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有风月 第110章 生孩子是力气活

郁静姝出门，正好撞见春桃、春华一人端着一个炭盆，让两人进屋，她将门带上。

柳无依看着两个丫鬟走近，把炭盆摆在床边不远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

柳无依扭头看着床边那个有些干瘦的老太太，温声道：“劳烦李嬷嬷了。”

李嬷嬷却严肃了神情，对着柳无依道：“柳夫人，有些事情老奴还需同您言明。”

柳无依强忍着身下逐渐剧烈的疼痛，尽量平静道：“您说。”

“夫人怀胎七月产子，本就危险万分，此地条件简陋，老奴没办法确保孩子能万无一失地生下来。”

春桃急了：“嬷嬷您想想法子，帮帮我们夫人...”

柳无依沉声打断道：“春桃。”

春桃不情愿地闭了嘴。

柳无依无声长吸了一口气，待到这一阵疼痛缓解，道：“我知晓，嬷嬷接着说。”

李嬷嬷笼手站在床尾，看着冷静自持的柳无依目露赞赏之色，接着道：“老奴见夫人呼吸技巧不错，可是早就在准备了？”

“是，周院正这个月来诊脉时教过。”

“很好，等会儿老奴说要用力的时候，柳夫人尽管用力，不需用力时，无论多疼都请柳夫人忍耐。”

“好。”

“夫人切记生产途中，万万不可有放弃自己生命，保孩子的念头，孩子还未足月，娘亲若是没了生的意志，孩子也难保。”

汗珠顺着鬓角淌下，柳无依神情坚定道：“我会活着生下孩子的。”

李嬷嬷满意地点头，伸手掀开柳无依身上的被子，探手在她的肚子上按压了片刻，笑着说：“孩子头朝下，胎位很正，夫人能少受些苦。”

又掰开柳无依的腿，仔细探看片刻才抬头道：“夫人开了五指了，最少还需等待半个时辰才能生产。”

“一切都听嬷嬷的安排。”

“先吃些东西吧。”

柳无依一时间忘了疼，愣愣地看着李嬷嬷，春桃、春华也呆住了。

“生孩子可是力气活，不吃东西怎么生。”李嬷嬷撇了三人一眼道。

“是。”春华先反应过来，准备去膳堂借些食材，给自家夫人准备吃食。

柳无依一气吃下三碗素面，李嬷嬷才说了句可以了，她松了口气。

下腹疼痛越来越剧烈，素面寡淡无味的难以下咽，柳无依好几次险些反胃吐出来，可她晚食没吃，不多吃些，等会儿生孩子到半途就要没力气。

柳无依疼得有些受不住了，双手来回的抚着肚子，看向李嬷嬷问道：“嬷嬷，还不能开始吗？”

李嬷嬷见她实在难忍，又探看了一次：“已经开了七指了，柳夫人再坚持一会儿。”

李嬷嬷不忍心告诉柳无依，等待开指的过程最少就要三四个时辰，她如今算是快得了。

春桃心疼地给柳无依擦去额上的汗，柳无依抱着肚子，只觉得生孩子之前的准备太难捱。

盛京城

暮色四合，柳文渊与何掌柜对坐在点了油灯的桌案前。

“何掌柜，为何阻止我去天平山寺找妹妹？”

“柳大人，主子令你尽快赶去边关，你在此耽搁时间，岂不误了大事？”

柳文渊看向何掌柜，直觉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可他都与对方打了几个回合的机锋，依旧没能套出话来。

他放在桌下的手动了动，阿信鬼魅般出现在何掌柜身后，两三下就把他捆了。

何掌柜被捆在椅子上，略圆胖的身子颤了颤，惊慌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柳文渊起身到何掌柜身前站定，道：“我妹妹出了什么事？”

何掌柜偏过头去：“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怕担责任罢了。”柳文渊按住何掌柜的头强行扭了过来，眼里是看透人心的笃定，他说道：“你现在被我绑在这里，说什么都是我逼你说的，失了印信也是我偷的，所有的过错都由我一人承担。”

“你还想要印信？”何掌柜大惊失色。

柳文渊冷下脸，道：“何敬中调了那么多人去天平山，我不带人去，怎么救妹妹。”

“你不是知道吗？还来把我捆起来逼问什么，四十多个暗卫并京郊东营兵士一百余人，那么多人，你就是带上盛京中所有人手也救不下你妹妹。”何掌柜愤愤不平的看他。

柳文渊心中一凉，他只知道何敬中调了东营一队人马去了天平山寺，却没想到何敬中会有这么大的手笔，恐怕妹妹怀着澹台迦南孩子的事情暴露了，也不知如今知道的人有多少。

他面上越发不耐起来，伸手摸何掌柜的衣襟袖袋，道：“少废话，印信在何处？”

“不知道。”何掌柜梗着脖子否认，不肯拿出东西来。

柳文渊最后从他颈间拽下一把黄铜钥匙，走到屋中一排柜子前，轻车熟路地打开抽屉，拿出印信。

“你放下，你做什么？柳文渊你敢背主。”

何掌柜挣扎着从椅子上倒了下来，要朝柳文渊的位置蛄蛹。

柳文渊收好印信，走到何掌柜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道：“我妹妹是澹台迦南的夫人，救她就是让澹台迦南欠我一份大人情，三皇子回京后步步艰险，我有此准备有何不对。”

何掌柜艰难抬头看他，咬了咬牙，最后道：“你敢说此举不是因你私心？”

“合则两利的事情，算什么私心，何掌柜好好待在屋里吧，天亮以后就会有人发现你被人绑架打晕，你只需要对今晚发生的事情做不知情状，就能逃脱罪责。”

阿信把何掌柜扯起来，放在椅子上，以手刀劈晕了他。

柳文渊带着阿信出门，路过一个女人时，轻声道了句：“谢谢你，春月。”

春月摇了摇头，说：“柳大人快去吧。”

柳文渊颔首致意，带着阿信快马往外城土地庙而去，三皇子这些年偷偷往京中送了些暗卫，这些暗卫的头领就是土地庙里的一位庙祝，联系到他才能调动这些暗卫。

情报网则是何掌柜负责，春月是他手底下的暗线之一，从澹台府回来后，一直在做别的情报工作，日前突然探听到何敬中的异动，她将此事报给何掌柜，对方却说不必声张。

可她心知柳无依孩子的秘密，又感念对方待她极好，不忍错过这个机会，私下报给了柳文渊，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一刻钟后，柳文渊领着一队五十余人的商队在城门落锁前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