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 第四十章：希望需要牺牲

吴蚍蜉与珀坐在了田园中，珀就笑着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由我灵魂存在性刻画出来的，就不招待你什么了，毕竟我现在的灵魂存在性已经非常少，正事要紧……”

吴蚍蜉默然点头，他问道：“最终真实文明计划是什么？你的文明还存在吗？存在性又是什么？发送给我文明的信息是你留下的吗？”

因为太多疑问，所以吴蚍蜉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

珀微微皱眉，他想了想道：“能冒昧的问一下吗？你的文明……现在大约下降到了什么层次？第五层？还是第四层？”

吴蚍蜉也同样皱眉道：“我不理解你所谓的层数是指什么，根源处于那一层？”

珀道：“既然知道根源，那么你的文明应该在五到六层左右……是这样，我的文明将整个世界的模型划分为从下到上的十一层，从零层的虚无源头，到一层的最底层，二层的至高层，三层的次至高层，根源层就是从第三层往下算，一二三都可以属于根源层，然后四层是根源的力量投送领域，五层是根源的污染往上层，六层是隔离层，七层是真实文明衍生层，八层九层是真实文明回响层，十层就是绝对真实层，这就是我文明的世界模型……嗯，看来你的文明大体上都知道，消耗存在性为百分之一不到。”

吴蚍蜉还是一脸莫名，不过他也说道：“我的文明是以基准现实来判定这一切，一点零为真实世界，往下分别是零点九到零点一，根源所在层也是零点三开始。”

珀点点头道：“那大差不差，毕竟零层虚无源头也只是一个猜测，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将其证实或者证伪……所以，你的文明掉落到零点几了？有零点六吗？不要告诉我已经是零点五和零点四了。”

看着珀的期待，吴蚍蜉道：“在一点零真实世界，目前……”

“零点一？”珀皱眉道：“不可能，如果是零点一……你知道零点一是什么概念吗？那里已经脱离叙事表达概念了，不可能是零点一……”

吴蚍蜉皱眉道：“是一点零，是绝对真实层。”

“哦，是我听错……啊！？”

珀反应奇大无比，整个人猛的站起，差点一个蹒跚翻倒在地，他急步向吴蚍蜉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可思议而停下脚步，他熟视吴蚍蜉良久，这才道：“作为两个文明的第一次接触，我们应该是坦诚的，对吧？您……没和我开玩笑，对吗？”

吴蚍蜉认真点头道：“有话说话，别这么夸张，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也不喜欢开玩笑。”

珀重新落座，但是很显然的，他激动无比，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再次道：“能再次冒昧的问一句吗？您，还有您的文明，是靠什么穿透到梦世界里的呢？是来自古老善意根源的馈赠？还是曾经霸主级真实文明的遗物？当然，您不回答也没问题，我只是太过激动，太过好奇……”

吴蚍蜉想了想道：“我们文明制造了一件名为主脑的东西……”

吴蚍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毕竟他也看出来了，珀命不久矣，估计也只剩下了这段谈话时间。

当吴蚍蜉说完后，珀立刻道：“可是刚才您使用的那种力量？很强大的文明特定超凡，可是将大量这样的超凡者大脑集合起来，居然可以制造出穿透梦世界的奇物？”

吴蚍蜉想了想道：“我刚刚所使用的力量并不是超脑的全部，超脑有着不同的属性，也分为显性超脑与隐性超脑，光我知道的超脑属性就有以下这些……”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吴蚍蜉总算解释清楚了超脑与主脑的关系，而珀就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珀就对吴蚍蜉说道：“因为您的文明还没下降到一定层次，所以许多在我看来是常识的信息，对您来说都是还未知的东西，所以在这里，我需要向您介绍一些具体的事情。”

吴蚍蜉做出洗耳恭听状，珀说道：“所有的一切我的污染，都源于存在性的失去，而所谓的存在性其实就是真实的另一种称呼。”

“存在性？”吴蚍蜉呢喃着道。

珀点头道：“没错，这就是真实与虚幻的定义了，一切真实皆具备存在性，而存在性由知性生命所定义，在绝对真实层面，也就是您口中的一点零世界中，这种定义是会衍生与复原的，也可以认为存在性无限……我这么说可能您还不理解，那我举个简单的例子。”

“在真实世界中，一个星球诞生了原始人，他们产生了最初的知性，而有了知性就有了存在性，同时也产生了定义权，他们会定义食物，定义猛兽，定义死亡，定义这天地宇宙，于是，这一切就有了其真实定义的根基，也就具备了存在性，同时，定义了这一切的原始人本身并没有任何损失，这就是绝对真实世界中的存在性扩散了，而随着文明的进步，观察到的宇宙越是庞大，观察到的世界越是繁复，其存在性定义也就越是厚重，整个真实宇宙将会越来越稳固，而这一切都属于绝对真实世界所特有的情况。”

吴蚍蜉皱眉道：“跌落向虚幻后就不能够随意定义了吗？”

珀点点头，他想了想道：“您和您的文明是如何描述定义的？”

吴蚍蜉有些没听懂，他摇了摇头，珀笑了一下道：“我们都具备同样的形态，想来也应该是同种类生命，这就是最终真实文明计划执行后的惯性，所以想来您和您的文明，应该也是基于认知，描述，形容，归纳总结这一套标准流程来决定一个事物的定义权的，对吗？”

吴蚍蜉恍然大悟道：“看到一个东西，认知它，描述它，形容它，最后归纳总结……没错，这确实是我和我所在文明对一个新事物的定义过程。”

珀这才点头继续说道：“好，既然我们有了对‘定义’的共同认知，那么接下来的谈话就可以继续了……当文明跌落之后，从第九层，也就是零点九层面就开始具备了污染，其特性就是超凡力量的出现，同时一些莫名其妙的，以科学世界观无法解释的奇诡现象也零星出现，越是往下层去，超凡力量越强，奇诡现象越多，这些其实都是虚无污染源头所带来的具现，而要定义这样的非真实，其实就是真实受到虚幻侵蚀的一个过程，换句话说，知性生命自身的存在性就开始被消耗。”

吴蚍蜉默默思索了片刻道：“所以存在性其实就是属于生命的‘真实’，而文明与世界的‘真实’其实是生命可以汲取的‘食物’，或者类似的东西，对吧？”

珀赞赏的点头道：“没错，可以这么理解，因为一切的真实其实都取决于知性生命对其的定义，一旦知性生命都没了，那么整个世界其实也就没有了意义，这就是失落的开端，所以你的理解并没有错，生命的存在性就是生命的真实，而其可以用所在纪元真实文明的‘真实’来补充其消耗。”

吴蚍蜉这才了然的点头。

从他的所见所闻来看确实如此，比如从失落诸地内出来的人员就需要用积分来填充，不然只能够消失，而现在其手办模样就属于积分不够。

珀看到吴蚍蜉了然点头，他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有非常多的疑问，但是既然明白了真实与虚假之间的转换关系，那么你就该明白一点……我没法回答你全部的疑问，因为任何涉及到虚假一侧的信息，都需要消耗真实来传递，换到生命身上，那就是需要消耗存在性，我现在的存在性是无根之木，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我没法回答你全部的疑问，你只能够选择部分问题让我回答，同时，我还必须保留部分存在性来给予你通往我文明所在的坐标点。”

吴蚍蜉心头一动，他想到了自己还有的几十万积分，但是他立刻就明白了积分对珀没用，因为他只剩下了灵魂，肉身与精神意识早已经没了。

珀似乎也明白了吴蚍蜉的想法，他笑着道：“没用的，你肯定携带了大量真实，但是那对我已经没用了，我已经被污染源头所注视感染，从生命化为了‘鬼’，由从‘鬼’化为了‘魙’，若非你拼死一战，我甚至会从‘魙’化为‘希’，到了那个阶段，我甚至与你对话都做不到，我所说的每一个字眼在你听来都会是恐怖的污染，导致你的存在性大幅度减少，所以现在我们还能够交流，这已经是侥天之幸，强求不得。”

吴蚍蜉沉默，同时心头恍然大悟。

为什么一些来自低基准现实的信息无法告知实力弱小的旁人，比如当初楚明浩与他初见时，就无法诉说根源的信息，再比如为什么一些污染那怕只是看到都会带来侵蚀性，同时这些信息如同克苏鲁世界观里的外神或者旧日支配者一般，光是知晓就足以让弱小者畸变。

皆是因为要明白虚无侧的信息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污染与侵蚀了。

吴蚍蜉沉默良久后才问道：“存在性消耗完毕后，你会如何？”

珀微笑起来。

“无非是烟消云散而已，但这对我本是解脱，而且在我的文明中有这么一句俗语，用通俗的意思说来就是……”

“希望需要牺牲。”

“而我……现在就将这希望的光芒交到你和你的文明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