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天”宋家的大小姐当街杀人,被杀者还是石阡杨家的外戚,此事迅速惊动了贵阳所有高层权贵,一时间不管抱有什么目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巡抚衙门。
宋晓语一案牵扯到了“小西天”宋家和巡抚大人叶梦熊,一方是地头蛇,一方是过江龙,这场博奕将会透露出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对许多权贵人家来说,凭籍对这些事情的推断分析,就可以决定他们未来在许多大事上的取舍。
鉴于宋晓语的特殊身份,巡抚叶梦熊亲自升堂问案,宋晓语倒也干脆,但有所问,言无不尽,寥寥几语便审理完毕,供状递到宋姑娘面前,她眼都不眨,干净利落地画了押。
叶梦熊沉声吩咐:“把女犯宋晓语打入大牢!”
一旁的师爷花晴风吃惊地看了巡抚大人一眼,见叶梦熊面沉似水,一股肃杀的威严扑面而来,却也不敢多言,只是挥挥手,示意衙役把已经加了刑具的宋晓语带下去。
“退堂!”
叶梦熊拂袖而去,转过屏风后忽又站住,紧跟上来的花晴风急忙欠身听候训示,叶梦熊一字一顿地道:“自即日起,本官概不见客,亦不接受任何拜贴、请柬!”
“是!学生马上嘱咐门房!”
花晴风微微直起腰,看着叶梦熊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这次宋姑娘当街杀人,只怕抚台大人要据此大做文章了。
水东宋家一直与播州杨家有矛盾,而叶梦熊任贵州巡抚,主要目的就是要干掉杨应龙这个腹心大患。如此看来,水东宋家和叶梦熊应该是有志一同的盟友。
但实际则不然,贵州土官四大姓。现仅余三大寡头,就是安宋杨三家。宋家与杨家为敌,却并不代表宋家就会俯首听命于抚台大人。在防范朝廷插手干涉“内政”这一点上,杨家和宋家是态度一致的。
没有安宋这样的土官寡头配合支持。叶梦熊就不能掌握贵州,更难施行针对播州杨应龙的计划。鹰派之所以看重叶小天、扶持叶小天,甚至放纵叶小天的“胡作非为”,实在是因为对贵州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只能另僻蹊径
如今宋晓语落到了叶梦熊手中,这就成了抚台大人撬动宋家的一个大好机会,叶梦熊又岂会放过。
门政大爷听了花师爷传来的吩咐好生不爽,他们做门子的。就要人来人往才有得赚,既不见客也不收拜贴请柬,那他们如何捞外快。
“小的知道了。既然犯了王法,还要充什么贞节!”一边说一边抽,秦悠歌身上片刻功夫就不见一块好肉了。
秦悠歌是邻里纠纷,错手杀人,若她早知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恐怕当初绝不会那般气势凌人,如今后悔也晚了。在这些牢头、狱卒们眼中,女犯一旦进了监房,什么人格、尊严、贞操都不存在了,从此就是任凭他们摆布、玩弄、奸淫的一个玩物。
凄厉的惨叫声在整个牢狱里悠悠传去,牢房里的女犯们听了反应不一。有些体态迷人、五官标致的女犯一脸麻木。类似的经历,她们早体验过了,也早就屈服了。
她们不只被司狱、牢头儿、狱卒们玩弄,受审时见过她们模样从而对她们有了兴趣的一些书办、衙役也把这里当成了免费的妓院,个个前来领教,张三才去,李四又来,甚至昼夜不绝,恣意玩弄。
在这种地方,根本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破节,不过是家常便饭。至于那些为虎作伥的女犯,则嘿嘿冷笑,幸灾乐祸。
这时只听“叮当”锁镣声响,又有一个女犯被人带进了牢房,牢中巡弋的狱卒、牢中关押的女犯一看见她,登时就如见到了猎物一般,两眼射出怵人的光来。
在这牢里关了最久的犯人也没见过曾有如此美貌的小娘子被关进来,那柔美的身姿、水灵灵的模样,瑶鼻樱唇,柳眉杏眼,叫那些把入狱女犯一向视作可恣意享用的玩物的牢头狱卒们兽性大发。而那些为虎作伥的牢霸们瞧这姑娘如此美貌,举止间偏双优雅高傲的很,登时满心嫉恨。
一个女牢霸唇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冷冷地吩咐道:“有新姐妹进来了,大家一会儿上点心,好好招待一下。”
正当她们摩拳擦掌之际,却见那新犯被单独关进了一处牢房,不一会儿功夫,又有五六个狱卒赶来,抬着床榻、垫子、被褥,矮几……,看得犯人们目瞪口呆。
那位俏美的姑娘双手抱膝,坐在牢房一角,痴痴出神,对这些狱卒的举动理也不理。又过一会儿,又有一群官儿们匆匆赶来,这些女犯只是看其官袍、官帽,晓得他们是官,对其品级、职务却不晓得。
但,牢里的狱卒是认得的,提刑按察使司的佥事大人,正五品的高官。布政使司理问所的理问大人,从六品的大官,贵阳府的通判大人、推官大人、巡抚衙门的花师爷……
脸上还有猫儿般的挠痕般的高英杰高司狱是这大牢的最高统治者,而他此刻却只能站在这些官员们外侧,黄花鱼儿般贴在牢房与甬道之间狭窄缝隙间点头哈腰。
这些来自各有司衙门的官员指手画脚地就如何改善此牢房的采光、空气、陈设、卫生等各个方面纷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副司狱陈阳手里捧着个簿子,奋笔疾书,一一记录。
一个五大三粗的女牢霸眼见如此情形,探手出去,扯了扯栅栏外一个狱卒的衣袖,小声讨好地问道:“齐差官,那姑娘……是什么人呐?”
“我怎么知道!”
那狱卒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儿,悻悻然地扭过头去。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姑娘姓甚名谁、是何身份,他只知道,这棵水灵灵的小白菜纵然被关进了他的地盘,也绝不会变成他的盘中食。
那狱卒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叮嘱道:“这位姑娘,你们谁也别招惹,给我当奶奶供奉着,要是惹她半点不高兴,小心老子剥你的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