩石后，却发现稀稀落落的进攻亡灵倒是死光了，可随即便从后方出现了更多的军队。刚刚耗尽了箭囊、弩矢袋的民兵部队瞬间傻了眼，他们愕然地揉着自己眼睛，忍不住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短短的十几分钟，这只百余人的部队已经拓展至千只亡灵，它们密密麻麻彻底封死齐尚德的任何缺口，将这个并不算富裕的小镇团团包围。寻求突围的士兵往往还没有钻出领地范畴，就已经被混杂于军队之中的尸巫一发毒云闷死。

而现在，仅仅是连防御都变得十分艰难。

北门和东门的方向，各自围困着数量将近三百的亡灵，其中以骷髅和食尸鬼居多，还包括了部分僵尸、侍僧以及少量的尸巫。围困在城门之外，以庞大的数量让人望而生畏，虽然齐尚德伯爵不断派出人向外求援，可这样的境况却让人生不起半点突击之心。而此时防守最艰苦的南门。实际上是进攻兵力最少的一名，但这加起来也就不到两百的敌军，却几乎将城门攻破。

这里是亡灵部队的主攻方向，拼在最前方的是骷髅勇士和狂暴化的食尸鬼。这些精英化的骷髅和食尸鬼，不仅拥有更高的防御力，还拥有一定的战斗技术，它们能够攀爬云梯，并且有意识地避开齐尚德守军的射击，齐尚德的民兵射手一轮弩矢射空，正要装填的时候。便见到那恐怖面孔张牙舞爪地冲了上来，城墙上顿时惨叫声一片，如果不是还有长枪兵的辅助，恐怕光是这一轮就要损失惨重。在它们的身后，相当数量的尸巫不断挥舞手中骨杖进行远程打击。一片一片的死亡之云飞射而入，在城墙之上绽放开绿色的烟花。攻城队伍之中，一队身材庞大的缝合怪分散在亡灵队伍之中，它们身高几乎等同于城墙，抡起手里的反曲刀和钩子狂乱砸下，几段年久失修的城墙直接在它们的攻击下崩塌，幸好它们体型庞大行动笨拙。坍塌的城墙堆下来反而阻止了它们前进的步伐，等到后来守军发现这恶心的庞然大物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皮厚，缝合怪们很快一个个倒下，这才没有使南门一带直接被攻破。

尽管如此，齐尚德领也是岌岌可危，目前的情况北门和东门暂时无忧。虽然敌军数量众多，但射手部队距离较近很快赶到，与亡灵部队僵持不下。而最危险的城市南门虽然很快有大量的平民参与到防御之中，甚至连齐尚德伯爵本人都率领着他最为信任的私兵——白岚兵团中的部分战力加入战斗，可这片的压力依然不断增加。

归根究底。一只再庞大的部队，如果没有统帅也是散沙一片，可当进攻南门的亡灵部队开始有序作战时，强大首领和庞大部队间相辅相成的优势迅速显现出来。坚守于城上的齐尚德伯爵都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援军，仅凭齐尚德的这点守卫部队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这位让堂堂齐尚德伯爵都吃力不已的指挥官，此刻就在三架投石器的后面，漠然观望着战场动向。

负责指挥的是威严冷酷的死亡骑士龙萨德斯，他骑在马上傲然立于军队最后，亡灵状态的独特视觉足以让他看清整个战场，以便于快速反应并精准地下达指令。虽然他参加任务的初衷，在于监视巫妖的动态，毕竟这种高等战力思维难以控制，上面的人也很难对它们保持信任，不过他身为黑骑士团的几位副团长之一，既是未来的黑暗贵族，又是骑士团团长的有力竞争者，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指挥能力都不容小觑，这种攻城的任务也就当仁不让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两名头戴漆黑桶盔、手持多斯拉克式弯刀的骑士立于其后，它们是恐怖骑士，黑暗骑士中最为骁勇善战的部分，也是黑骑士团中的精英，他们是龙萨德斯的亲卫，最后面还有一队通体黑盔黑甲、骑着迪雅亡灵马的黑暗骑士寂静无声，随时等候着整支队伍的主帅一声令下便碾碎任何挡在它们前路上的敌人。

迪雅骑兵战力——黑骑士团。

黑骑士团的成员源自于战死骑士的亡魂和尸体，这些令人胆寒的亡灵身前是王国优秀的骑士，但死后却成为被诅咒的生物而无法超生，怨恨为它们带来了非比常人的力量和特技，如果是正面对冲的战场上，这样一支重骑兵部队足以将任何敌人碾压粉碎。

这便是莫劳斯攻打齐尚德领的信心所在，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对付区区一个边塞小镇，在它看来自然是手到擒来。于是乎在战争方面，巫妖莫劳斯全权交给龙萨德斯指挥，自己则带着尼姆巴斯留在临时搭建的营地当中，嘴上说着是督促“工作”，实际上则是因为它本身就不擅长领兵作战。毕竟若是以人类的角度来看，莫劳斯不过是一个法力强大的学者。要它带兵攻城，还不如直接让骷髅们一头撞死在墙上。

而这位躲避指挥的巫妖，现在就在后方的营地当中。

“……那群蠢货，如果我能找到它们。非得把它们做成亡灵不可。”

简陋的营地当中血光冲天，此时聚集了五六十人，围在满是泡满鲜血的大坑旁，时不时坑中血池还有如沸腾般的泡沫从里面浮出。每一个血池旁都站着几名施法的亡灵巫师，旁边的巫师学徒和侍僧们则忙忙碌碌，不断给亡灵巫师们打下手、递送道具。

“恕我直言我尊敬的主人，如果您真想这样尝试，还请您千万做的隐秘，否则被使徒们知道了恐怕会很麻烦。”

尼姆巴斯如此劝说道，干瘪的脸上看起来表情非常真诚。他和巫妖莫劳斯此刻就游走于这些血池之间。一边交谈一边观察黏稠血液的状况。时不时就会有从水里探出的骨肉腐烂的手爪，旁边的尸巫或是食尸鬼这时便会将血液中的亡灵生物拽出来，简单整理后交由亡灵巫师刻下灵魂烙印，然后编制队伍派往前线。

这是一种迪雅刚刚发展的新技术，通过投入少量的尸体。完全浸泡在这种池水里的特殊材料，便能够在亡灵巫术的催化下产生大量的亡灵生物。血池当中的液体成分非常复杂，不过大部分都是人血和兽血，相对应的，爬出的亡灵也大多是骷髅、僵尸。这种技术大大提升了军队行进的速度，只要能够携载少量尸体，便足以在极快的时间内产生大量军队。莫劳斯是这技术的开发者之一。它所带来的这一队缝合怪，其主要作用就是在它们巨大的身躯内贮存，而这也正是它们防御薄弱的原因。

“哼，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死板啊尼姆巴斯。”

巫妖动了动下颌骨，语气里的不满已经减弱不少。它紫色皮肤的侍从淡淡一笑。他并无怂恿自己老师尝试的意思，正相反，尼姆巴斯熟悉巫妖的性情，知道只有这样顺从的说法才会有劝阻的作用。

“尽管如此，它们的突然消失也的确令人不快。如果不是和使徒们签订了协议，我们也不用跑到这种地方，在那一位的计划开始之前冒险进攻人类的城市。”尼姆巴斯一边说着，手里的短棒一挥，一只刚爬上来就腿骨断裂摔倒在地的骷髅被他拖回血水之中，“血池的浓度已经淡薄很多了，本应由它们负责的部分，现在却要由我们承担，不提这些材料，光是缝合怪的牺牲对我们而言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

巫妖把手里的长杖举起，将杖尖伸入血池之中轻轻搅拌，颜色稀薄的血池顿时冒出妖艳的光芒，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再度浓郁，重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些问题，除了归咎于那些失踪的家伙外，龙萨德斯指挥不当也有很大的责任，我们回去后必须重点弹劾他，至少这样的家伙没有资格成为黑骑士团的下任团长，”巫妖后面的半句话明显就是胡扯，如果不是龙萨德斯，光凭巫妖和尼姆巴斯的指挥，搞不好连整只军队都要莫名其妙地被那可怜的丁点守军全歼，不过亡灵巫师对此并无异议，至少每天过着被监视的生活，任谁也不会感到好受，“负责情报的那群白痴也难辞其咎，我从未听说过齐尚德有这样的兵力，甚至于他们居然还有守城的主将！活人愚蠢耳目等同于白长，难道死了那群幽影还要留着视力和听力发霉？”

尼姆巴斯发出低沉的嗤笑声，这话对于那些几乎天天都是晕头转向、只会把灵体的身躯左摇右晃的家伙，无异于就是一种侮辱，但他对这些家伙也并无好感，所以自然任由自己的老师发言。

“不过抛开那些个人好恶，我还是最讨厌那群假冒的‘木乃伊’，长相抄袭我们亡灵不说，就连性格都是琢磨不透的类型——不，应该说它们根本就没有性格。尽管亡灵和生灵间的鸿沟难以逾越，但至少还算是同一个世界的物种，至于那群伪装者？呵呵……”

这话要是听在格林的耳中，恐怕都要怀疑莫劳斯是不是有一颗穿越者的心，不过事实上。当亡灵巫师转化为巫妖时，常常会因为打破生死桎梏从而领悟到一定的星球意志，能够说出这样的言论倒也不为过。

“我百分百赞同您我尊敬的主人，”尼姆巴斯同样伸出短棒。尖端射出一道粉色雾气直入另一片血池之中，为那片血池恢复浓度，“但从学术方面来讲，我还是很好奇它们所谓的‘感染’技术，仅仅是听书面的分析，那和我们亡灵巫术的转化简直是殊途同归，真想亲眼见识一下它的运作方式。”

“你会的，”莫劳斯收回法杖，与只能偶尔出手的尼姆巴斯不同，它几乎每走到一片血池旁都要亲自施展法术回复血池里的有效成分。因此做完这一切后，尽管是髑髅都能看出明显的疲惫，“齐尚德不能由我们来接管，这一战结束，我们必须把那群蠢货找出来。无论它们藏到了哪里去。”

“可是那村子我们已经彻底搜查了，甚至杀光了里面的所有人，并没有找到任何伪装者存在的迹象。”尼姆巴斯赶紧跟上去试图搀扶巫妖，却被莫劳斯伸出骨爪挡开。

老巫妖冷哼一声，走向自己的诡符营帐。

“我只等它们一天时间，如果它们不来，我们就直接撤回克罗奈斯。反正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到了，就算是梅伊斯那老家伙也不能指责我们。”

它的话语非常有力，尼姆巴斯不觉点了点头，这一人一巫妖前后走着，很快便接近了位于营地正中的迪雅式样帐篷。只是莫劳斯刚刚抬手撩起符文保护的帐帘，动作就忽然一停。

“主人？”

尼姆巴斯下意识地举起小棒式样的魔杖。疑惑问道。

巫妖沉默了片刻，倏地转过头颅望向营地的另一个方向，“……有什么东西来了。”

紫色皮肤的亡灵巫师愣了一下，随手一挥召唤出巫师之眼，立即指派向远方飞去。巫妖没有阻止的得意门生。它放下帐帘，同样盯着那边的方向，等待尼姆巴斯的侦查。

“……一百码内没有任何情况。”

片刻之后，尼姆巴斯给出了透过法力视觉看到的景象。

但莫劳斯摇了摇头，它缓缓抬起髑髅，“在上面。”

尼姆巴斯一愣，赶紧挥动魔杖，操纵自己的巫师之眼浮上空中进行侦查。透过那球状凸透镜般的视觉，尼姆巴斯清晰地扫视着这片黑夜中的天空，只是当他调转到一个角度时，忽然见到有什么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等到他惊讶地想要追上去时，一道光芒袭来，巫师之眼骤然失去联系。

“我遭到攻击了。”尼姆巴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缓过视觉上的不适应，“……好像是某种魔兽。”

莫劳斯“嗯”了一声不予作评，骨爪不再紧握住法杖，转身走回营帐当中。齐尚德位于罗德兰国界边境，境外的区域都是荒山野岭，难保栖息着强大的魔兽，对于这点它并不怎么稀奇。

可下一刻，当那墨绿色的身影裹挟着强风扫过它头顶时，巫妖瞬间抬起了头。

那空洞的眼眶之中，猛然点亮幽暗阴火！

“敌袭！”

这两个字刚一出口，莫劳斯和尼姆巴斯同时看到空中飞影掠去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上面快速跃下。那身影就好像跳跃的黑色直线，仿佛完全无视物理定律一般在空中倏转平移，而他所经过的地方，一片如同它们召唤储存好的亡灵生物时打开的灵俑空间瞬间在空中开启，下一刻，数十名人高马大的古怪人类轰然砸在地上，他们就好像完全无视坠落带来的冲击，毫无片刻停顿，双脚甚至还未落地，手里的巨斧就划过旋风收割走抬起头愕然望着他们的亡灵巫师和学徒。整个营地前一秒还有条不紊地生产着亡灵，巫师们还担心手头没有更多尸体，下一秒尸体遍布不用愁——只是施法的人没了。

“该死，这群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些高大的战士多数落在了血池之中，血水只能没过他们的膝盖，对他们毫无威胁，反而被他们下坠的冲力直接破坏掉。莫劳斯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挥动手上的法杖直接瞬发魔法，一绺惨绿色的强酸箭直奔挥动巨剑、杀得最凶的那名战士。

“哎呀呀，俗话说兵对兵将对将，您这么偷袭我可是很头疼啊。”

强酸箭还没有触碰到持巨剑的战士，蓦然间一只粉红花纹的小桶，伴随着轻浮声音出现在战士身前，直接将强酸箭完全套入其中。巫妖莫劳斯正奇怪自己的法术为何没有蚀透这红桶，就见自己身旁的尼姆巴斯轻呼一声猛然撑起一片透明护盾在两人头上，下一秒那出自莫劳斯之手的强酸箭从空而降，嗤啦一声落在护盾上，险些把护盾烧了个对穿。

“唔，看来不是巫师学徒啊，想必是正式的亡灵巫师吧？连巫妖的法术都能防御，看起来有点麻烦呢，好吧我诚恳地承认我错了——非常诚恳哦。”

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这拄着牧羊杖的年轻人笑的格外灿烂，看上去自有一番阳光的俊美。

可巫妖却不这么想。

它瞥了一眼头顶那渐渐消失的另一只小桶，然后阴沉地望向自己身前的黑袍法师。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以一敌二居然还胆敢和我玩这样的小把戏，看来你对自己的法师生涯已经失去兴趣了啊……”

它的法杖上，腥红的光芒极速汇聚。旁边的尼姆巴斯赶紧撤开一步，免得被自己老师的怒火所误伤。

“想必您是误会了，第一，这可不是什么小把戏呢。”

年轻人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手上的牧羊杖在空中微微晃动。

“第二，谁说我是以一敌二？”

话音未落，一道灼热的突风极速自巫妖和尼姆巴斯的身后袭来！

“知道错了就少贫嘴！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如赶快给我动手！”

赛格莱特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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