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顺利遇到了王府前来接应之人,一路平安往京城而去。
马车上半途迎来了冷香和二哥一众人,清澜才知沁雪等人已经跟着祈峻先行回京了。
清澜心中吃了一吓!如此说来,祈峻受重伤的传闻是真的?否则身为三军统帅,即便已经打赢了敌人,又怎会自己先行匆匆回去?
心中忧急万分,偏偏二哥和冷香都滞留在槐州,一直在寻找她,并未亲眼看到真实情形。祈峻回程时周围护得十分严实,亲卫营也未必能靠近。人马走了两天,德瑞老王爷就亲自带心腹来接了。
越是如此,越说明有问题。
清澜恨不得连夜骑马回京,可惜一路害喜得难受。
王府派来的两个嬷嬷同坐在车里,俱是极会照料之人。一个姓明,是王府家生子。一个姓李,却是婧怡举荐来的。李嬷嬷做事不显山不显水,万事不争先。明嬷嬷则仗着是王府里自己人,常往王妃身前凑。
“王妃若是实在心急,老奴可配一副安胎药,分量轻些,管饱您睡个好觉,皆是马车只管一路前行。不过两三天,便能到达京城了。”明嬷嬷极会看眼色,提了个建议。
清澜扶了扶眩晕的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中午的阳光有些火辣,二哥选的这个落脚处倒是很是荫凉。
她虽然心急,可也不会拿腹中的胎儿冒险。是药三分毒,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清澜绝不会服安胎药。
事有轻重缓急,京里有御医和师傅在,相信祈峻的伤势定会好起来。闭了眼,清澜勉强压下心头的担忧。
“李嬷嬷,你是当初我义母派来帮皇后娘娘安胎的。是不是?”见明嬷嬷急匆匆去了树后头小解,清澜转头问起。
李嬷嬷闻言恭谨道:“王妃明鉴,的确如此。老奴来时皇后娘娘叮嘱过,万事只听您的安排。”
清澜满意地点头。这才像信王妃调教出来的人,稳重不失机敏。
“嬷嬷看我胎像如何?”清澜眯起眼睛,远远望着二哥和冷香正在一起,似乎在争论些什么。
李嬷嬷沉吟一下,小心作答:“月份太小,还看不出来。王妃您虽底子薄些,可经脉却十分通畅远胜旁人。想来只要细心调养着必是无碍。”顿了顿,咬牙道,“王妃若想此胎顺利。一定要万分小心,一则绝不能碰寒物。二则――,二则,最好不要与王爷同房了。”
清澜脸色一红。远远看到明嬷嬷正从树后面出来,点头道:“知道了。劳烦嬷嬷去把冷香找来。”
李嬷嬷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一番争执后,冷香的眼里竟有些氤氲水汽。
清澜有些惊讶,却不动声色地吩咐马车起行。
赵言扬这次囤了五车货物,紧紧跟在王府旗帜后面。来回倒腾一趟,赚了不少。若不是中途遇到清澜被掳一事。其实颇为圆满。只是看他的神情,却是眉头深锁。
一行人各有心事,俱是少言少语埋头赶路。只每隔两个时辰便休息一下,待清澜觉得身体无碍时再行启程。
且停且走,终于走到了京城。
王府正门大开,一干仆役们由各自管事领着依次排开,恭迎王妃回府。
依稀仍是旧人旧貌。清澜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到欣语欣兰这对姊妹花迎了出来。
“嫂嫂,你终于回来了!身体可好些了?”欣兰仍是温婉沉静的模样。规矩地行了一礼。
清澜颔首笑道:“自然是好多了,就是离家日久,十分挂念你们。”自己迟迟未归,对外只道是是身体微恙的缘故。
拉着双胞胎的手,清澜叙谈了一会儿。暗自细细查看她们神情,却是不见焦虑。心头微微有些诧异。难道她们不知哥哥受伤的事?
“嫂嫂,母妃请您回来后就去宁云居。”欣兰道,“特意让我和欣语在这里候着你的。”说着拉起妹妹的手,退后了一步,露出后面停放着的一座小轿,又道:“嫂嫂身体恐还虚着,又旅途劳顿,还是坐了软轿吧。”温柔地笑了笑。欣语则却冲着清澜眨了眨眼睛。
一番好意十分熨帖。清澜心中有事顾不上多聊,坐上小轿后,便急急命人往宁云居而去。
软轿到了宁云居外,清澜方稍稍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衫,下了轿往内行去。
远远便见孟嬷嬷等候在外面,亲自为她打着帘子。见到她行了一礼,也不像往日般笑言多语,只是沉静地退到自己身后。
清澜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回头看孟嬷嬷,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清澜顿时头脑里一阵眩晕,竟软软地向一旁歪去。
孟嬷嬷连忙扶住她,一旁的丫鬟也上前来帮忙。孟嬷嬷急道:“王妃,你快撑着些,老奴扶您去卧榻躺躺!”
清澜头晕目眩心思彷徨之际,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抓住了孟嬷嬷的手腕:“嬷嬷,你告诉我,王爷――他,还好吗?”清澜心头忧痛,一句话竟似期期艾艾,语不成句。
孟嬷嬷却是一愣:“您说的是――”顿时恍悟,“您看看我这糊涂脑袋,年纪大了反应不过来了!王爷此刻正在书房忙着呢。倒是老王爷身体不太利索。”便压低了声音:“老奴适才示意您不要大声,老王爷刚刚服了药正好睡着呢。”
清澜闻言头脑顿时一清,如同听到黄莺婉转啼鸣一般,只觉得好听之极。眼前顿时明亮起来。祈峻在书房呢!他必然无碍了。想着又不放心地追问:“外面不是都说王爷受了重伤?”
孟嬷嬷这回挥退了那小丫鬟,凑上前附耳笑答:“王妃您尽管放心。外头的传言,都是王爷命人放出去的。”老眼里透出狡黠之色。
清澜一下子心思急转:“那父王他――”
孟嬷嬷摇摇头,却不肯再多说,示意清澜跟着她走。却是几个小拐,往另一侧的庭院而去。
清澜越走越惊讶。这宁云居来了这么多次,也知道后面有个小花园,可却不知这庭院看似直方,却是掩门后别有洞天!
没走几步,孟嬷嬷便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个简朴的屋舍,与寻常百姓的屋子并无不同。舍前栽着几丛凤仙花,红白娇嫩簇着几根绿竹,竟有几分江南的精致,简约不失大方。
孟嬷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掀帘进了屋里去。
清澜等候在屋外,觉得有些疲累,便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原想着石凳冷硬粗糙,哪知臀下唯有些沁凉,一会儿便觉得有股暖意由下而上渐渐柔和了身子。
清澜不禁大奇,只是先前匆忙不曾留意,如今细细打量这三张石凳,才发觉竟是一整块暖玉,人为地镀上了一层假石色,触手柔滑沁凉。随即摸了摸石桌,果然是同样材质!
清澜不由讶异。
王府帐面上收入不多,暗地里竟是如此豪富?端看这几块大玉石,都是品相极好的,加起来恐有数千斤,算起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心下一留意,清澜才又细细看过一遍,愈发惊奇。这哪是一个寻常屋舍,分明是掏空了的镂玉屋子!只是在外面涂了一层暗色,才不至于在大白日下显得耀眼。
清澜顿时想到了一个词形容――“琼楼玉宇”!虽不中亦不远矣!
她随即想到,这样一处地方,往日里是瞒着自己的,可如今却特意让孟嬷嬷带自己过来,是何用意?不由有些惊疑不定。
“王妃,可以进去了。”孟嬷嬷在清澜身边站定。觉察出她震惊的眼神,心中了然,安慰地对她笑笑。说实话,老王爷王妃现在就决定让她来这里,孟嬷嬷本身也有些震惊。总还想着也许还要再过个七八年不止。能这么快被主子真正认可,可见这新王妃的确不凡。
孟嬷嬷微微一下,不着痕迹地往清澜小腹看了一眼。这有了子嗣,往后王府兴旺的日子还长着呢。
清澜小心迈进门槛。犹是心中早就有数,还是被这大手笔震惊了。
满屋子都是玉石堆砌而成,十分的晶莹剔透。人一进来,便再也感觉不到外面的暑热,反而凉风习习舒适之极。让人头脑为之一清。
“喜欢这里吗?”老王妃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清澜一惊,忙收回神行礼道:“母妃,清澜回来了。”便低了头。
“如今你有孕在身,往后不要行这些虚礼了。快到我身边来坐,小心着些!”德瑞老王妃面容都是笑意。
孟嬷嬷忙在椅上放了个厚实的软垫,将清澜扶过去坐好。
清澜面带羞涩:“母妃,清澜哪有这般较弱?”不由抚着小腹,老老实实地端正坐好。
老王妃笑眯了眼:“如今你怀了峻儿的孩子,自然万事都要当心。改明儿还是请白老来看看才好。”又细细问了清澜有没有害喜,严不严重,用膳睡眠如何等等,却不提其他。
清澜愈发忐忑,回答也越发规矩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王妃问得心满意足。方似不经意道:“听峻儿说起,此次你陪去战场,献计献策立功不小啊。”眼睛盯着清澜脸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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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写得不够好,但常常这样想,写着写着便会越来越好。 故事写着有时会出现很多叉路,诱惑着亭子不断摸索。就像人生的岔口,每一条路都无所谓对错,只是走得快了,或是行得远了。走得快的,很快地站到了山头;行得远的,也看到了更多的风景。 只要坚持下去,就绝不会后悔。