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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早乖乖把药喝了，何必让人家变脸吓唬你呢。”
沉石见乔栖云将一碗药喝完，裂开嘴笑起来，伸手接过药碗，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颗糖块出来，用左手的灰指甲夹着递给乔栖云。
“哎呀，变脸怪麻烦的，来吧，把糖吃了驱驱苦。”
乔栖云受制于人，即使再嫌弃他皮肤灰白、指甲内藏污纳垢的手递来的陈年老糖块，也不敢不接过来。
口中苦味正盛，苦到她紧蹙双眉，还是伸手颤巍巍接下了糖块。
在沉石那双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的双眸注视下，送入口中。
看见乔栖云乖乖把糖吃了，沉石兀地笑了。
“不错，有长进。”沉石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石桌。
随着他起身离开，乔栖云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子长得很是怪异。
不到一米五高的身子，上半身长得壮如牛，下半身却长了一只如幼儿般大小的右腿。
似乎是常年不见阳光，沉石的皮肤灰白无血色，皮肤下的青筋在溶洞内昏暗的光线下呈现不健康的黑。
而他另外一条腿，暴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每块疤痕内的皮肤颜色各异。
看着……倒很像是用许多皮肤缝补上去的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乔栖云在看他。
沉石兀地转身过来，露着一口黑牙，一双黑眸死死盯着乔栖云。
乔栖云被他突然转身吓得一颤。
“你……你一直生活在溶洞里吗？之前和我一起的初五在哪？”
乔栖云声线略颤，被他盯着不自在的问道。
沉石闻声转身，裂着嘴笑了笑。
“你不应该问问我是谁吗？”
乔栖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是她敢问的？
天杀的谁知道她问了哪句不对，惹恼了这位爷，在这暗无天日的溶洞里把她给杀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
任地上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直接人间蒸发。
沉石笑着看着乔栖云，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叫沉石，啊……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也不算吧，”沉石边说着，边半仰起头回忆着什么，“以前没弄丢身体的时候我活得还满肆意快活的，之后是从哪一年来到这儿的呢……”
他说到这，开始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乔栖云不懂他说的都是什么，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些都不重要。
她想知道初五在哪，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可看着沉石那副入定了的模样她又不敢打断他。
如此只得焦急地等下去。
可偏偏事不遂人意。
在沉石数了第二遍手指头的时候，乔栖云忽地感觉眼前一黑。
紧接着一股疲惫感接踵而来，她用手拄着身子，却还是抵不过这股上涌的疲惫感。
不过喘息间，人便一头栽了下去。
沉石漫无目的地扒拉着手指头，见人倒下了，会心一笑。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啊？人已经睡着了。”
他朝着身后说着，一瘸一拐地转过身，拿起石桌上的药。
初五阴沉着脸从黑暗中走出来，冷眼看着沉石。
“我只叫你把药给她，没叫你用迷药迷晕她。”
沉石调药的手一顿，闻声抬起头来。
“那我现在把人弄醒？”
这下换做初五一愣。
他盯着沉石，似乎在考究沉石的话说的有几分真。
沉石也看着他，轻挑眉梢，肆意地裂开嘴笑，任由他盯着自己。
最后，初五败下阵来，无奈轻叹一声。
“不用。”
他垂下眼眸，不再去看沉石，从沉石手中拿过杵臼，着手捣药。
沉石却好似看不够一般，用手拄着下巴仔细端详起初五的这张脸。
“你说，她要是知道你这张脸是假的，会不会把你杀了？”
初五闻声不为所动，继续捣着药，不去看他。
“啧，我说万一啊，万一哪天这张脸的真正主人出现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待你？”
此话一出，初五捣药的动作一顿。
沉石见自己的话说到他心上了，不觉自豪一笑。
“这张脸，除了我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说着，初五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一点药碾碎。
“哈哈哈哈哈——”沉石闻言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一张嘴快裂到耳后。
待他笑完了，又继续拄着下巴看着初五。
“诺梨啊诺梨，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初五动作依旧，面上不显，可嘴上却不饶人。
“我做的这些事，和沉大人的相比，算不得什么吧。”
这回风水轮流转，换作沉石冷下脸来。
他松开了手，不再去看初五，伸手将杵臼拿回来。
“得了，这药再捣下去都快臭了。”说罢，指了指石床上昏迷不醒的乔栖云，“你去把人弄醒，把最后这点药喝完了她的灵魂就稳定下来了。”
初五一动不动：“你下的迷药，你去。”
“你带过来的人，是你求着我帮她的，不是我！”一听这话，沉石不干了。
“我求你，我也没求你把人迷晕啊！”
“好啊！臭小子现在能耐了，敢和我顶嘴了！”
“……”
“……”
两人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丝毫没注意到石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乔栖云看着头顶上石骨峻嶒的洞顶，五感逐渐清明。
“我看你真是欠揍了，在启云山的这些时间你是……”
沉石的话说到一半，忽地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乔栖云，果不其然见到人已经醒了。
初五也注意到石床上的人坐了起来，立马从沉石手中夺过药碗，快步来到乔栖云身边。
“阿云，感觉身体如何？”
乔栖云的头还昏沉得厉害，此刻看着半跪在床边的初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随即不待初五再度开口，手便顺势落在初五的脸上。
“阿云……”
初五受宠若惊的看着乔栖云。
她摸我了……
她摸我的脸了，她是不是喜欢我……
不待初五眉眼染笑，就听见乔栖云慢吟叮叮。
“辄苏……”
“辄苏……”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初五在听到乔栖云的话后，刚刚扬起的眉眼瞬间落下来。
他冷下脸，将手中的药碗搁置在一旁，抬手捧住乔栖云贴过来的脸。
控制着力道，叫人注视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