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与空 第116章 任飘萍走了

赖世彩因为用水、鸡狗走动、挂在屋檐的葱蒜少了的鸡毛蒜皮，破口大骂，指桑骂槐，街坊邻居惹不起还躲得起。

渐渐地，卞鑫孤独，没人敢招惹他。

卞父少言语，有这厉害的婆娘为他遮风挡雨，他省心。

吃饭时卞父说：“你们要努力读书。”

他对着儿子：“男孩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书才有出路。” 卞父平时节俭，但对子女读书不含糊。

卞鑫说：“爸，我想买一本《红岩》。”

“让你妈给钱。” 卞父说。

“不给，不当吃不当喝。” 赖世彩气呼呼地顶回去。

卞父偷偷地把《红岩》买回来，放在卞鑫的书桌。

赖世彩一看来气！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老公跟前，从桌上拿起《红岩》用力把书给撕了，她一边撕一边甩向她老公的脸：“我叫你买，我叫你买！你这破东西可以买一袋米了。”说完气哼哼地走进厨房对着女儿：“你们一个个白吃饭，干活！”她坐在凳子上尥起脚扇扇子。

赖世彩说了算，她强壮的身体，无人敌。

赖世彩动不动就撒泼打滚，他们家人缘越来越差，没人愿意帮扶他们家，卞家过得穷困。

过年，家家户户买年画，他们家买不起。

这年快过年了，外面的雪下得紧，大姐卞红英兴冲冲地拿着几张年画回家。

她走进家门，把年画放在桌面摊开，全家人高兴地围了上来。

卞红英一张张地展开：第一张是《雏鹰展翅》，画面是一个小女武术运动员手拿红缨刀剑起舞；第二张《不爱红妆爱武装》画面是英姿飒爽的女民兵；第三张《天堑变通途》画的是雄伟的南京长江大桥；第四张《试看天下谁能敌》工农兵背枪的画面；第五张《广阔天地》呈现带着白毛巾的女知青手捧黄橙橙的玉米喜笑颜开。

卞鑫高兴地问：“姐，哪来的钱买的。”

卞红英说：“你甭问，看就是了。”

卞红英同学家糊纸盒，工期紧，让了一些工程给她。

卞鑫去农村劳动几天，他们一家糊好了一大堆纸盒。

卞红英和二妹高兴的到新华书店：“同志要这张。”

她俩指着挂在书架上面的画跟营业员说。

没人跟卞鑫玩，他只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他成绩好，这种成功抵消了他在大院的孤独。

赖世彩在大院扬着儿子的成绩单大声笑道：“看看我儿子的成绩，门门功课都是第一……”她得意洋洋地大声道。

邻居从窗户看她嘚瑟的样子，鼻孔哼哼：“切，有什么了不起，就她家还值得炫耀？！”

“她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成绩再好也是白搭！”

“看她的为人，她家的孩子不会有出息的。”

赖世彩娘家没儿子，四个女儿。她是大女儿，家里重用她，家里的好东西都她占。

赖世彩长得奇丑，到了十八岁，托了很多媒，没有哪家愿意娶。这女子不但泼，最主要的还是丑。

卞家在农村，家庭穷困。卞鑫父亲做工人有二十多块钱的工资，每个月寄钱回农村供养母亲和弟弟。

赖世彩看这男子长得帅，赖家没要彩礼，赖世彩就倒贴嫁妆嫁了过去。

她嫁过去以后，再也不允许老公贴补他那个穷家。

卞鑫乡下的叔叔来要钱，被赖世彩轰：“我自己家都够穷了，已经没有油水给你们家揩了！没有。走！”

卞鑫叔叔在门外痛哭：“哥，要不是家里没米下锅，母亲又病了，我不会上门的。”

卞鑫的父亲无奈地难过，他偷偷摸摸从兜里悉悉索索好不容易摸出两块钱：“这是我找工友借的，你拿好，赶紧回家。”

卞鑫叔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卞鑫生得高大英俊，但他出身这样的家庭，自卑自负形影随行。

原来的国企破产，他应聘到这家私企集团公司，他需要女人的青睐和崇拜来增加自信。

他办公桌旁边坐着一个叫吕小姹的女人，三十出头，长相漂亮。

这女人喜欢赏心悦目的卞鑫：“卞工，我们去吃饭了。”说完帮卞鑫拿出饭盆，洗了再用开水烫好，等着他。

他俩走在去饭堂的路上，令众人侧目回头：“这对好似是契家(1）。”

卞鑫看吕小姹情绪低落，闷闷不乐，问：“你怎么了，兴致不高哦？”

“没什么，我老公昨天骂我。” 吕小姹娇滴滴地说。

“他对我不好，他做小生意，总用大老板的口吻对我大声说话，根本不像结婚前的哄人。” 吕小姹接着埋怨。

“要不就是不理不睬。” 吕小姹可怜兮兮地。

卞鑫看见吕小姹睫毛里有泪水，心疼地：“他哪能这样呢，太过份了！” 卞鑫义愤填膺道。

“那你的孩子呢。”卞鑫关心地问。

“我女儿上幼儿园呢。” 吕小姹悲悲切切的抽泣。

卞鑫关怀地递上纸巾，温存地：“给擦擦。”

“你老公这样对你可不行啊，你可不能惯着他。你那么好的条件，他还对你这样，不知道珍惜。”卞鑫也不避人耳目跟她越走越近。

“你漂亮、知书达礼，工作能力也不差，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呢。”卞鑫仍然不忿。

吕小姹好久都没听人夸她漂亮了，听见卞鑫这样的评论，她乐开了花。她这种女人每日都想有人哄着，护着。

有人对他俩注目，他俩心里得意扬扬，越聊越热乎：“卞工，今晚有个好电影《遗梦廊桥》我去买票咱们去看好吧？”

“好呀。”卞鑫看她高兴，他脸上跟着荡漾着喜悦。

他俩看电影的事在公司闹得沸沸扬扬，人们交头接耳：“这俩个昨晚卿卿我我看电影，那男的见到那女的眼睛发电。”

“睇那女的姣样，见到靓仔就想黐’……” 女人们用异样嫉妒的目光乜视吕小姹。

他俩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这个女人，是娘家的掌上明珠，娇生惯养，上面两个哥，一家人宠着。

吕小姹结婚后，她老公没有精力再哄她，心里失衡。

注：(1）粤语指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