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与空 第128章 石大智姨婆

王带娣还定时地去单位汇报思想，深入地揭发陈道文的反动言行。搞得陈道文噤若寒蝉，不敢多说多动。

收到通知，第二天准备揪斗陈道文几个牛鬼蛇神。

秋雨飒飒，寒风萧萧的早晨，陈道文听到王带娣出工去了，他怔怔地坐在床边。想到自己的过往，前妻文雅漂亮的脸孔浮现在眼前。现在王带娣稍不如意对他打骂，他在无尽的黑夜里对着这个可恶的女人。

旁人对他的疏离和敌对，家庭又像一个冰窟窿，他生无可恋，泪流满面。随后他慢慢地翻出绳索，把绳索攀上屋梁，他站在凳子上把脖子套住，最后慌忙地把脚一蹬，把凳子踢倒，悬梁自尽……

王带娣放工回家，发现陈道文吊在那里，她惊呆了。她定了定神，从屋里跑了出去，表现得兴高采烈：“你们快来呀，地主佬陈道文死了！”

几个男人听见，赶紧进屋把陈道文解下，摸摸鼻孔摇头：“没气了。”

出身贫苦的女人窥视到王带娣隐藏着假积极假高兴的脸。有文化有见识的男人和女人睥睨王带娣，私下嘀咕着这可怜男人的悲惨。

第二天，单位把陈道文草草地掩埋了。

王带娣想哭不敢哭，想叫不敢叫。夜晚独自流泪：自己没本事，现在还是临时工自身难保。她还要积极依附在他人人身上讨饭吃。平时骂陈道文是为了表现，和他久无夫妻之事也是窝火的。

如果陈道文前妻不离婚，或王带娣对他有些温情，他不至于自绝，单位揪斗的不只他一人，其他人尽管头耷耷但一直还好好的。

不久王带娣带着儿子离开了这里。她又嫁给一个农夫，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

陈道文平反后，王带娣带着陈东风来到石桥镇农科所要补偿。

她哭天抢地：“我家老陈哦，你可怜啊……冤枉啊……”单位的人鄙夷她：“这个女人真会演戏，当初她不那样对老陈，老陈不会死。”

“这女人嫁了几十百嫁，就不是个好人。”

夏泊舟问张漫语：“你很喜欢陈东风吗？”

“很喜欢。”张漫语低头脸红。

“你父亲能接受关系这么复杂的亲家？”她问张漫语，张漫语不置可否。

不久陈东风考上大学。地位悬殊的两准亲家见了面，默认他们的恋爱。

不得不承认遗传的因素。像《红楼梦》里，下人只有香菱痴迷作诗。陈东风一直生活在偏僻贫困的山村，全村就他能考上大学，几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只有他能考上，八十年代初能考上的都是凤毛麟角。

考上南粤师范大学的陈东风大三开始和张漫语慢慢疏远，他找了个本地的女朋友，他想留在广州。张漫语伤情了好一阵子。

过了几年，张漫语到广州读书，班上大把男孩喜欢她，她渐渐地把陈东风遗忘。

张漫语婚后七年，丈夫何今朝外遇，她也外遇，最终离异。

“你们没度过危险的七年之痒。”夏泊舟感叹。

生过孩子的女人折旧得快，别人介绍香港离异的厨师给她。那男人还嫌她生过孩子。

她对夏泊舟说：“这香港佬想锟骗我的钱，那男的平时一毛不拔，一直AA。但这男人教我男女身体之爱。”

“那你要小心哦，别搞得人财两空就糟糕了。”夏泊舟对她说。

男人对她说：“女人懂得男女之爱男人才喜欢你。不然你长得再漂亮也是镜中花水中月。”

从此张漫语崇尚身体之爱。

浪荡了几年，同学会上她瞥见高大威猛，气宇轩昂的陈东风。

陈东风已是一家大型国企的总经理，令多少女生企望。

他们读懂对方的眼神，同学会当晚暗度陈仓，楚梦**。

之前，何今朝告诫她不要参加同学会：“所谓的同学会，男人有遗憾的会显示他的魅力；女的婚内寂寞痛苦，扫视哪个心仪男生对她有情。‘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你可不要去！”

“我才不会这样的！那你为什么去？每次去都打扮得像花雀一样。” 张漫语笑着反诘道。

“我是男的，不会吃亏。” 何今朝说完悻悻走开。

张漫语离婚后这些年学了不少性技巧，肥婆邻居教她：女人无技巧迟早被男人嫌弃……

肥婆做小经理的老公不能满足她，肥婆总是打野食。她老公不但不嫌弃，还一直宠她。

张漫语与陈东风每次酣畅淋漓，死去活来。是前丈夫何今朝那里从未体验过的。她与何今朝平淡如水，生活压抑，身体孱弱，导致生出的大儿子性格文弱不阳光。

她对夏泊舟说：“我要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她的烹调技术日渐高超，她把自己照顾得脸色红润，身材丰满，改变了过去的脸色苍白和身材的苗条。

张漫语从香港打电话告诉夏泊舟：“我现在已经偷偷过香港待产，住在同乡的家里。”

夏泊舟惊叹她的大胆：人生地不熟，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为了这个男人独闯香港生孩子。也隐约为她担忧，万一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过了不久，那边电话来了，张漫语兴冲冲地：“舟姐，我生了！”

“生了什么？！” 夏泊舟急切地问。

张漫语在那边哈哈大笑：“薯菇椗(1）！”

夏泊舟也跟大笑起来：“给你搏中一个‘金菠萝’噢！”

陈东风给足他们母子在香港定居的钱。

以后张漫语每月回大陆一次，目的是为爱，没有爱她活不下去。

她感到满足和幸福，男人给她性福、富足、安稳。这个由爱而生的小儿子聪明活泼。

张漫语生了小儿子以后，一改原来患得患失的忧郁，每次说话都以大声大笑收尾。

张漫语让夏泊舟保守她做妾室偷生儿子的秘密：“舟姐，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生了这个儿子。”

夏泊舟肯定地应允：“那是肯定的，你放心。”

注：(1）粤语指的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