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利尔的两项荣誉,意外让电影的海外行情看涨。首映式之后,已有片商来问,闭幕式之后,更猛增了数倍。它刷新了固有的中国独立电影印象,用交流论坛上的观点来说,就是有新意,会讲故事,属于第三阶段的作品。
公司很欣慰,起初的构想便是三分之一的国内收益 三分之二的海外收益,才能确保回本。如今的艺术片市场,谁都没那个信心点石成金,全特么如履薄冰。
比如《斗牛》,片子是好片子,但扔进院线就是个扑,只能靠别的渠道找补。再比如《苦竹林》,比《斗牛》还要个性化,根本就不是大众传播的作品。
褚青算自食恶果,谁让他任性来着,当然两口子也做好了赔钱的准备。
公司现在的路线很明确,每年一部商业大片 两三部小成本电影 若干部商业剧集,他们不玩股票,不找融资,一分钱一分货,实打实的本事。
这种模式有好有坏,好处是产业链条稳定,不必担心冒大风险;坏处是资源较少,每年的产品固定,锁死了发展前景。
像华宜那边,嚷嚷上市已经好久了,不就是为了募集资金,全面撒网么?
而两口子对股票这东西比较怵,始终摇摆不定,内部意见也分成两派。一派以王姐为首,她挺看不上金融那些玩意儿;一派以杨凡为首,他忽悠的理由就很逗比:
你们想啊,只要公司上了市,那娱乐圈就跟股市挂钩了。就凭咱们老板这身能耐,今儿拿一金球,股价刷刷涨。明儿拿一奥斯卡,股价又刷刷涨,那妥妥就上天了!
艾玛。听得两口子热血沸腾,可过后该干嘛干嘛。还是得冷静冷静。
话说到了九月份,《斗牛》顺利开机,黄勃把憋了半辈子的表演欲都爆了出来。开机第三天,管琥就给褚青打电话,简直语无伦次,最后来了一句:丫要不拿个影帝,我就一辈子光头!
褚青特鄙视,你丫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好伐?你说你植发去都特么比这强!
反正不管怎么着。俩人对这片子的拿奖属性都充满信心,要么叫好,要么叫座,你拍电影总得有一样吧。
《斗牛》没问题,《苦竹林》却依旧难产。杨树鹏总算划拉到两位演员:胡君演薛十三,姜五演陈六。只是谈的时候还出了一档子事儿,姜五傻不拉唧的拿剧本给姜闻看,那货一眼就盯上薛十三了,说我演!
杨树鹏就特苦逼,说姜爷。我都答应胡君了,您可别让我难做。亏得老姜不是强抢良家的人,一听便罢。专心筹备《让子弹飞》去了。
好演员碰到好角色,总有一种挠心挠肺的发*情感!没看出来,你概括能力不错嘛!”
褚青白了他一眼,接着道:“还有就是贴近生活,可以夸大,但不要夸张,也不要太残忍,不然总局又该找事儿……”
“嗒嗒嗒!”
此时,走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走到办公室门口,似见这门没关紧,那人便随手一推,奇道:“你们干嘛……哎哟,褚老师!今儿怎么大驾光临了?”
“薛老师,好久不见!”他赶紧起身。
进来的是个女人,比张巍年纪稍大,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这位叫薛晓璐,文学系副教授,也是作家兼编剧,大名鼎鼎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就是她的作品。
褚青简单问候,便道:“我找张老师帮个忙,给写个本子。”
“《杜拉拉升职记》?”
薛晓璐拿起桌上的书,随便翻了几页,问:“这个好玩么?”
“一般吧,难度太低。”张巍撇撇嘴。
“哦!”
人家立马就没兴趣了,又扭头问曹宝平:“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在这儿痛苦啊!”
曹老师指了指褚青,演得跟真事似的,悲叹道:“当年那位有志青年,竟然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怎么着我就堕落了?”他特蛋疼。
“啪!”
曹老师往那破书上一拍,道:“这还不叫堕落?”
“艹艹艹艹艹!”
他简直无语,觉得在老曹上班的时候跑过来,完全是个错误。而仅仅十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就特么是个错误!
张巍、曹宝平、薛晓璐,以及闻声溜进来的梅峰和庄余新……前三位不必说了,庄余新也知道,至于梅峰呢,呵呵,那是《紫蝴蝶》、《颐和园》、《春风沉醉的夜晚》的编剧。
好家伙,这五个人把他围住,其中四个对他展开了一系列的和善谈话,主要集中在“褚青vs杜拉拉”这种四六不搭的lowb画风上。
丫毫无还嘴之力,拜托,你们都不用上课么?
其实严格来讲,褚青算中戏出身,一开始跟郝容他们很近,可走着走着,忽然就拐到北电这条道上了。
这帮人的交情可不一般,当年七君子2.0版,就是在张先民的办公室里彻夜起草了《独立电影宣言》。后来,整个第六代又在这里跟电影局硬肛,然后才有了文艺片解禁,第六代浮出水面的大环境。
褚青是官方与电影界的串联人,又是七君子之一。所以他在北电文学系的人气极高,全当自家人一样。
用老话讲,这叫革命情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