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见到朝日宫大堂四周有许多条木桥,通向各门。”魏长乐沉吟一下,才问道:“每道门后面,都是这般吗?那些姑娘又都在何处?”
茜黛立刻道:“你看到几座桥?”
“应该是八座!”
茜黛眼睛一亮,道:“你真是聪明。”
“只是观察一下,也没什么聪明!”
“八道桥后面都有一扇门,但并非所有门后面都一样。”茜黛道:“这是我的住处,他们进入这里的那扇门叫做生门!”
魏长乐一怔,意识到什么,问道:“是否还有死门、休门之类?”
茜黛妖媚的俏脸更是惊喜,点头道:“对,都有。原来你也知道这些......!”
她对眼前这人寄予厚望,见得对方如此聪慧,信心大振。
“那地宫下面各处,是否相通?”
茜黛道:“我不知道是否全部相通,但客人们去往夕日宫和月宫,都可以从这些门过去。”
“星辰谷是从哪道门进入?”
“黑色的死门!”茜黛解释道:“这里的女人被送去星辰谷,都是从死门送进去。”
魏长乐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
.......
朝日宫大殿之内,钟离馗忍受煎熬。
姚泓卓被数名美女环绕,全都已经是不沾寸缕,当真是无遮大会。
这位姚大爷似乎已经忘记钟离馗还在场,左拥右抱,场面不堪至极。
钟离馗此时又不能离开,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前面的酒池肉林。
最要紧的是,魏长乐被那金丝胡姬带走之后,小半天都不曾回来。
他担心魏长乐,又不能擅自离开,眼前又是不堪入目,两只拳头紧握,手心却已经满是汗水。
他做事素来干脆痛快,却从无遭遇过这样的境域,有力无处使。
终于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很快,魏长乐便出现在他身边。
钟离馗瞥向魏长乐,见他安然无恙,却是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魏长乐并非被人看出破绽。
既然没有看出破绽,那金丝胡姬带着魏长乐去了哪里?
此时也无法询问,心中疑惑。
但瞧见姚泓卓似乎真的沉浸到美色之中,钟离馗实在忍不住,故意咳嗽了一声。
姚泓卓本来是按照魏长乐吩咐,如往日一般肆意妄为。
不过他倒也不是真的忘记魏长乐和钟离馗存在。
魏长乐被带走,他也是吃惊,唯恐是被看出破绽,自己必遭牵连。
见到魏长乐安然回来,也松了口气,待听得钟离馗故意咳嗽,他故意“哎哟”叫了一声,光着身子站起来,一脸恼怒道:“是谁掐我?”
本来春色无边,姚泓卓突然发怒,这些女子几乎瞬间收起风骚之态,一个个惊恐无比,都是迅速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魏长乐看在眼里,心知这些女子一直都被当做牲畜一般,客人一旦震怒,生死难料。
茜黛此时也已经出现在魏长乐身后,见姚泓卓震怒,立刻扭着腰肢上前,陪笑道:“怠慢了贵客,哪里不满意,可以告诉我们。”
“没意思!”姚泓卓将自己的外袍捡起来,迅速披上。
他倒不在意这里的女人看见。
毕竟在这朝日宫,赤身**才是常态。
但魏长乐和钟离馗就在那边,他还是有些尴尬。
茜黛处理这种事老练异常,腻声道:“可以换一支舞蹈。”
姚泓卓尚未说话,就听一个声音传来:“有两个月没新货了,自然没意思。只可惜你这位宫主不能献艺,否则在这里待一辈子都不会无聊。”
魏长乐循声瞥过去,只见一座木桥上,正有一人走过来。
那人一身蓝色长袍,戴着冠帽,脸上也是戴着面具。
姚泓卓裹上外袍,直接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
茜黛却已经让渤海舞团迅速退下,迎上那蓝袍人,引着他在边上的桌边坐下。
那人一屁股坐下之后,很快便有少女送来酒菜,同样也有少女奉上舞蹈名录。
蓝袍人却挥挥手,显然并无赏舞的心情。
“来,敬你一杯!”蓝袍人却端起酒杯,冲着姚泓卓举杯。
姚泓卓犹豫一下,端杯之后却立刻放下,道:“你很少来这边,今天怎么有兴趣过来?”
他显然是认识对方。
“输的干干净净,就只能到这里喝酒赏舞。”那人笑道:“十七,你真要找刺激,就该去月宫。我现在对这朝日宫没什么兴趣,除非哪天能成为这位宫主的入幕之宾.....!”
说话间,面具下的眼睛却是在金丝胡姬茜黛玲珑浮凸的身段上打量。
茜黛是这里的禁物,客人们不敢触碰,但出言调侃几句自然无妨。
“亏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玩乐。”姚泓卓忍不住道。
蓝袍人身体一震,放下酒杯,声音发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姚泓卓淡淡道。
蓝袍人缓缓站起身,走了过来,站在姚泓卓面前,死死盯着姚泓卓。
“干嘛?”见对方行为诡异,姚泓卓倒是有些担心。
但一想到身后还有魏长乐二人,顿时有了底气。
蓝袍人却伸出一只手,道:“十七,借我点银子,以后还你!”
魏长乐心生诧异,暗想这里的贵客似乎都是免费招待,此人为何会找姚泓卓借银子?
姚泓卓道:“要银子做什么?”
“斗兽!”
姚泓卓冷哼一声,道:“不是赠送兽奴吗?”
“每年只赠送一头兽奴。”蓝袍人道:“赠送的兽奴早就没了。我花银子养了三头兽奴,刚刚最后一头兽奴也输了。”
姚泓卓道:“你要借银子买兽奴?”
“也许可以选到一头最凶猛的兽奴。”蓝袍人笑道:“如此连本带利都能从八号身上挣回来。你借我银子,赢了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姚泓卓摇摇头,“不借!”
“十七,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蓝袍人语气带着一丝哀求,“借我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魏长乐和钟离馗都是错愕。
两人其实都知道,姚泓卓故意与蓝袍人这般说话,无非是想让两人知道更多地宫的情报。
姚泓卓毕竟不是蠢人,也是有心计。
他已经将生死寄托在魏长乐身上,也知道魏长乐是想要先搞清楚桃庄的底细,知己知彼之后,再制定诛灭桃庄的计划。
“有借无还,除非我是没脑子,否则怎会借你?”姚泓卓自己拎起酒壶,斟上酒,“你现在能受鹤翁庇护,在这里有吃有喝就该庆幸。”
蓝袍人怒道:“姓姚的,你当真如此无情?当初老子可没少请你......!”
“无情?”姚泓卓也是怒道:“庞嘉元,你他娘的和我说无情?你干的事,畜生不如,从你嘴里还能吐出情义两个字?”
此言一出,魏长乐心下骇然。
一开始,他就看出姚泓卓和蓝袍人肯定熟悉,即使都戴着面具,但互相知根知底。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蓝袍人竟然是庞嘉元。
庞家遭逢大难,庞敬祖的次子庞嘉元在其中扮演了极为肮脏的角色。
明明是庞家子嗣,在庞氏生死关头,庞嘉元竟然出面作证,证明庞家勾结乱匪。
也正因为他出面作证,才将这桩案子办成铁案,庞氏一族遭受诛灭。
但事后庞嘉元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监察院在襄阳的夜侯们也不知他行踪。
谁能想到,此人竟然藏匿在桃庄之内。
金丝胡姬茜黛却已经过来劝道:“两位贵客,你们来这里都是为了忘却烦恼,尽情享乐。庄子外的事情,都不要多说。”
庞嘉元却忽然跪在姚泓卓面前。
这一下极其突兀。
“你做什么?”姚泓卓也是诧异。
“你有星石,每年可以在月宫领取一头兽奴。”庞嘉元道:“你从不斗兽,不领取也是浪费。姚.....姚大哥,你行行好,我不借你银子,你只要领取兽奴,将它转赠给我,我.....我赢了一定会报答你!”
说完,竟然连连磕头。
魏长乐看在眼里,眉头紧锁。
这庞嘉元显然已经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尊严廉耻可言。
姚泓卓微转头,斜睨了魏长乐一眼。
魏长乐先前就提出要前往月宫探查,但姚泓卓很少去月宫,陡然前往,就显得很是突兀。
本来他还在琢磨用什么办法显得极其自然前往月宫。
谁成想要睡觉来了枕头。
这庞嘉元突然出现,哀求索要兽奴,此时再前往月宫,就显得十分正常。
姚泓卓故作深沉,不急着答应。
庞嘉元甚至将额头都磕出血来。
毫无疑问,此刻的庞嘉元就是一个赌徒,想要从姚泓卓手里得到兽奴,有了一点本钱再去翻本。
但兽奴又是何物?
听他意思,似乎月宫蓄养了猛兽,客人们各有自己的兽奴,猛兽搏斗,赌个输赢。
“算了,就给你一次机会。”姚泓卓终于开口道:“不过你记着,要是赢了钱,咱们一人一半。”
庞嘉元抬起头,眸中满是惊喜之色,连声道:“你放心,一人一半,我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