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与空 第99章 与哥对话

娘家像个无底洞，“小霸王”三番五次地要她捞人。

“小霸王”结婚离婚，再结婚再离婚又再结婚，让她掏钱，无穷无尽。

这个十字架背得她腰都弯了，她常常叹气，漂亮的脸日渐憔悴，变得头尖额窄，颧骨渐渐隆起，眼眶呈现三角。

这次她弟打伤人进了看守所，如果得不到受害者的谅解可能要判刑。

她回去求爷爷告奶奶，赔了二十万才免了罪。

“小霸王”有气找家人出，要骂谁骂谁，要打谁打谁，闹得鸡飞狗跳。

“小霸王”生了一女一儿，儿子也是金菠萝，第四代儿女的命运也可能又会重蹈覆辙。

村里的族长告诫族人：“这家人的儿子你们千万不要嫁，就算他们有黄金万两也会败光的，出了事你们的女儿还会跟着遭殃；他们家的女儿你们也不能娶，虽然他们家女儿个个漂亮，能干老实，但架不住有这样的外家。娶个老婆回来等于娶了她一家人，他们家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你天天还要顾着她的外家（1）。”

族人频频点头。

他们家女儿都嫁到外村。老大和老幺嫁得好，中间两个嫁得穷。他们家就拿嫁得穷的出气，大声责骂。无用的穷女婿来了也是冷口冷脸的不理睬。

利彩英有这样的娘家，夫家人看不起她，家婆包福娥骂她：“你一副心机放在外家，不如把我们家的东西全部搬回你外家啦！老公和仔都不顾，像老婆像老母吗？你再这样下去有你后悔的一天！”

娘家让她日子奔忙难过，她疏忽了对老公和两个儿子的照顾。

利彩英想法子不在婆家拿钱，她想在婆家有地位。

她经营了一家美容院，请人打理，每个月有不少的入账。

包福娥跟儿子唠叨：“当初我让你娶本村的阿凤，你呢！？贪靓。你看现在死不死，搞得浪江濑败了。”

利彩英帮他弟开了一家茶叶公司，请了个懂得经营的经理带他。

但事与愿违，开张没几天，那个经理说：“利小姐，我不干了，你弟说要杀我。”

利彩英不安地：“为什么？”

“我教他辨茶叶，跟客揾客，劝他没赚钱先别拿公司的钱卡拉OK。他不忿。”

利母也打电话埋怨：“那个经理欺负你弟，让你弟做这做那。那么热的天还让他搬东西。”

利彩英生气：“人家做经理的都能搬，为什么他不能搬？我让他慢慢学，学会了自己顶立门户！”

“小霸王”大吵大闹：“利彩英，你别神气，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嘛！？我还你！你以后不用回娘家了！”

帮弟帮成仇人。她沮丧无奈，失望。

她俏丽的面容填满了沧桑。她把苦水一口一口地咽到肚子里。

黎榕秀回娘家，她把利彩英拉到房间：“你呀，心理负担太重，外家这么多事，你哪还有工夫和我哥相亲相爱呢。两公婆好，家庭才能稳固。无能为力的事情就不要管了，你管了人家就形成依赖。你嫁到我家，按农村说法，帮外家是人情不帮是道理。要不你外家的田地你也有份分割？你现在死不死？外家夫家两头空。你这样下去，你弟更懒，有你这棵摇钱树！”

利彩英倒茶给姑子。

上了师范学校做小学老师的黎榕秀说：“没谁可以令地球不转。你给钱，让你弟写借条，让他知道有权利也有义务。你说你也要分娘家的田地养老，看他怎么样？没有这样不讲理的。你妈骂你白养了十八年，你就跟她算：从懂事起在你娘家干活算工钱。真是的，当女儿是什么呢？‘半夜尿桶’——要就提，不要就一顿。”

利彩英看黎榕秀说得义愤填膺，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娘家，她的泪珠掉下来。她抱住黎榕秀嚎啕大哭，把委屈辛苦都吐了出来。

榕秀抚摸着彩英的头发：“你和我哥好好过，两公婆好什么都好。男人喜欢女人的依赖，你多赞我哥，依赖他。你别搞得自己像金刚一样，刀枪不入，男人哪有保护欲呢。”

末了，黎榕秀从手袋拿出化妆品：“你要打扮自己。”

利彩英看看原先在学校要自己的保护的小姑子变得这么强大，她羡慕她。

利彩英释然后，愁眉渐渐舒展开了。她想姑子说的是道理。

“小霸王”令到利家在村里又把头低了下去。

每次回去彩英偷偷地塞钱给疼她的奶奶。

奶奶对她妈说：“彩英一出世，我就说她八字好。现在我没有享到孙子的福，却享了孙女的福。”

果然，她爷爷奶奶的后事都是她出钱操办的。

村里的老人在村头的大榕树下，摇着大葵扇说：“谁说生女不好哦，看人家利家的女几出息！你们谁有这福气！”

利彩英的命，也好，也不好。

无论命运的好坏，她都要咬着牙砥砺前行。

1997年6月30日，文明赫回香港参加7月1日香港回归的观礼。

文明赫深情地对米旎说：“我准备回家一段时间，你要乖乖的。”

文明赫懂得女人的心，女人喜欢心仪的男人永远把她当作孩子，宠着惯着爱着。

她心像被蜇了一下，强忍着勉强露笑：“嗯，你也要好好的，我会想你的……”

每当她听到他要回家，心里总是酸楚的。

她懂得他的心。

文明赫离开米旎，他的心也是空的。

当他走进他们家的半山别墅，妻儿的欢笑，他的心忽然又被填满了。

米旎在他离开的日子，寂寞得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离开了他，无论多么热闹的场面都显得孤独。她和青梅竹马的前男友没有这种感觉，他不会像美酒一样醉人。

成熟可心的男人，像经过精心酿造、年份储存久远的美酒。而文明赫是黎晨星特酿的甘甜醺人的优质美酒，他不会让米旎酩酊大醉，而是让她上瘾和依赖。

注：(1)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