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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拂晓，圣治敦又开始下雨了。
绿楼外草坪上，来自世界各国的特务头子们，已经溜溜的站了近一个小时，现在还被淋成了落汤鸡，狼狈到了极点。
个别年龄大些的，身体有旧伤的，这会都有些站不稳了，摇摇欲坠的。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没人敢动，也不敢抱怨，更别提转身离开了，因为真的会死人的。
以杜蔚国的狠戾，真惹毛了他，死的人很有可能还不只一个，至少也是一窝。
“呼~呼~”
客厅依然明亮，只是出奇的安静，针落可闻，没人说话，唯有杜蔚国粗重的呼烟声一刻不停。
这乌龙摆得有点大，杜蔚国久违的感觉有些难堪，同时还有些愤怒。
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苏离压根就没跟他提过，关键是就在几天前，他们还专门还聊过这个话题。
所以，事实很明显，苏离就是打定主意想瞒着他，甚至连郭芙都是同样的想法。
这让他感觉非常难受，有种失去掌控的无力感。
其实苏离现在也挺郁闷，他之所以垂着头不说话，并不是因为歉疚，也不是因为惭愧，单纯就是不知道说啥。
他总不能说我就是看你不是好嘚瑟，早晚都得横死，我必须要给奎亚那预备一条出路，后路。
这话实在太伤人了，当面真开不了口。
其实杜蔚国也大概能猜到了几分他的想法，苏离这家伙，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贪财恋权的主。
要不然，以他拥有的权利地位，能找到一百种办法，悄无声息的贪墨，绝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几乎人尽皆知。
也正是因为猜到了，所以杜蔚国现在才仅仅是有点生气，如果苏离真有什么异心，早就人头落地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杜蔚国抬起头，气哼哼的问道：
“不是还有个食人鱼吗？他又是谁？该不会是杜铁假扮的吧？”
“不是，不是我！”
一听这话，杜铁瞬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惊的直接蹦了起来，惶急的辩解道：
“先生，食人鱼就是食人鱼，我还堵过他呢，不过这条老泥鳅滑不留手，两次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哦？”杜蔚国的眉头轻挑：“你们交过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杜铁才刚要说话，瀚文就抢先开口了：
“头，食人鱼是个独行杀手，同时也是个能力者，是方武这家伙从花旗找来的。”
“他在城里出过几次手，我们也堵过他，不过这家伙很狡猾，每次都逃~~”
“他的能力是什么？”杜蔚国直接打断道。
“御物，跟我的能力有点像。”杜铁抢答道。
“御物？还是念力？”杜蔚国追问道。
杜铁的语气十分笃定：
“御物！先生，我跟他交过手，他只能操控自己特制的刀片，控制不了其他东西。”
杜蔚国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他熄灭了烟头，往前欠了欠身：
“小铁，你具体说说。”
“食人鱼的极限，是可以同时操控9枚特制的合金刀片，数量不如我，距离也不如我。”
杜铁的语气傲骄，胸脯挺得高高的，满脸得意之色，活脱脱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杜蔚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切，样样不如你，那怎么还让他溜了？”
“呃~”杜铁脸色顿时一垮，他尴尬的挠了挠头，有些羞赧的说道：
“这家伙的能力虽然马马虎虎，但是他的速度非常快，体力更是好的离谱，我，我追不上他。”
瀚文也补充道：
“没错，头，食人鱼这家伙确实快得邪乎，短距离爆发，甚至连车都追不上。”
“连车都追不上？”杜蔚国有些讶异。
现在的汽车制造工艺还不行，大多数的汽车，极速也就120码左右，还得是路况条件良好的前提下。
不过哪怕只有120码，其实也是极快的，换算下来差不多一秒33米。
这速度，都已经趋近于杜蔚国的巡航极限了，甚至跟林娇娇，胡大姑娘都不相上下了。
如果食人鱼真有这份本事，那他的危险等级立马就要提升好几级，而且他完全可以干掉杜铁，用不着灰溜溜的逃走。
“头，你可能误会了，这家伙贼滑得很，逃跑时选的都是七拐八绕的狭窄小巷，所以车速提不起来。”
看杜蔚国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又连忙补了一句：
“不过他的速度确实很快，超乎想象的快，除了您，我就没见这么快的人。”
“丫的，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呢？”
杜蔚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斥道：“好好说话，说得准确点，到底有多快？”
“呃，呃。”瀚文顿时神色一窒：“大概6，70码吧。”
一秒将近20米，百米大概5到6秒，也算是相当快了，不过对他来说就不足为惧了。
杜蔚国松了口气，决定先把这个食人鱼放一放，毕竟眼下还有更重的事情亟待解决。
点了根烟，扫了眼窗外，有大略的整理一下思绪，这才沉声问道：
“瀚文，你说你是财神，黑市那个叫方武的家伙是为你做事的？那他现在在哪？还有，六处那些便衣探员被杀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自从进门，曼妮就始终冷着脸，尤其听说瀚文是财神之后，她的脸色就变得更黑了。
“我知道六处探员被害的事，不过跟我无关，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杜蔚国没有打断，而是安静的抽着烟，等待他的下文。
瀚文此刻有点尴尬，还有点局促，他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头，我也不知道方武在哪了？他虽然帮我做事，但我们并不经常见面，只当有事的时候，才会碰头。”
“哼~”杜蔚国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嗤道：“也就是说，你玩脱线了，现在他失控了。”
瀚文抖了抖嘴唇，却终究没能说出辩解的话，毕竟事实如此，他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
“现在圣治敦已经封城了，只要他不会飞，就绝对跑不出去。”
苏离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还抬手看了眼腕表，笃定的保证道：
“最迟今天中午，我就能把人带到你面前。”
他的语气冷硬，不满之意几乎是呼之欲出，杜蔚国借助吐出烟气的动作叹了口气。
“苏离老哥，我大概能猜到你的算计，无非就是怕我突然有个马高镫短，你想卖好外面那些家伙，试图给奎亚那拉来几个盟友。”
杜蔚国干脆挑明了话头，苏离倒也光棍，直接承认了：
“没错，上次你突然失踪，圣治敦城差点被毁，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再发生一次了。”
“呵呵~”杜蔚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何况你还把宝压给外面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
掸了掸烟灰，无意识的摩挲着金黄色的过滤嘴，杜蔚国戏谑道：
“苏离老哥，你确信只要喂饱了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他们就能真心实意的帮扶咱们？
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如果我真的一命呜呼了，他们才是最先扑上来噬咬咱们的饿狼？”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被全世界孤立，然后真与所有人为敌吧？”
苏离的语气有些颓丧。
其实他心里也是明镜似的，外面这些家伙根本靠不住，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
杜蔚国把烟头缓缓捻灭，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语气郑重，一字一句的说道：
“首先，我们并被没有被孤立，暹罗，波斯，港岛，三角地，都是我们的铁杆盟友。
除此之外，还有克格勃，六处，共济会，毛熊，乃至东瀛和英吉利，现在跟我们也处于蜜月期。”
“苏离老哥，你听我说完。”苏离才刚要反驳，杜蔚国就抬手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一切都建立在我活着，并且还能继续把持住暗世界第一人的宝座。
这一点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负责的说，当今世界，就没有任何人，任何手段能杀得了我！”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霸气侧漏，所有人都是神情一怔。
这段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在场的人，聪明人可不少，马上就开始头脑风暴。
“这还没完呢。”
杜蔚国话锋一转，他的演讲并没有结束演讲，突然手指东方，继续说道：
“你们不要忘了华夏，那里是我的故乡，等华夏重新崛起的时候，就会成为我们最忠诚，最强大的盟友。”
苏离听得目光闪烁，若有所思，郭芙却激动了，颤声问道。
“头，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当然，必定会有那一天！”杜蔚国用力的一挥手，语气铿锵，犹如刀剑相撞：
“我们华夏自古就多舛多劫，但是从来都没有沉沦过，必然会涅盘重生，而且，我觉得这一天并不会很遥远。”
“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回到四九城？见见老伙计？再去郝叔的坟前上柱香？”
说到这里，郭芙的眼圈红了，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自从郭芙母亲死后，她就成了孤儿，当时，杜蔚国不方便照顾她，就把他委托给了郝山河。
老郝头对她很好，不仅护了她的周全，还教给她很多本事，郭芙已经隐约把他当成了半个父亲，感情非常深。
“肯定！”杜蔚国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对了，郭芙，现在老雷和狗剩就在港岛，你知道吗？”
“什么？”
郭芙惊了，瞬间就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诧异的声音都扭曲了。
这个消息，她还真就不知道，甚至连苏离都觉得有点诧异，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
倒不是他的消息闭塞，关键是老雷和狗剩都是普通人。
哪怕他们是杜蔚国原来的亲信，但是没钱，没权又没势，自然也没人把他们当盘菜。
那些情报机构的狗特务们，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家伙，把他们俩选择性的忽略了。
“头，老雷和狗剩也出来了？什么时候？待在港岛啥？让他们赶紧来圣治敦啊？”
郭芙兴奋了，小嘴好像机关枪似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唉~来个屁呀？”想到老雷的背刺，杜蔚国心中暗暗叹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狗剩受了点轻伤，不严重，目前正在住院治疗，老雷负责照顾他，等他好了，我再让他们过来。”
杜蔚国随口敷衍道，郭芙有点急了：“什么伤？谁伤得他？什么时候能好。”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杜蔚国岔开道：
“这个我们等会儿再说，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
说完，他又再次转向苏离，直奔主题道：
“苏离老哥，我觉得，圣治敦的黑市不能再存在了。”
“如果现有银行，无法满足货币兑换需求，那就增设银行，甚至可以允许外资全资银行进驻，苏离老狗，你的意见呢？”
“你是大当家，你说啥是啥，我听喝就成。”
苏离心里肯定还是不服气的，所以他表现的有点痞赖，还有点匪气，不过终究没有反驳。
“行，那就这么定了。”杜蔚国也不生气，一锤定音道。
随即他朝曼妮招呼一声：“让外面那些家伙都进来吧。”
曼妮的面无表情，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匆匆朝绿楼外面走去。
“卫斯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苏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实际心都提起来了，夹着烟头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抖着。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他和雷娜的想法大概是一致的，不希望杜蔚国采取过激的策略，把所有人都得罪死。
他更倾向于怀柔方案。
“放心吧，我不会弄死他们的。”杜蔚国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过~”
他的话头陡然一转：“我也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们，是时候给他们紧紧皮子，立立规矩了。”
于是乎，几分钟之后，史上第一届情报组织大会，在杜蔚国的主持下召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