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被一句话震慑住,眉心处不可抑制的成了一个死结,他抹了抹脑门处因为紧张而溢出的汗水,摸不准对方的心思,都说秦苏这个世家大小姐性子阴晴不定,她会不会临到头给自己来一个反悔不干了?
秦苏坐起身,面无表情的瞪着缩在床底的男人,纤长的食指一抬。
莫誉毅蔫坏般站起身,再挺着胆子瞄了她一眼,见她目不斜视般瞪着房门处,只得乖乖的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霎时恢复安静,秦苏这才留意到放置在床上兹拉兹拉似乎还在不停说话的电话。
金老说的口水都快干了,已经开出了他们这个业界的天价,他甚至在想如果对方还不同意,那他就只有自己上阵了,结果对方杳无音讯,这过程里,在他喋喋不休试图说服对方的这段时间,电话一头跟挂断了似的死寂。
不得不承认,秦大小姐是他见过的这么多人物中最清高的艺术家,那遇事不急不躁的性子就如清冷的寒梅,虽然美艳,却是冷若冰霜。
“不好意思,刚刚走开了,请问你想说什么?”秦苏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在金老心灰意冷准备挂断通讯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秦苏进屋的第一眼便瞧见了书房正中放置的字表,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幅字是他师父写的。
金老注意到她的目光,站起身,得意的走向书桌前,指着那特意用翡翠溜边装裱的字帖,大笑道:“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虽然当时写这幅字的先辈名气不高,不过这幅字可是比之名家名贵许多,字里行间风骨犹存。”
“不知道这是哪位先辈写的?”秦苏藏匿在案下的双手紧紧扣住,压抑着心口处阵阵鼓动的不安。
“他没有名字。”
“……”秦苏愕然,“怎么会没有名字?”
“听说当时他犯了罪,陛下亲自赐下死罪,他的所有的遗物全部烧毁,连带史书也剥去了他的一切记载。”金老叹息道,“很可惜对吧。”
秦苏不言,垂眸望着案上暗香浮动的茶水,指甲陷入皮肉中,埋下了一道深深的月牙。
金老尴尬的轻咳一声,“今天我让秦小姐特意过来也不是讨巧什么,只是我朋友的画已经准备好了,想请你先试试能不能题字。”
秦苏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间。”
“……好。”金老起身,亲自领着她走出书房。
秦苏站在镜子前,女人的眼睑有些红,似乎还有什么液体泛滥在瞳孔里,她仰头望了望天花板。
最后一眼是大雪纷飞的腊月,师父披着厚重的狐裘,冰凉的雪花覆盖了他的青丝,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夜白头。
“小苏。”师父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低沉的嗓音,可能是太长时间的语塞,他竟对着她无话可说。
秦苏当时正在准备着太子爷的膳食,每一样都精心布置。倾尽了自己的所有耐心以及精力。
师父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他雕刻的花簪放下,秦苏喜欢梅花,红艳艳的映在白雪里,异常的娇艳。
只是当栩栩如生的梅花簪放置在自己眼前时,她却是避而不见。
师父莞尔,笑意浅浅,“我走了,我出宫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依旧是沉默的冷眼旁观。
男人转身离开,冰冷的寒气扑了她一身。
“愿你早日学会逢场作戏,愿你早日习惯物是人非,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你天真的你一样以为沧海桑田,死生契阔。”
秦苏猛地抬头,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好似记忆里缺了一个口子,他被生生挖出了自己的生命:明明是自己抛弃了他,为什么却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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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这几天都在娘家,没有电脑,一时回复迟了留言,宝贝们可别抛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