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见状,也不敢耽搁,忙迎着靳老坐下观戏。
整个过程中,包厢内无人敢说话打扰。
靳老的确对这类型的戏剧情有独钟,整场下来看得津津有味。
陆老夫人没那么大兴趣,却也乐在其中。
到底是传统和年轻人间有些隔阂,陆怀蕊终究是没从其中发现兴趣,只觉得无聊,一场戏如坐针毡。
可在靳老身边,她不敢表现出分毫,只得装作很喜欢仔细看着,心思却早已飘至九霄云外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以为能尽快离开,靳老却意犹未尽似的,转头跟陆老夫人交谈着方才的剧情以及演员的功底。
陆怀蕊无奈听着,百无聊赖地扣着手指。
靳老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问她观感。
陆怀蕊被这突然的提问晃了下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按照之前陆老夫人请专人为这场戏做的评价大差不差地背诵了出来。
靳老静静听着,面容如往常一般慈祥和蔼,笑眯眯地点了下头,不知是赞同还是欣赏。
陆老夫人当即抓住机会,“受了您的影响,怀蕊对戏剧方面的了解可是深了一个层次呢。”
陆怀蕊不好意思地挽了挽鬓边的发丝,腼腆地笑着:“若不是靳爷爷,我还不会领悟到戏剧的乐趣。”
陆老夫人笑着应和:“是啊,怀蕊一直在我身边长大,小时候倒没看出来对戏剧有多大兴趣,这才跟您看了几回就喜欢上了,还是我跟她喜欢的类型不同,跟靳老倒是颇为投机。”
这种奉承,靳老听惯了。
可这次,陆老夫人明显话里有话。
他直接挑明:“你这次约我出来,不只是为了看戏吧。”
“还是靳老看得明。”
陆老夫人谄媚地笑了笑,神情严肃了几分。
“靳四少和怀蕊的婚约也定下这么多年了,以前考虑着两个孩子的前程,对这方面也没太多关心。可现在,靳四少在津城的事业蒸蒸日上,怀蕊也完成了学业去国外历练回来进入公司,两个人的生活都跨入了下一个阶段,也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靳四少,指的便是靳聿川。
靳家他那一辈六个孩子里,靳老最疼爱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因其父母早亡,他一直将靳聿川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也深知自己这孙儿因为儿时的创伤,从而成了现在这清冷寡欲的性子,除了工作其余什么都不在乎。
身子本就不好,还经常加班,靳老实在担心。
自靳聿川创立的济桓集团步入正轨后,也曾无数次劝说他找个体己人留在身边照顾着他,可他从未听过,每次都用工作当借口搪塞了过去。
若不然,靳老也不会擅作主张。
本想着靳聿川那态度,身边人是谁都无所谓。
可前段时间一个小姑娘的出现,改变了靳老对他的看法。
低眉思索一番后,靳老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陆老夫人听到这句话,觉得有望,心中大喜,继续说着:“怀蕊也已经到了能结婚的年龄了,身为长辈,我们应该尽早做打算才是,毕竟靳、陆两家联姻,在整个帝都甚至全国商业圈,都是重大的事情。”
语气中不经意流露出激动之情。
他们陆家虽在帝都屹立多年,但与靳家相比,还是高攀了。
难得的好机会,陆老夫人自然要好好把握。
一旁的陆怀蕊也不由期待起来。
靳家的地位之高无人不曾肖想,最重要的是——靳聿川,是她见到第一眼,便喜欢了很多很多年的少年。
如今的他已然成人,更具成熟气息,散发的魅力也愈发不同以往。
这样的男人,叫陆怀蕊怎能不为之着迷。
靳老颔首,“的确要早做打算。”
他的余光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起身,理了理坐久了有些发皱的衣角。
这句话一出,陆老夫人和陆怀蕊认定了事情已成,心中还未来得及欣喜,就赶忙随着他一起起身。
靳老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转身,带着秘书一同离去。
陆老夫人带着陆怀蕊在后跟着,送了一段路。
目光遥望着靳老上车离去,直到车子驶出视线。
陆怀蕊还是觉得不安,担心发问:“祖母,靳老他这是……同意了吗?”
整场对话,靳老都从未提过她。
陆老夫人也清楚她的顾虑,安慰:“靳老平时事务繁忙,常人很难见一面,今日既然能来,你就不用担心。”
自与靳老与剧院相识以来,她便处心积虑拉近距离想与靳家攀上关系。
陆怀蕊的诞生,可以说是一个机遇。
平时交情再好,也比不得联姻更能让陆家稳固地位。
陆怀蕊脑海里渐渐浮现靳聿川的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那天伤人的话语。
她咬着牙,两手相交握紧,眼神坚定。
祖母说得没错,即便靳聿川再优秀,他也是家族子弟,不会违抗靳老的决定。
……
车内,车厢与前排驾驶座有挡板阻隔,隔绝了声音。
秘书坐在靳老身边,不解:“陆家的意图很明显,四少恐怕会对这门婚事竭力抵抗,您答应只会引起和四少的矛盾。”
他任职多年,是靳老的心腹,对靳家内部情况也了解。
靳聿川若真想听从家里的安排,就不会离开燕京独自闯荡。
“我那孙子对自己的人生,一向有具体的规划。”靳老自豪地说着,乐呵地笑出声,“但这次,我还真要逼他一把。”
秘书理解他想要让靳聿川快点成家的急迫之情,敬业地问道:“需要控制舆论吗?”
“不用。”靳老脸上洋溢的笑意渐渐散了,却未散尽,转而被狡黠取代,“有人帮我们去做。”
……
晚上。
靳聿川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点,叶纯熙估计已经睡了。
他也不想去打扰,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发现了隔壁房间从门缝里漏出的光线,眉目微紧,敲了敲门。
并未有任何动静。
是等他太晚撑不住睡了过去没有关灯,还是忙于什么太过沉迷没有注意到他敲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