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南岸银行司共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银行司的衙门,二是制钞作坊,也就是印钞工厂。
银行司衙门又分成两个部分,一是真正的衙门,处理公务与纠纷的地方,二是庞大无比的营业厅,营业厅后面就是更庞大的仓储。
在衙门后面才是印钞作坊,把守森严,就连来做工的工人与织女每天上下值,都要派专门的男吏女官搜查身体后才能放行。
王珪带着王巨、张璪、蔡确、章惇、蒲宗孟与范纯仁走了进去。
张商英立即迎了出来,说道:“参见王公,太保,张公,蔡公,章公,蒲公,范公。”
“天觉啊,就不必多礼了,如今印了多少绢交?”老王问道。
“最先来的是朔丝与胶丝,其次就是浙丝,因此一百文与八十文的绢交各自印制了近四百万贯,二十文的绢交印制了近七十万贯,至于五十文与十文的绢交,才刚刚印制。”
“才开始工匠织女们有些不熟悉,加上丝料一直不足,有点慢,不过现在各个工匠织女开始熟悉,丝料渐渐充足,年底前能完成朝廷的任务。”
朝廷什么任务呢,那就是今年必须发行五千万贯交子。
五种交子,各自一千万贯。
非是金银数量不足,之前就准备了两百十多万两金子,一千三百两银子,仅是这个数量就相当于六千四百万贯,后面朝廷还能凑集一些金银,另外今年可能还会从私人手中得到不少金银。
关健原因就是王巨到京城时,快到了六月。
对于丝料来说,时季已经很晚了。
并且让商贾下去凑集丝料,已经带来帛价的变动。
不要小看了它的影响。随后将安焘贬到海外丽市,富弼等人灰溜溜地回到洛阳,而且下诏拆散耆老会成员,同时各个商贾还关押在开封府大牢,让大家看到朝廷的决心,那么就不会产生这么多兑换。
老王等几个中书重臣脸色平静,不过王巨紧绷的脸色却变得舒缓起来。
张商英又说道:“不过有两件事让我有些担心,首先就是许多商贾用旧交对冲。”
“无妨,如果商贾用旧交到交子铺兑现。朝廷不兑吗。新交的出现,旧交必然进入历史。即便大额交易,未来也会被汇票所替代。”
“还有一件事。诸商贾多用布帛、盐钞茶引,或者旧交兑现,使用铜币与金银兑换的却很少。”
“铜币不用担心,即便五千万贯新交全部印制出来,货币仍然不足,货币不足,铜币就会继续吃紧。况且还有找零,即便新交普及,仍离不开铜币。”
王巨所说的是是指文为单位,绢交不可能缩小到五文、一文,那样真的连成本都不够了。
但许多小件商货,仍是一文钱两文钱的价格,因此旧交会渐渐消失,可铜币不会消失。
王巨话音一转,说道:“但金银价格的波动,一定要注意。”
“喏,太保,什么时候下达齐商税的具体诏令?”张商英又问道。
齐商税的诏令前年春天就下达了,就是王巨提出的那个模糊的诏令,然而这道诏令虽下达了,可从没有人去认真执行过。
想要执行,必须还要推出具体的奖励处罚制度,才能渐渐执行。
然而王巨回到京城后,忙于银行司以及那个新机械公司的种种安排,就再也没有提过齐商税了。
王巨答道:“莫急,我在等,等一样物事出来,那时才是推出真正齐商税的时机!”
张商英知道他所说的时机是什么,也就没有再作声。
随后几天都可以说是平稳过渡,每天兑换数量在五十万到七十万贯之间,一直持续到十天后,这个数量才逐渐下降,以至银行司后面的作坊,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印制绢交。
这么庞大数量的绢交兑现出去了,也开始流通于京城的坊市上。
太祖交(一百文)与太宗交(八十文)价格差不多,但下面的三种交子在坊市上的兑价都出现了增涨,真宗交(五十文)相当于五十五文,特别是仁宗交(二十文)与英宗交(十文)因为百姓感到很实惠,一张仁宗交达到了二十五文,一张英宗交达到了十四五文,生生涨了一半。
因此导致银行司的这三种交子前面印制出来,后面就被商贾兑换走了。
王巨也没有干涉,不怕涨,就怕跌。
而且未来两种大交未必不受欢迎,特别是用于贸易之时,这种大交更方便携带,因此客观地说,如果绢交真正得到所有百姓认可后,说不定大交在未来比小交反而更受欢迎些。
总的来说,情况很不错。
但就在这时,富弼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