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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青春校园 > 废墟图书馆:代达罗斯工坊 > 钱,死亡,奇迹于你(下)

(一万三千字,大章放送)

都市的科技很发达,甚至可以说发达的有点抽象了,一个个嘴上说着“科学”,“技术性”,装模作样的去注册专利,到头来产生的效果却和“魔法”没什么区别。每次碰上这样的“科技”,老爷子和我都会一阵头大,对自己的毕生所学第不知道多少次开始怀疑。

虽然我们工坊自己的专利里也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了。

我摇了摇手上的仪器,被收入其中的粒子并没有发出声响,这种好像某种恐怖故事一样的技术属实让人没有什么好感,人化作虚无缥缈的粒子,所拥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概率里不断跳动的可能。费尽心思维护的一切,都会被任何一点“意外”推翻。

我讨厌意外,因为它总会带来难以想象的悲剧。

只可惜,我现在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我叹了口气,收起了仪器,第一次回收只有溢散量的八分之一,工作结束还是遥遥无期啊。

……

我靠在墙上叼着烟,身上的衣服已然从平时常穿的斗篷换成了一件厚实的呢子大衣。这样束手束脚的衣服让我感到不太舒服,但却是让我能够站在这里不被抓走问话的保障。

这一次的回收地点,是在巢里的一所学校里。

排除掉一部分巢内过于严苛的考试文化,能够承担一个孩子漫长学习花费的家庭就算在巢里也算是有点实力的了,而我在脱离工坊后的形象也是有些过于不修边幅了,有些神经过敏的家长看到我这样的人说不定就会叫人把我抓起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远远的看着学校门口吵吵嚷嚷的人群,散学后的孩子们跟和来接他们的父母开心的交流着,笑骂,附和,温情款款和横眉竖眼。与后巷日常不同的景象展现在了我的眼前,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亲情自然就滋润了起来。

说起来,老爷子之前也说过让我去上学来着,还大张旗鼓的找了附近最好的学校,我死皮赖脸的敷衍了好久,他也只是不厌其烦的提起试图让我听他的话。

之后呢,之后就因为一些事,不了了之了。

仪器的声响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抬起眼让目光扫过走出学校的学生,很快就把目标找了出来。

依旧是白发少女的模样,不过这一次身上的衣服倒是和周围学生差不多的校服,粒子数量的增加,让可能性的“推演”更加完整和完善,对周围人的认知修改也缓和了起来,明明诞生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却早就和周围的同学度过了“五年的学习时光”,她带着笑意和同学说了再见,走到了校门外观望了起来,我掐掉了烟,慢慢了靠了过去。

“你好,是亚实嘛?”

对于我的忽然搭话,她表现出来紧张的神情,连退了两步,开始上下审视我,尽管对我的外貌带来的毁灭性警惕早已有所觉悟,但我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悄悄地把怀里的仪器拧开了一点,其中的粒子慢慢溢散出来,沾染到了我的身上。

通过这种方式,让组成眼前“亚实”身体的粒子把我也算入可能性推演之中,自然会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

“你是,工坊的丁叔叔!你怎么来了?”

在经历了一时的恍惚后,她激动的喊了起来,我也顺势笑着回应,仅仅是少量的沾染,我的脑袋里就多出了些“不存在的记忆”,连带的感情都变得慈善了起来,不愧是“翼”制造的东西嘛……

“你爸妈今天有事耽误了,来不及告诉你,让我先来陪你等他们,免得你一个人在校门口等急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他们就会来了,我陪你等等就好。”

随口说了个理由阻止了推演向奇怪的方向发展,我用带的爬虫做了两个凳子拉着她坐了下来,作为学生的她倒是活泼了不少,兴致勃勃的观察起组成凳子的爬虫,我随手给了她一只,她就一个人在那里仔细的钻研了起来,看着她对着其中的复杂结构一脸疑惑的发愁,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真像老爷子当时看我干活啊。

“亚实啊,你的父母最近怎么样了”

半是因为无聊,半是为了消耗剩下的推演能力,我开始询问起更详细的信息。在一时的恍惚后,她便开始了讲述,从最早开始的记忆,到毫无破绽的家庭信息,一切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可能性的推演合情合理,偶尔的小荒诞也不过是小概率事件中的大概率罢了。真贴心啊,概率此时也是有了人情味,那些“意外”好像真的被排除了。

“然后啊,爸爸当时问我长大后想要做什么,当然是做科学家啦!又聪明又帅气,还能做好多有趣的实验,见各种各样的人,发现各种新的东西,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丁叔叔,这样是不是特别帅!”

我点了点头,附和了她的话,神情却有些崩不住了。没有强力介入的情况下,这种愿望基本就会是本体自己的想法,带着这样的愿望变成了装在我怀里仪器中的粒子,感情“意外”早就发生了吗?

两道脚步声响起,带着些机械的木讷和僵硬,我抬起眼,看到了是“一男一女”走向了我和坐在一旁的的亚实,衣着倒是清晰,但五官和动作却模糊且僵硬,是算力的不足吗?还是单纯的对这方面的推演有所缺失?仇恨,恐惧,或者单纯的缺失?问题虽多,不过眼下“父母”的到来也预示着推演即将进入尾声,我站起身,笑着和对方进行了招呼和对接,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就当我打算慢慢跟上去等待推演结束时,亚实忽然转过身跑了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抬起脸望向我。

“谢谢丁叔叔今天陪我!丁叔叔你给的我的东西虽然我现在看不明白,但将来我一定会研究清楚,然后再造出更厉害更好用的卖给你!给你打一折!”她停顿了一下,又小声改口道“要不还是两折吧……”

我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学我也学点好的,她吐着舌头笑了笑,又转身跑向了父母,我带着笑意看着她,忽然有点理解老爷子当年看我的心情了。

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总是会勾起人过往的美好回忆啊,虽然也会让我意识到我也老大不小了就是了,心境都跟老爷子当时一样了。

有点想他了,或许等我把工坊赎回来后,我也应该开始考虑找一个继承人,他当时可想要个孙子了。

啊,是车祸啊,这次的推演也算是平平淡淡了,连死法都这么简单。

……

U巢,大湖

我缩着脖子笼着手坐在破旧的船舱内,离开了巢我也换回了对我来说更舒适的衣物,能够遮住整个身子的斗篷真是出门在外的不二选择。我喜欢雨天和阴天,但是水域上的暴风雨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更何况还是大湖这种鬼地方,所幸带我来的船长是我之前收尾人时期的老交情,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

听着老旧船体发出的呻吟和在驾驶室昏昏欲睡的船长,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应该不会吧。

“咳!咳!咳————,哈,tui!”仿佛有只烂鱼头卡在喉咙里的咳痰声,我侧开身子让身上带着腐烂气息的船长走出了船舱,他仅剩的一只眼扫视着大湖上的场景,才转过身对着我说话。

“根据你说的位置,我把你带到了,运气不错,现在的风暴会持续四十分钟,只要你在半个小时内回来,我就能带你安全离开。”

“二十分钟,我没回来或者没有信号你就直接走,钱之后会匿名自动转给你,别碰我放你船上的箱子,假如它自己不见了也不用管,今天我从来没搭过你的船,你也没见过我。”

老船长看了我一眼,耸了耸肩膀又走回了驾驶室,我走出船舱站在了船头,与预计的时间相差不到一分钟,一艘“幽灵船“就出现在了眼前。

哎,我讨厌水产。

黏糊的地板,腥臭的气味,嵌入船体的肢干还在无意识的抓挠,每一艘被人鱼袭击过的船都是这样。不过占满视野的惨白和试图钻入鞋子的细丝证明了眼前这艘船经历了更悲惨一点的命运。

虽然我为了金钱曾经到过很多地方,不过大湖我来的还是很少很少,所幸如今我也算投胎换骨了。

已然被部分侵入的脚分裂成爬虫,分工明确的拆解起地上的白色部分,很快,一些由金属,橡胶,**组成的白色爬虫摇摇晃晃的加入了队列,也开始侵入周围的环境,让爬虫自动产生。不过很快,分散过度的爬虫又再次沦为了那位湖中霸主的牺牲品。

不过保持这样的动态平衡也足够支撑起我完成我的工作了。

我打着灯查看着每一张嵌入墙体还在呻吟的脸,而已然跟人鱼相亲相爱的则直接跳过,可能性粒子对死亡的判定很宽松,得保证自身的人格完好没有遭到扭曲,检查完我上船位置周围的船舱,我上了楼梯打开了通往甲板的门,沉寂许久的“接近”终于在仪器上亮了起来,我仔细地扫视了一圈甲板,找到了目标。

在一张餐桌旁,依旧勉强维持着人形的坐着。

我慢慢靠了过去,挑了一张看起来应该是椅子而且好像没有人的位子坐了下来,看着她慢慢的被转变成人鱼,通常情况下这种转变并不会持续很久,这次推演出的“亚实”精神也算相当坚毅了。

我掐着表等待着同化的结束,但貌似眼前这位的精神有点过于坚毅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半,但同化进行的依旧不太顺利,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站起身打算亲自动手。虽然这样会让回收的粒子数量减少,但老板可是大方的给出相当宽松的差值许可———虽然主要是因为他们也还在试验阶段———眼下正是把这项预算花掉的时候。

我提着武器走向了她,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她慢慢睁开了眼,原本粘连在一起的白色丝状物随着她的动作被撕开,与下面那些哀嚎扭曲的人不同,这是一双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安详的眼睛。

“啊,你还是来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停下了脚步,随着沾染粒子次数的增加,推演时我的身份也无须再临时增加,追了这么久。我也对这次我的身份是什么感到有些好奇了。

“你一个人到大湖上,又这么久没联系,再怎么说也要来找找看咯,果然不出我所料,搞出这样一副惨状。”我靠在了立着的“闷音”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艰难的转过头看向我。看来尽管意识尚未被扭曲,但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了,就算我不动手也撑不了多久,估摸着离发船的时间还早,聊聊天收集些信息总归是好的。

“怎么就忽然想起跑到大湖上来了,这地方可是向来名声不好,就算当年我最“穷凶极饿”的时候也只因为追杀悬赏目标来过那么两三次,你这种毫无经验的新手怎么会跑到这边来了。”

听到我的问话,亚实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拼尽全力的挣扎了起来,原本已然和血肉黏合在一起的白色物质随着动作也被撕了下来,带着血色和皮肉将衣物染成了鲜红。不过被侵蚀的身体忽然受到这样的刺激只会更加虚弱,她晃了一晃,并未成功站起来,而失去了白色物质的支撑,她只能以更狼狈的姿势趴在了桌子上。

我叹了口气,如此强烈的执念,看来粒子的数量还不少,考虑到时间问题,帮助她推进推演才是最佳的选择,眼下这个情况直接动手的话八成又会在同一片区域复活了。

“别激动,你想干什么指给我看,我来帮你。”

颤颤巍巍,但无比坚定的,手指向的是一个靠着护栏糜烂模糊的身影。

完全被惨白覆盖的身躯和拖拽在地的巨大尾巴,或许是因为船上众人最后的殊死挣扎,一道竖贯胸口的伤口外翻着暴露在空气中,畸变扭曲的内脏流了一地,就算是人鱼这样的怪物,这样的伤势也足够致命了。我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胃袋和肠道里并没有大块的残留,看来她想找的人并不在胃里,我仔细又检查了一遍周围,最后确定了。

她要找的就是这条人鱼。

我思考了一下,操控爬虫把内脏塞了回去,缝好了伤口,顺带稍微把“尸体”整容了一下,让它看起来好看了一点,就弯腰公主抱了起来,带回了亚实身边。

“是它吗?“

艰难的移动身体,无视人鱼身上残留的寄生虫对自己的侵蚀,她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了对方的脸上。是因为视力的模糊吗,她小心又细致的抚摸着对方的脸颊,手指熟练的划过每一个器官的轮廓,丝毫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连腮和鳞都没有引发一丝一毫的诧异,在抚摸完整张脸后。似乎是确定对方的身份,她长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谢谢你,确实是她…”

“节哀顺变吧,这在大湖上是不得不面对的一环,没有谁能说自己百分百可以规避掉这些灾难,就跟你现在的情况一样,在这个地方呆久了总有倒霉的一天,虽然对方已经变成了人鱼了,至少在死前还见上了最后一面,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亚实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我,随即扯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她慢慢拨弄着人鱼脸上的鳞片,小声说道。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也正常,我以前也没想过,我会被“人鱼”迷惑成这样仅仅只是为再多看几眼,就舍弃了过去的生活,毅然决然的进入了大湖。在如此短的时间,我竭尽所能的去看得更多。我熟悉她的鳞片,熟悉她的腮,我知道她在捕猎前习惯用甲板摩擦指甲,也能在夜晚人鱼的“合唱”中听出她的声音。”

“只可惜,我向来都只能看,没法告诉她我究竟有着何等的贪婪和怎样的忍耐,我们的第一次接触,甚至只能靠死亡牵线。丁叔叔,你说,在眼下这最后的机会,我该怎么表达我的想法呢。”

额….emmm…….嘶…..

《我好像听懂了,但是我的大脑拒绝理解》

不过老爷子从小就教育我,后巷虽然是一坨狗屎,但好在对于可能性还是相当宽容的,人总会因为某些原因做出意想不到的决定和想法,所以遇上这种情况,尊重并礼貌对待,实在不行选择就保持合适的距离就好了。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满足愿望了,不然带着执念而死会让一部分粒子原地复活,我四处望了望,这是一艘往返于各个大型港口的客船,供作乘客玩乐的器件倒是不少,我收集了一部分姑且能用的材料,又去船舱内做了点准备,把东西收拾到一起回到了亚实的身边。

撑起支架,缠上花朵,短缺的部分就用爬虫和船员们自愿奉献的身体部位顶替一下———反正这个状态他们还巴不得一死了之———一座小型的婚礼花厅就被我做了出来,我拿起一个从墙上剥下来的白色物质做成的头纱,又拿起另一个因为是从人身上剥的所以是红色的,示意道。

“你更喜欢哪个?”

亚实看到我拿出的东西,一时有些惊愕,但旋即就放松的笑了起来,抬起下巴选择了白色头纱,我帮她戴上后便把另一个戴到了人鱼的头上。

没有宾客,没有司仪,连场地都是临时拼凑的。唯一的见证者则是我这个正在等双方一起暴毙的打工仔,而那无力说出只能低声呢喃的誓词则成为了这份恋情的最终宣告。不过至少在粒子的记忆里,亚实那略显荒诞却十分真心的漫长等待,终于在今日,得以化作现实了。

我静静地看着对方停止了呼吸,拿出仪器把粒子回收了起来,偶尔也会有这样荒诞不经的可能性发生啊,尽管有点冲击三观,不过也只是在可能之中的稍有夸张罢了。在都市,连运气都能用金钱量化成商品,可能性对于一些人来说也只不过是随意摆弄的玩具罢了。或许只有“奇迹”才是这个狗屎地方唯一稀缺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眼角却发现有什么东西从“婚礼现场”的墙壁上生长了出来。

那是亚实的脸。

硬了,“闷音“变得硬邦邦直挺挺了。

同样的戏码我不要看第二遍口牙!

……

自己动手杀导致溢散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回收,因此错过了返程时间迫使老船长进行了紧张刺激的大湖漂移赛,气急败坏的老船长收了我双倍的船钱才放我走,身心俱疲的我此刻正在前往最后一批粒子的所在地。

在这途中,我还顺手回收了一些份额较少的粒子,也是成功解锁了一批新的亚实,烧死亚实,淹死亚实,饿死亚实,撑死亚实,倒霉催的平地摔死亚实……..可能性总是如此合理又诡异,再这样累积下去,我可能就要和巢里最近很流行的电子游戏一样了。

目标是成为!死亚实大师!为了见到更多的死亚实而踏上了旅程!

我站在了仪器所指向的建筑下面,准备来进行这份工作的最后一点内容。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收尾人事务所,名不见经传却也不是什么很低级的地方,在与我纠缠了这么久后,“收尾人”这一可能性的出现是丝毫不奇怪的。而这也说明了接下来的故事并不会太长。

毕竟死亡是收尾人生涯中,最常见的情况了。

我推开门,里面正在工作的收尾人们抬起头看向我,不等我说什么,他们就笑着跟我打起了招呼。我之前并不认识他们,很明显,这也是由粒子修正以后制造的结果,我配合着回应了他们,不过为什么他们的笑容看起来怪怪的?

根据逐渐浮现的模糊记忆,我走上了事务所的二楼,因为见的太多而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相比于之前的样子,如今收尾人的样子倒是显得壮实了点。我率先打了招呼,亚实转过身来,惊喜的看向了我。

“干爹,你来啦?”

噗——,咳咳咳咳咳

什么鬼啊!

这个意想不到的身份让我一下子没接受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周围之前带着奇怪笑容的收尾人此时也是毫不掩饰的大笑了起来,在这样的氛围里我越发窘迫了起来。虽然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眼下这个情况属实是让我有点尴尬。

还不等我说什么,亚实就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挥挥手让周围大笑的收尾人离开,转头笑着对我说。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之前不是你说自己的工坊绝对不传给外人吗。不过说实话你真不考虑下我吗,我可是想找个稳定的工作好久了。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辞职去你的工坊上班。”

说完这话,她忽然狡黠的笑了起来。

“不过你要是真有特殊癖好的话,叫你干爹也不是不行”

没绷住,我又被呛到了。

“别紧张别紧张,我知道你工坊还没赎回来,真要到这一步也是等你工坊赎回来之后再说,说吧,今天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看来这一次的亚实确实深得我“真传”,在开玩笑和戳人肺管子上都颇有天赋,相比于之前的几位,也更贴合我熟悉的“后巷居民”。

那结局就愈发好猜了。

“没什么事,只是刚做完委托,顺路来看看你,看你装备都穿好了,是准备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她吐了吐舌头,表示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我也只好耸了耸肩膀表示理解。但不等我准备离开去做跟踪的打算,她就又抓住我的手笑嘻嘻地表示要我跟着帮忙。

看着她在得到我的同意后欢天喜地的去做出发的准备,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却又不禁有些感慨。

真像啊。

虽然为了赎工坊出来打工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看到眼前的这个亚实,到是让我有些怀念起一些老朋友了。

每次来都有一半时间在骂街的尼莫,喝醉之后大闹工坊的缪,带着一身血湿答答的跑进来的尼古拉,每次都让我觉得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贞操不保的凯琳,更别提那些忽然出现大叫救命或者满身伤口奄奄一息的家伙了。

怎么忽然又有点不怎么怀念了。

不等我开始咬牙切齿的挨个问候那些“亲朋好友”,亚实就跑过来告诉我该出发了,我按了按眉心,根据她的安排随着小队出发。

之后的剧情,倒是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忽然的埋伏,被分割的小队,亚实落单在了外面,被好几个敌人一起围攻,我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三阶收尾人,所以我也没有使用超出这个级别的力量,跟周围的人一样在艰难的对付着埋伏,对手很难缠,这只队伍全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很没有良心,但我打算等会假死脱身,毕竟我只是来回收粒子的,记忆啊,交情啊,都只是粒子造的假罢了,连亚实本人都记不清见过我多少面,没必要再惹麻烦。

有一下没一下的招架的进攻,慢慢的向亚实靠拢,准备“死”的近一点方便回收,而当我转头看亚实的情况时,在我背后的一个敌人向我挥出了武器。

“丁叔!小心!”

亚实一声大喊,拼尽全力向我这边丢出了武器打断了敌人的攻击,但是去武器的她却陷入了下风,眼见着就要命丧于此了。

哎———

我捏了捏拳,埋伏在四周的爬虫涌现而出,开始攻击周围的敌人,而我则是重重一踏,便把亚实护在了身下,强化后的皮肤再加上我从别处毛的技术,砍在我身上的武器尽数拦腰折断,飞上了天空。

虽然对我来说记忆是假的,但对亚实来说,我确实是她熟悉的“丁叔叔”,更何况这段时间我遇上的每一个亚实,除开部分因为环境影响而造成的部分性格差距外,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人,让一个我如此熟悉甚至算得上交好的朋友在我面前被乱刀砍死,我实在是不忍心。

在我全力参战后,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亚实松了一大口气,转头又开始问起为什么我忽然变得这么强,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始糊弄起来,在反复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答案后,她也就放弃了。

看着她转身向自己的同事跑去,我叹了口气,这次的危机被我解除了,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到下一次,按道理来说很快就会到来,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快速奔跑的亚实仰着头跟同事打个招呼,忽然就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了,而另一尸体手上的武器还是竖着的,就这么巧合的,插进了她的脑袋。

……

就算时间不多了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我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对这种近乎“强词夺理”的可能感到心累,无奈,只能拿着仪器上前准备回收了。

“呀,这次怎么死的,这么敷衍啊……”

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回头望去,一个身影模糊的人正飘在我身边看着地上亚实的尸体,当她意识到我正在看着她时,一下子抬起了头,吃惊的看着我,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打起了招呼。

“那啥,你好啊。”

“哈?”

……

回收了粒子,被影响的其他收尾人也恢复了正常,我在他们眼中变成了恰好路过顺手帮忙的好心人,在接受了感谢和一系列允诺的报答后,我立刻离开了。

顺带着一个看上去不太高兴的背后灵。

“哎呀,虽然有想到会出现奇奇怪怪的情况,但是你全都知道还是有点太丢人了,这种黑历史被一个人掌握的情况还是太吓人了。”

如今这位飘在我身旁的亚实,是由我身上富集的粒子根据我的“扭曲”的能力和富集粒子携带的记忆,推演出的可能性的一种。虽然看起来像是我脑子里那些家伙的情况,不过我并没有掌握“可能性粒子”的技术,毕竟这种来自巢的未公开技术,一旦碰了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好啦好啦,再怎么说跟你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也算老朋友了。之前经历过的“可能性”的记忆你现在都有,你对我不也挺熟悉的,黑历史换黑历史,也算礼尚往来了。更何况之后我也要被消除记忆的,不用担心黑历史流出的问题啦。”

我看着一脸窘迫的亚实,姑且安慰了她一下,这段时间我几乎都在和她打交道了,无论是虚假的记忆还是真实的经历,我俩确实能称得上老朋友。而摆脱了黑历史的羞耻感后,她也放松了下来,跟我聊起了她原先的一些事情。

熟悉的后巷穷苦人家,拼尽全力也难以生存,但幸运的是,她的体质刚好适合做这个实验,所以她就自作主张把自己卖给了研究所,换来了一笔能让家人好好生活的钱。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她的话,脑子却一阵恍惚,相似的故事总能引起共鸣和追思,只不过我的已然成了久远的过去,她的却是眼下正在发生的如今。

只可惜现在的我和当初一样,发生过的事难以改变,无论是同情和感概都是无济于事,而这种只能让人徒增烦恼的往事,我也难得说出口来让大家都不开心,姑且陪她开开心心的走完回研究所前的最后一程。至少研究所的人不会把她切片,而我,也会在任务结束后忘掉这些。

“嗯,根据仪器最后的显示,你的本体应该在今天就完全粒子化并从废墟里开始向外溢出了”,我把仪器的显示屏递给飘在我身旁的亚实看,之前还看着十分轻松的她此时此刻倒有些紧张了。

“嘶,你说我的尸体会不会超级惨,毕竟研究所那么大,我的身体又在最底层,这么多层砸下来会不会都被砸成一滩了……”

“至少按照我得到的信息来说,用来保存你本来身体的房间就算把两个研究所砸上去都不会坏,今天的溢散是因为长期无人维护导致的自然现象。之前溢散的主要来源是从你身上剥离的样本,所以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会被我看到**。”

“切,说的你好像很开放似的,真看到了你又要不好意思了,老处男~”

……

收尾人时期的记忆对亚实的坏影响不可估量!还我小学生亚实可爱懵懂的样子!

当然,说出这句话八成也只会被骂恋童癖,所以我就放弃挣扎,暂时无视了她的碎碎念了。

跨过协会拉起的警戒绳,将许可亮给看守的收尾人,我举着仪器开始寻找粒子浓度最高的地方,几经徘徊,最终在一片碎石旁停了下来。

在确认了位置无误后,我开始清理这片残骸,同时将收集用的仪器打开,放到了一旁的地上。按时间算今天本体才会开始粒子化,很有可能大部分身体还保持原样,所以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开盲盒时间了。

随着清理进度的推进,一些研究员的尸体被我清了出来,姑且拍了照片留作之后去要辛苦费的证据。这片区域留有二次坍塌的痕迹,或许是有些没有第一时间死掉的人试图自救导致的,所以不少尸体状态都不太好。伴随着尸体越清越多,腐臭味也越来越浓郁,虽然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这种味道果然闻多了还是不好受,我暂时屏蔽了嗅觉,继续挖了起来。

忽然,挖掘的爬虫们报告发现了异常的生物组织,或许是别的实验对象?出于安全考虑我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趴着的,没有双腿的尸体,落满了尘土,伸出去的双手伤痕累累,手指上长着尖锐的“指甲”,看来她为了出来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可惜还是没能活着出来。

我叹了口气,上前准备拍个照,但当我把尸体翻过来的一瞬间,忽然就愣住了。

白色的头发,削瘦却依旧熟悉的脸颊,原本因为不想看到腐烂尸体而飘远的亚实在感知到我看到什么之后也赶了回来,愣在了我的身旁。

这是“亚实”,已经死亡多日,双腿已经粒子化,胸口被什么切开了,肺被扯了出来,已然粒子化溢散了一大半,我捡起剩下的肺,翻过来看起了内部状况。

严重的纤维化,大部分肺泡都失去了弹性,是尘肺病,是因为挖掘途中吸入的大量尘土?加上长期无人维护让粒子失去控制自行加速推演出了这一结局,让本应经年累月的病症在短短数天内发展到了晚期?

这些此时此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双腿和大部分内脏的缺失,会让粒子的回收数大大减少,虽然并没有到让我领不到报酬,但问题在于,这个级别的缺失会让研究人员不得不通过加入由他人**化作的粒子进行填补,同时,为了减少不同来源粒子的冲突,会对粒子包含的信息进行删减和改变。

简而言之,“亚实”这个人格和其记忆,都会消失。

亚实不知道这些,但看到我愣在了原地,也猜出了少许,慢慢的靠近了我,小声说道。

“没关系的,我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至少当初我把自己卖给研究所的时候,研究所付的是全款,我的家人拿着这笔钱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听着亚实的话,好像走马灯般,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下午,那个让我像如今一样呆愣的下午,一样的买卖,一样的牺牲。当初我的是如此的无力,愤怒,迷茫,痛苦,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弥补自己的错误,该怎么办才能解决这超出预想的意外。

多么有趣的奇迹啊,我竟然有机会弥补当初的遗憾。

或许这就是研究所想要的东西,穷尽一切可能,平凡的,荒诞的,理所应当的,匪夷所思的,筛选一切可能,剔除一切概率,最后留下的,便是代表“奇迹“的近乎不可能之事。

不然为什么刚好是我接下了这个委托,又刚好我的“扭曲”能实现此事,而更更刚好的便是。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而我必然不会甘心,重蹈覆辙。

我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翻,涕泗横流,笑到忍不住干呕了起来,亚实看到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刚想上前看看我怎么回事,我摆摆手让她停了下来,擦了擦眼泪和口水,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人啊,总是有堕性的,很多事一旦开了口,之后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我有办法救你。”

听到这话,亚实一下子睁大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伸出手,黑色的粘液从掌心冒了出来。

“这是我从一个朋….嗯,认识的人那里拿到的,可以夺走人格和记忆的东西,虽然你已经死了,但因为你的人格和记忆是分散到每个粒子上的,所以依旧有效。”

“之后我会把这些记忆通过粘液灌入自己的体内,暂时替换掉我的人格,再利用已然吸收了“可能性粒子”这一技术的爬虫,通过预设指令,在我的身体由你的人格控制的情况下,填补你缺失的粒子。”

“这样子,由于是你的人格主导,所以填补的粒子携带的也是你的人格和记忆。自然就不会冲突,研究所之后也不会进行填补了。”

“而更重要的是,这样子之后,我就可以借助沾染了你的人格的爬虫为你制造一份新的身体。”

“研究所会拿走足够带有你人格和记忆备份的粒子。而你,也可以通过我的调整,不再过度被粒子控制,能够过上相对正常的生活,不用再被困在研究所。虽然粒子的影响依旧会有,并且需要定期找我调整爬虫,但相比于之前不断死亡再生,被迫体验奇怪人生的情况好。”

近乎放肆地去救助,完全不考虑之后的问题,可以被视作盗取“翼”的技术,几乎能将H巢的“生命保险”完全比下去的“复活”方法,更别提可能之后对亚实的调查。虽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但可能出现的问题依旧数不胜数,放在之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选择做这个。

但现在的我能做到,也可以想办法解决问题,为什么不能放肆一次呢?

我老实说那么久,受了那么久的罪,无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悲剧。

现在也该收一下利息当回报了。

张开双手,黑色的粘液覆盖了亚实的全身,慢慢渗了进去,又慢慢的流了出来,随着爬虫的一阵变形,一把黑色的,伞面由粘液构成的伞就出现在我的手上。撑起雨伞,地上的粘液立刻向我的脚上流来,顺着我的身躯攀沿而上,最后顺着伞面飞向了空中。

之后,就用粘液洗去一部分记忆,把“可能性粒子“这一技术从我的身上剥离出去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收起雨伞,闭上眼,静静地等待“雨水”落到我的身上。

……

黑暗,无边的黑暗,伴随着无数飞蚊般的模糊阴影,是因为大脑受了伤害,还是单纯被粒子随意改变的身体状态?自从接受了那个手术后,一切都变得不确定了。

好冷,好痛,究竟发生了什么,无助的伸出手,触摸到的是变形严重的墙壁研究所被袭击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意外,大门,大门在哪里。

大门被破坏了,用点力就能掰开了,好安静,就剩我一个人了吗,其他人都死了吗?

要去找他们吗?要离开这里吗?不行,不行,当初签的协议说好了,我把自己交给他们,他们会把足够的钱交给我的家人。

不能被误会是想逃走,回去等等吧,等等吧。

……

好渴,好饿,物资都不多了,太久了,看来真的只剩我一个了?不能,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死在这里,至少要想办法出去,只要出去了,我还能看看我的家人。

……

手好痛,但似乎变得更适合挖掘了,是那些粒子的原因吗,指甲连石头都能切开了,饥饿和口渴也缓和了,这下有希望了出去了,明天再多挖会吧。

……

好难受,呼吸好困难,肺,肺里好像有东西,痰一直吐不完,是因为挖掘落下的尘土吗,没关系,没关系,再加把劲,很快就出去了,不远啦,不远啦。

……

那是光嘛?要出去啦!要出去啦!咳咳咳咳!咳咳咳!胸口好难受,好痒,好干,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挠一挠,拍一拍就没事了,坚持住,坚持住,挠一挠就没事了,出去就没事了,出去就好了,就能回去见他们了,好难受,好难受,挠一挠,挠一挠就没事了。呼……呼…..呼……

好轻松啊,忽然。

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但胸口忽然就变得好轻松啊,呼吸好像也没那么累了,是好了吗,运气真不错啊,可以出去了,头有点晕晕的,是因为在地下呆了太久了吗,没关系的,出去就好了,出去就好了。

啊,好亮啊,空气也好多了,终于出来了,可以回去了,可以回去了…….

忽然好累啊,休息下吧,只要趴着休息一会,就可以回去了。已经结束了,休息一会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真好呀。

我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所有的粘液已经全部灌入了我的身体,身上的爬虫开始快速的变形,亚实看到这一幕,也立刻飘了过来。

“丁,你没事吧,做不到就算了,没关系的。”

忽然得到的记忆鲜明到让我忍不住猛烈的咳嗽,但我依旧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竖起了一个拇指表示没问题,在稍微缓和了一小会后,我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走到了“亚实“的尸体旁边。

“喂,亚实,等这些事过去之后,你打算干些什么?”

面对我忽然的疑问,亚实也是一愣,然后颇有些苦恼的思考了起来。

“你忽然这么问我也想不到啊,毕竟我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做过不少事了。而之后就算浓度下降了,也依旧会被影响经历各种各样的可能,不过我打算先回去看看家人,毕竟我是为了他们才接受这个实验的吗,许久不见,我可想他们了。”

看着亚实一幅苦恼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摇摇头准备开始补全缺失的部分。看到我这个样子,亚实也有些疑惑的开口了。

“怎么了,丁,忽然问我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啊哈哈,没什么,只是觉得啊,这次,我总算是改变结局了。真好啊,真好。”

……

我晃了晃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有关记忆的药物总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反应,以我对都市药物发展的了解,偶尔也会怀疑这种情况是不是制造方为了降低成本而导致的结果,不过我也没打算对药物学进行深造,只能选择在剧烈头疼后好好的喝几杯来给我的大脑放个假。

这次的报酬应该相当丰富,罕见的,我住上了旅馆,还开了个双床房,头疼了冒汗也方便换枕头。

一杯热茶在我因为流了一晚上汗导致的缺水而难受时恰到好处的递了过来,刚刚好的温度能让我畅快的喝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看向了刚刚给我递茶的陌生姑娘。

“请问,我应该认识你吗,毕竟我刚失去了一段记忆,不太确定”

她看着我略带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开口说道。

“你不认识我没事,我认识你啊,你贪财,有点好色,干什么都要先说服自己,遇到麻烦事就满脸不愿意,讨厌意外讨厌加班……”

我听了忍不住一激灵,赶快抬起手打断了她“哎哎哎够了,我信你认识我了,直接说我对你做了什么吧。我好方便看怎么对待你,不过我建议你实话实说,我并不是没有方法验证你的话,只是不太方便。”

她听到这话,笑吟吟的脸缓了下来,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在我咽着唾沫祈祷不是什么贞操问题时,她又笑了起来,缓缓开头道。

“我给你带来了一份收入,而你给我带来了好几份死亡。到这里我们是两不亏欠。”

好似万般遗憾却又好像乐得其所,她轻轻叹了口气,把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但是到了最后,还是我欠了你,欠到我在你睡着时冥思苦想都不知道该如何还是好。”

“你告诉我不必在乎,也不用考虑报答,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时兴起和你受了这么久的罪应有的报酬。你说在这狗屎地方,钱能做到很多事,连死亡和生命都能明码标价,自己已经借此赚了少许,亏了很多。”

“姑且,就不要为这一份“奇迹”写一份让人头疼的账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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