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窥探的零星游骑,最终变成了天际线上滚卷的烟尘。
因为混杂了大队满载的辎重车马,行动迟缓而颇有些臃肿的后方队伍,也终于出现了些许慌乱。
而在步行人数最多的中阵,我的主力三个营,呈倒品字形继续向前,不紧不慢整然有序的开进着。顺便讲那些重点目标,被夹在中间裹挟而行。
而在这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风中送来的淡淡烟火气息了。
“终于来了啊。”
我微微叹息道,比预期中的还要晚上许多了。
“全军变阵,开始全力备战把。。”
“让那些藩兵保护中阵和前队,继续行进。。”
“我的本部留下来争取时间和援护后队好了。。”
我看了眼周围正当丘陵相夹的地形,按照事先准备的部分预案和举措,将命令如流水一般的颁布下去。
“左营向最近的山地靠拢。。”
“将辎重圈护起来结车联阵,且做一番就近防守。。”
“两翼的游骑和巡哨全部收缩回来。。”
“准备支援和收拢后队人马。。”
“本阵营的亲直团出动半数,轮流阻击来敌。
这样不但可以打破全家上下,对满万不可敌的畏之如虎的心思,还至少在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这个强邻的后续举动和威胁了。
因为博罗会那边已经自有一番策划和安排,只要这个淮东领头的人物不在了,或者最少也是短时之内不能视事的话;那南朝国中自有强力人士会为之呼应,而对淮镇出现权力架构空虚,采取措施和积极行事;
这样,淮东镇至少在重新理清内部干系之前,就无法继续插手安东罗藩的事情了。甚至还可能放弃和收缩,他们在辽西取得的底盘和权益,这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前程和预期。
紧接着,又一个噩耗和打击落在他的头上,虽然外郭和内城的公共设施和署衙建筑,都大致保全的相当完好;
但是,相应的各个部门的官吏属员,却大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且还不是逃回家多了起来而已,而石油确切的消息说,连同他们的家人被淮镇一起裹挟走了。
此外,位于本家架阁库和守藏室内的文牍图籍,各级归档的账册表章书薄,还有历代藩主及其重要家族成员的,各种起居注记等重要的内部资料,居然全都不易而飞了。
开什么玩笑,罗氏统治安东数百年,才积累下来的这些资料文书和账册,可以说是另一种财富和统治基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旦缺少了这些重要的内容,就算他掌握了辽城,但在短时之内就只能对于地方周边,两眼一抹黑而无能为力了。
在缺了其中最重要的田土户册,又跑了相应老道娴熟的办事人员之后,他又拿什么去征收赋税和丁役呢,难道自己亲自带队去征收么,还是纵兵去抢去抓么。
想到这里,他愈加痛恨起统领淮军的那个远宗来,这招釜底抽薪的绝户计,几乎将他好容易取得的优势和上风,又大都给打回原形了。
但他还只能不声不响的打落牙齿和血吞,不然,一旦这个情况和消息张扬出去,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和统合的人马,只怕又要动摇和离心了。
因此,
对于刚刚得到通报,而急急忙忙前来觐见和表功的前大司丞罗虞,就很难有什么好脸色了。
只是他刚刚掌控本家,还需要这些暗通曲款的投效者的示范作用,也需要他们继续发挥余热,来维持城中的日常运转。
他好容易按捺下心情,与这位虚与委蛇的说上几句宽慰和安抚的话,然后就见一名亲卫疾步奔走进来,急促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罗湛基就脸色变得有些勉强的站了起来,连告罪一声都省去,而径直走了出去。
“该死,是谁些泄露的消息。。”
他几乎是一边走,一边对着跟随聚附在左右的低声咆哮道
“他们闹将起来了么。。”
“什么,已经有人自己带队去抢了。。”
“已经拦不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