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途有路 第六十五章 融融的亲情

（一）

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秦科获得C1驾照。

边小琪开着捷达车，去位于北京郊区的驾校接他。她想锻炼秦科的驾驶技术和开车的感觉，就让他亲自开车，驶往小姨蒋苏兰家。秦科新拿驾照，很兴奋，便当仁不让，坐上主驾驶位置。

从驾校出来，马路宽阔，车辆不多，秦科还不紧张，车开得比较轻松。等进入城区，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他开始紧张起来。不但把车开得很慢，还丝毫不敢分神。等到了蒋苏兰家门口，他后背都汗透了。他如释重负：“小琪，市区路上的车太多，不紧张都不可能。”

边小琪笑道：“新手只有在闹市里开车，才能尽快锻炼出来。总体来说，你开得还不错。以后，可以当我的司机了。”

“小琪，我第一次到你小姨家，先去买点礼物吧。”秦科又说道。

“我都准备好了。”说着，边小琪从后备箱拿出两瓶五粮液和一件装有衣服的盒子。“酒是我离开西州的时候，边教授给的。今天把它送给我姨夫。我就说是你买的酒。羊绒衫是我昨天和田歌逛商场时，顺便给我小姨买的。”

“小琪，又是你破费。我又是无功受禄。”秦科说道。

“谁让我喜欢你呢？你就心安理得，拿着酒吧。”边小琪笑道。

田歌来开门。她穿着边小琪给她新买的宝蓝色连衣裙，笑着说道：“欢迎姐和姐夫。”

听见田歌说话的声音，蒋苏兰从厨房走出来。边小琪马上介绍道：“这是我小姨蒋苏兰大夫。小姨，这是秦科。”

蒋苏兰满面笑容，盯着秦科看。蒋苏兰的相貌和蒋苏梅很像。个头要高一点，皮肤要白一点，也很儒雅。秦科立刻躬身说道：“小姨，您好。我是秦科。今天来打扰您了。”

蒋苏兰笑着说道：“欢迎小琪和小秦来家里做客。来，赶紧坐。田歌，快给客人倒茶。”

田歌说道：“老妈，都是一家人了，哪里有什么客人？秦科同学想喝茶，自己可以去倒。”

边小琪笑着说道：“小姨，我到这里就像到自己家一样，不要这么客气。这两瓶酒是秦科买给姨夫的；这件紫色高领羊绒衫是我买给您的。您现在就穿上，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再去退换。”说着，她把羊绒衫拿给蒋苏兰。

“小琪，你都说是到自己家了，还买这么多礼物。”蒋苏兰说道。

“老妈，您又假客气。我姐有心，您就笑纳吧。”说着，田歌把蒋大夫推进卧室。

蒋苏兰穿上羊绒衫，走进客厅，笑着说道：“小琪，大小合适，颜色也好看。我很喜欢。”

“小姨，您皮肤比我妈白，紫色更能衬托您高贵的气质。”边小琪称赞道。

“老妈，蒋教授若是见到您这么高雅又尊贵，该嫉妒了。”田歌的话惹得蒋苏兰大笑起来。

四个人围坐茶几旁，喝了一会儿茶后，边小琪说道：“小姨，您今天还做松鼠鳜鱼吗？”

“小琪，你来了，我肯定要做你最喜欢吃的松鼠鳜鱼。我就等着你来，要教给你怎么做呢。”蒋苏兰笑道。

“小姨，我又能吃到松鼠鳜鱼，太好了。秦科同学对烹饪不陌生，比我和田歌强很多。您今天就教他做，我相信他会是一名好学生。”边小琪笑道。

“小姨，我愿意跟您学做淮扬菜。”秦科马上说道。

边小琪的提议正合蒋苏兰的心意。她换下新羊绒衫后，带着秦科，走进厨房。

田歌和边小琪坐在客厅里聊天。

（二）

蒋苏兰先给秦科介绍做松鼠鳜鱼的材料。主料有新鲜的鳜鱼、豌豆、松子、生淀粉。辅料有花生油、鸡蛋、料酒、香醋、番茄酱、白糖、蒜蓉、姜蓉、葱蓉、水淀粉、白胡椒粉。然后，她开始说制作工艺，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第一步，打理鳜鱼。先将鳜鱼去鳞、鳃、鳍、内脏，再去掉鱼头上的皮衣，把鱼洗净。然后，把鱼头斩下，摊开、拍扁。

第二步，片鱼肉，去掉鱼骨和鱼刺。按住鱼身，从鱼背下刀，将鱼肉贴着鱼龙骨片开，到鱼尾为止，但不切断。把鱼肚子处带刺的鱼肉片掉。片完一面，把鱼翻身，再片另一面。把鱼骨切掉，但在尾巴处留约1厘米脊骨。

第三步，打刀花。把去骨后的鳜鱼，皮朝下摊开。从头到尾，先划直刀，再划斜刀，成菱形刀纹。刀深达肉的五分之四，不切破鱼皮。

第四步，腌制鱼肉。撒上准备好的鸡蛋，加入葱蓉、蒜蓉、姜蓉、白胡椒粉、甜料酒，搅拌均匀。腌制约10分钟。

趁这10分钟时间，蒋苏兰用开水把豌豆焯熟，再用油把松子炒熟。她又询问秦科的家庭、学历、工作情况。秦科一一如实回答。

第五步，裹干粉。在裹粉前，用厨房纸吸干鱼肉里的水分。缝隙处也要均匀抹上淀粉，但鱼尾不用裹粉。干粉均匀裹好后，把鱼皮靠在一起，抖去表面多余的粉。

第六步，定型。净锅倒入花生油，油温烧至八成热。把鱼皮靠在一起，用手倒拎住鱼肉，用勺子往鱼身两面慢慢浇热油，让鱼定型。

第七步，过油。把成型并翘起鱼尾的两片鱼肉放入油锅，炸几分钟，直至金黄，肉熟。捞出鱼，把有花刀的一面朝上，摆放在鱼盘中。给鱼头裹粉，鱼头入油锅炸成金黄色。鱼头入锅时，用筷子按压鱼头，让其下巴部位张开定型。鱼头炸好后，把它装上，和鱼肉拼成整条鱼的形状，头部和尾部要翘起。

第八步，熬糖醋卤汁。在净锅放入适量的水和白糖，烧至融化变色。开小火，加入番茄酱，炒至与糖融合。再加入姜蓉、蒜蓉、葱蓉、香醋、香油、料酒，炒一分钟。再加入适量水淀粉，熬至卤汁浓稠。关火。

第九步，浇糖醋卤汁。把浓汁均匀浇在鱼身上，每个地方都要浇到。再撒上松子和豌豆。

最后，蒋苏兰说道：“小秦，松鼠鳜鱼是一道功夫菜，需要开花刀、腌制、拍粉、油淋、浇汁，一气呵成。在家里做松鼠鳜鱼，需掌握四点：第一，把斜刀改切成花刀，这对刀功有一定的要求；第二，不要切破鱼皮，方便油炸和做造型；第三，蘸料可按照个人喜好调制；第四，可以不用费心做松鼠造型。”

秦科看着鱼盘中色泽橘黄，头昂尾翘，形状似松鼠的鳜鱼，赞叹不已。他对蒋苏兰说道：“小姨，我记住了配料和做法，也想实践一次。您还有另一条鳜鱼吗？”

“我买了两条鳜鱼，就是留一条准备给小琪来实践的。来，小秦，你操作，我在一旁看着。”蒋苏兰高兴地说道。

(三）

田歌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自己撰写的有关正阳房地产公司的文稿拿给边小琪看，让她提意见。

正阳房地产公司品质第一、顾客至上的企业经营理念；捐助T大和P大奖学金的善举；领航人顾正阳的睿智、慷慨和决断力；销售总监边小琪的公平、公正和无私；销售团队团结一心的精神面貌，令行禁止的高效执行力。针对以上几点，田歌通过跟正阳房地产公司销售员工直接接触，把她观察和采访到的内容，实事求是地付之于笔端。她不回避问题，把自己之前对这种家族企业的看法直接点出来。她又对正阳房地产公司向现代企业转型的点滴表现，给予热情鼓励。她更不掩饰自己对正阳房地产公司的美好期望。读了她的文稿，让人对名不见经传的正阳房地产公司，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它充满无限期待。觉得乘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东风，它将会是京城房地产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读完文稿，边小琪称赞道：“妹妹，这是一篇很好的新闻稿件。图文并茂、言简意赅、重点突出、有叙有议、不失公允。”

她接着说道：“妹妹，你可以把倾注在管理者身上的笔墨减少一点，把重点放在那些勤劳朴实的员工身上。通过她们的言行，反衬企业的文化理念和产品质量，会让读者更容易产生共鸣。”

“姐，任何一个企业如果没有好的领头人和管理者，只能是昙花一现。重视知识，重视人才，这与当下的社会潮流一致。”田歌不想听边小琪的建议。

“妹妹，你说得也对。你和林春曦再斟酌一下，文字要尽可能平实。然后，发给我和顾总，看看他还有什么意见。”

姐俩正在交谈着，姨夫田长河回家了。田长河见完几个外地来京的朋友后，谢绝了她们的宴请。

边小琪起身，笑着跟田长河打招呼。田歌说道：“老爸，人家求您办事，请您吃饭，您却不给面子，估计人家又要忐忑了。”

“昨天晚上，蒋大夫就把她的指示下达了，要我必须回家吃饭。不吃饭就不办事了？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亲情才是最重要的。”田长河笑道。

“姨夫所言极是。”边小琪赞同道。

“老爸，您快来看看我写的这篇报道。从审阅您秘书文稿的视角，给我提点意见。”田歌又把电脑给了田长河。

“总体上还不错。不煽情，多用真实数据。把你写小说和散文的语言风格再往新闻采访和报道上靠近一点，会更简洁明了，更有说服力。”田长河读完后，点评道。

“田司长，姜还是老的辣。”田歌笑道。

（四）

凭着过人的记忆力，秦科顺利做完了松鼠鳜鱼的首秀。看着他有条不紊、专心致志的做事状态，蒋苏兰暗暗点头。秦科又给蒋苏兰打下手，看她做了几道精致的淮扬菜，并一一记在心里。他对蒋苏兰的精湛厨艺，赞叹不已。

秦科解下围裙，走出厨房，跟田长河打招呼：“姨夫，您好！我是秦科。”

田长河笑着说道：“小秦，你一来就进厨房，这样会把女孩子惯坏的。”

田歌立即反驳道：“田司长，时代已经变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再是女人的专利了。”

边小琪也笑着附和道：“姨夫，我支持田歌妹妹。世界上厉害的厨师大多数是男的。人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我看应该改成他为什么抓住了女人的心，因为他抓住了女人的胃。”

蒋苏兰笑着说道：“小琪和田歌说得对。这么多年，我把你姨夫给惯坏了。”

秦科笑着说道：“小琪，田歌，我觉得进厨房的分工没有那么重要。谁有时间，谁做；谁喜欢做，谁就做。能像小姨这样有一手好厨艺，让家人吃得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边小琪笑着说道：“秦科同学，我坚决支持你占领厨房。走，我们去尝尝你首秀的松鼠鳜鱼，看看你有没有成为大厨的潜质。”

走进餐厅，看到两道几乎一样品相的松鼠鳜鱼，田歌对田长河说道：“老爸，我们先不品尝，来猜猜哪一道松鼠鳜鱼是我妈做的；哪一道松鼠鳜鱼是秦科同学做的。”

田长河笑道：“两道松鼠鳜鱼的色彩和造型都很好，几乎一样。我只能品尝味道了。”

“我知道。”田歌说道。

“妹妹，我也知道，我先说。这道松鼠鳜鱼身上的肉粒更均匀、更饱满，一定是我小姨做的。从小时候起，我对这个特点印象最深。这需要相当的刀工和把握火候。”边小琪说道。

“还有一点就是色泽更好看、更诱人。”田歌补充道。

蒋苏兰笑道：“看来你俩没有白吃我做的松鼠鳜鱼。小琪和田歌说得对。色泽好看在于用料比例和火候，饱满均匀的肉粒在于刀工和火候。小秦第一次学做松鼠鳜鱼，已经相当不错了。我第一次可做不到这样。小秦的记忆力和悟性都很好，小琪将来有口福了。田长河同志，你刚才的考核成绩不及格。”

“我品尝味道一定能区分开来，否则，真对不住你蒋大夫这么多年的辛苦。我先来品尝一下。”田长河笑着对蒋苏兰说道。

田长河坐下来，用筷子各夹起两道松鼠鳜鱼的一块鱼肉，品尝后，说道：“这个松脆柔软、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是蒋大夫的手艺。那个炸得有点硬，甜度高一点的松鼠鳜鱼是小秦做的。”

边小琪和田歌也坐下来，品尝后，一齐点头称是。

“秦科同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小姨，您的绝活不会失传了。”边小琪笑着说道。

“姐，等你家做松鼠鳜鱼的时候，可别忘了叫我去吃。”田歌笑道。

“我用辅料是凭多年的经验和感觉。小秦只是欠缺锻炼而已。我看好小秦，会更上一层楼。你们爷仨只会嘴上功夫，没动一下手指头，就知足吧。”蒋苏兰力挺秦科，笑着说道。

“蒋大夫，没有我们三位美食家，您们怎么会产生自豪感呢？所以，我们的点评就是对您们最好的鼓励。”田歌笑着说道。

“你这个巧舌如簧的丫头，还不快给我和小秦倒酒？慰劳我们一下？”蒋苏兰点着田歌的脑门，笑道。

田歌给田长河和秦科倒上白酒，给蒋苏兰、边小琪和自己倒上红酒。她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田司长，这五粮液是秦科同学和我姐带给您的。蒋大夫，我也开始挣工资了，这红酒是我孝敬您的。您老人家可别一高兴，喝醉了。”

蒋苏兰笑着说道：“田歌，我叫你倒杯酒，你的话这么多。如果我喝醉了，那是因为我今天特别高兴。”

五个人围着餐桌坐下。田长河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欢迎小琪和小秦。以后，你俩没事就常来。你们一来，你小姨最高兴。祝贺小琪升职加薪，给田歌做了榜样。祝贺小秦，找了小琪这样聪慧能干的姑娘。祝贺蒋大夫，收了个好徒弟。祝贺田歌，能天天跟着享口福。”

田歌笑着说道：“老爸，您怎么像作报告一样，面面俱到。我不满意您对我的祝贺，好像我就是一个吃货一样。您应该祝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您得祝贺您自己有温柔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能干的外甥女和外甥女婿。这样才全面。”田歌的话一下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田歌妹妹这么一说，我觉得姨夫才是最幸福的人。”边小琪的补充又引大家大笑起来。

品尝着美味佳肴，秦科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小姨、姨夫、田歌妹妹，感谢您们对我的盛情款待。您们的家庭氛围真好，让我一点也不感到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谢谢小姨教给我做淮扬菜。我喜欢下厨房，等我练就厨艺，一定邀请您们到我们家里做客。让我们这融融的亲情永远不断。”

“小秦说得太好了。我们永远是一家人。看你们几个相处得这么好，我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年轻人是要有追求，但一定要注意身体。尤其是小琪，担子加重了，更要注意身体。还有，你们要多帮助田歌。她不一定接受我和你姨夫说的话，但你们说的话，她会听。”蒋苏兰举起杯子，笑着说道。

边小琪笑着说道：“小姨，我聪明的田歌妹妹心里有数着呢。您就放宽心吧。”

“我和蒋大夫有代沟。还是我姐懂我。”田歌笑道。

“小姨，我从小就想知道您对做医生和做美食这两个行业，到底最喜欢哪一个？”边小琪笑着问道。

“我做医生是一份职业；我做美食是一份爱好。等退休后，我一定全力以赴，做美食。”蒋苏兰笑道。

“小姨，您的厨艺比大饭店的大厨都强。不展示出来，太可惜了。到时候，我和田歌妹妹给您投资，帮您一起做。”边小琪笑着说道。

“我期待这一天尽快到来。”蒋苏兰听了边小琪的话，高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